“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作為話語表達的深層意蘊釋論

[摘 要]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為共和國歷史上的一次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會議，歷經30年的風雨兼程，已成為中國人民日常話語表達中使用頻率極高的詞匯。這一話語不僅表達了人民對先前那種混亂局面的擺脫和回到正常社會秩序的感慨，而且也反映了人民對鄧小平及其開創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事業的認可與贊譽，同時也飽含著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決心與信心。

[關鍵詞]十一屆三中全會；鄧小平；改革開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中圖分類號]D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8-0004-04

十一屆三中全會，作為共和國歷史上召開的一次極其重要的會議，人們通常用“劃時代”、“里程碑”、“重大轉折”等詞匯來形容。正是由于如此，“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成為人們日常話語表達中使用頻率極高的詞匯，甚至是人們日常表達的口頭語。在紀念十一屆三中全會30周年之際，仔細體認這一話語所包含的深刻意蘊，是很有一番意義的。

一、“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首先表達的是人們終于“從天上回到了人間”

眾所周知，在共和國歷史上曾有十年極度混亂的時期，即“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在這十年里，由于極左思潮的影響，特別是由于林彪及“四人幫”的橫行，無數群眾被卷入到這場混亂之中，致使近一億多干部群眾受到牽連。“文化大革命”進行的所謂“以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政治大革命”，事實上“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義上的革命或進步。它根本不是‘亂了敵人’而是亂了自己，因而始終沒有也不可能由‘天下大亂’達到‘天下大治’。”1978年12月18日至22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北京京西賓館舉行，這次會議的召開，終于使人們從那種混亂局面的狀態下擺脫出來。可以說“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首先表達的就是對那段混亂局面的擺脫，從而回到正常的生活秩序當中來的深切感慨。

長期以來，中國共產黨與廣大人民群眾形成的血肉聯系，在人民群眾內心之中早已形成了一種共識：那就是只有跟著共產黨，跟著毛主席才有出路。這種思想意識在共和國成立之后，在迫切要求建設強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心理作用之下得到進一步的強化。及至后來，在毛澤東的倡導之下而發動的這場“文化大革命”，廣大人民群眾參與到這一運動之中也就成為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但是隨著這場混亂的不斷升級，特別是“四人幫”的倒行逆施，許多群眾逐漸懷疑這場混亂的正確性，并開始自覺地抵制這場混亂，最后終因廣大群眾在天安門悼念周恩來卻受到“四人幫”的無理阻撓而爆發出來，形成了一場全國范圍內的聲勢浩大的示威活動。這場群眾性的革命運動，充分體現了廣大人民群眾開始逐漸覺醒，要求回到正常的秩序當中的強烈愿望。“四人幫”被粉碎之后，舉國上下一片歡騰，各地一連數日舉行集會、游行，人們載歌載舞，沉浸在多年未有的歡慶之中。隨后經過一系列的撥亂反正，十年“文化大革命”和長期“左”傾錯誤造成的嚴重混亂局面得到根本改觀，國家重新呈現勃勃生機，經濟工作走上健康發展的軌道，人民生活不斷改善，教育科學文化工作呈現初步的繁榮景象，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與正常的社會生活秩序，終于在這次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會議上得到了鞏固與發展。1978年12月28日胡耀邦在中央黨校的大會上講話時說：“從此以后，只要沒有外敵侵略，我們一定要把主要精力集中起來搞四個現代化，不搞別的。千萬不要用主要精力今天搞這個，明天搞那個了。這個根本思想，就是會議的中心思想。””對于這一偉大的歷史性轉變，廣大人民群眾表現出巨大的熱情。他們表示，一定要像愛護自己眼睛一樣珍惜和愛護這種大好形勢，人人爭做團結的模范，披荊斬棘去奪取新長征的偉大勝利。

至此之后，高懸在人們頭上的“左”的錯誤思想這把達摩克利斯劍，終于在這次會議上被摘掉。《光明日報》高級編輯馬佩文同志曾指出：“這是名副其實的偉大的歷史轉折。打個比方，好像是我們從天上回到了人間。中國人民終于結束了無休無止、你斗爭我、我斗爭你這樣的階級斗爭的煩惱，腳踏實地地致力于發展生產和繁榮商品經濟。”正是由于如此，在人們的日常話語的表達中，“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深刻地表達了對那段痛苦記憶的擺脫，同時對于從那段混亂局面轉到正常社會生活秩序中的一種由衷的贊美與感慨。

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體現了對鄧小平及改革開放和現代化決策的認可

鄧小平同志是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中的重要成員，但是由于在文革期間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被打倒。1973年8月舉行的中共十大上被選為中央委員，開始協助周恩來總理抓恢復國民經濟的工作，1975年開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從各個方面開展整頓并取得了很大成效。但是正當人們重新燃起生產生活的希望之際，鄧小平同志再次被打倒。“文革”結束之后，要求重新恢復鄧小平工作的呼聲日益高漲。對此陳云堅定地說：“為了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的需要，聽說中央有些同志提出讓鄧小平重新參加黨中央的領導工作，是完全正確、完全必要的，我完全擁護。”如果說“文革”結束后的一段時間還處于徘徊狀態，那么經過否定“兩個凡是”、開展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和平反冤假錯案等一系列工作，特別是鄧小平自告奮勇抓科學和教育，人們對于這位“后勤部長”更是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形成了以鄧小平為核心，包括葉劍英、李先念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內的中國共產黨第二代領導集體，從此開始了被國外報刊所稱的“鄧小平時代”。“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這一話語表達，所蘊含著的就是對鄧小平這位“打不倒的東方小個子”的由衷的敬佩與認可。

可以說人們對鄧小平一生的感受，特別是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人民通過自身的親身參與和切身體會，對鄧小平所產生的信任、愛戴和尊敬是從心底深處涌現出來的。1984年國慶游行時，北京大學青年學生打出來的“小平您好”這一橫幅，就真實地表達了群眾對這位偉人發自內心的親切問候，體現了人民群眾與領導人之間的親近情感。應該說大學生是社會和時代的“晴雨表”，他們的思想行為在很多時候常常代表了人民的思想行為。“小平您好”這四個字正是道出了時代的最強音。據“小平您好”橫幅的設計者后來說：“這句話最能親切地表達對鄧小平同志的敬意，最能表達對黨中央的領導、對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的衷心擁護。”同時“這句話感情真摯，就像是對親朋，像是對自己最熱愛、最熟悉的家人的問候，真真實實地表達了人民群眾內心深處對鄧小平同志的由衷祝愿和樸素、深厚的愛戴之情”。

鄧小平曾說：“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這位偉大的兒子在人民心目中是具有很重的分量的。據北京社會調查所1986年對8000份問卷的統計，鄧小平是中國青年“最喜歡的在世名人”；在國外政治家中，鄧小平得票數占71.78％；在中國政治家中鄧小平得票數占87.52％。而所有的這些都是根源于鄧小平對黨、國家和人民的無限熱愛與忠誠，根源于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鄧小平領導全國人民開創的嶄新局面。正如江澤民同志所說：“如果沒有鄧小平同志，中國人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生活，中國就不可能有今天改革開放的新局面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光明前景。”

十一屆三中全會的中心內容，就是鄭重決定把黨和國家的各項工作的重點轉移到現代化建設上來。鄧小平指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一系列新的政策，就國內政策而言有兩條，一條是政治上發展民主，一條是經濟上實行改革，同時相應的進行社會其他領域的改革。……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們探索了中國怎么搞社會主義。歸根結底，就是要發展生產力，逐步發展中國的經濟。”同時鄧小平也談到，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開始的集中力量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決策，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除非發生大規模的外敵入侵，這個中心任務決不能動搖。他指出：“只有堅持這條路線，人民才會相信你，擁護你，誰要改變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老百姓不答應，誰就會被打倒。”

這也就是說，所謂“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這一話語的表達，正是體現了人民群眾對這次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會議的認可，進而成為人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的保障。于是在這次會議之后，“舉國上下，黨內黨外，男女老少，都關心著、考慮著如何加快四個現代化的步伐。可以說多年來，我們黨、我國各族人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思想一致、目標明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思想解放、精力充沛。”因為對于中國人民來講，實現四個現代化，不僅關系到中國的命運和前途，關系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而且也關系到子孫后代的幸福。

三、“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蘊涵著人們對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熱情贊揚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在各個方面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經濟實力大幅度提升，人民生活顯著改善，社會建設方面迅速發展，國防和軍隊建設方面取得歷史性成就，對外方面也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可以說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開創的。正如胡錦濤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指出：“一九七八年，我們黨召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歷史新時期。從那時以來，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以一往無前的進取精神和波瀾壯闊的創新實踐，譜寫了中華民族自強不息、頑強奮進的新的壯麗史詩，中國人的面貌、社會主義中國的面貌、中國共產黨的面貌發生了歷史性的變化。”可以說“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話語表達，飽含著人們對改革開放以來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熱情贊揚。

實際上，就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之后的10年之內，中國的面貌就發生了很大的改觀。貴州日報社曾在貴陽街頭隨機采訪了一些行人，來貴陽搞勞務的四川省廣安縣農民(男，40歲)：我是手藝人，過去不敢出門做活路，偷偷跑出去也提心吊膽，說是搞資本主義。現在好了，家里的責任田，老婆一人種就夠了。我正大光明地出來做手藝，每月收入300來元，有時更多。我一家4口，現在修了一幢新樓房，家有彩電、冰箱、摩托車、自行車、縫紉機，還有上萬元存款。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政策變，怕像過去那樣重新劃成分，怕當“新地主”；惠水紙廠干部(男，42歲)：三中全會后，工廠推行承包責任制，調動了職工積極性，大家的收入增加了。1978年我們廠職工年平均收A600元，現在是1200元。彩電、冰箱、收錄機等家用電器，現在很多職工家都有了。這些采訪記錄，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廣大人民群眾對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生活改善的喜悅心情。梁漱溟垂暮之年在接受采訪時也不無感慨地說：“真正的春天自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始。從1979年至今，九年過去了。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好的九年。在我個人，雖已進入垂暮之年，但畢竟也趕上了這種好時候。”

隨著改革的步伐日益加快，從農村到城市，從沿海到內地，從經濟到政治、文化、科技以及其他各領域，更如滾滾春潮，波瀾壯闊，處于改革開放大潮中的中國更呈現出一片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的景象。因此每當人們談及改革開放以來所取得巨大成就時，“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就成為掛在人們嘴邊的一個口頭語，可以說“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幾乎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概念，其中所蘊含的對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熱情贊頌溢于言表。這也充分說明了十一屆三中全會的重大轉折意義。從1978年到現在已過了近30年，可以說離三中全會閉幕的時間越久遠，三中全會作為歷史轉折點的意義就越明顯。于光遠曾指出：“從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1978年，中國共產黨經歷了整整三十年的歷史，在這期間發生過許多重大事件、決議，唯獨指出這一次是黨的歷史上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這個評價是很高的，離三中全會閉幕兩年多就下這樣的判斷，可見這個歷史轉折是完全正確的，同時也可以使我們對那次歷史轉折的意義理解得更深刻、更透徹，當然也更具體、更豐富。”

當前，在我們即將迎來改革開放30周年之際，“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這句話語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熱門話題。在這個熱門話題的背后，依然是對中國30年來所創造的奇跡的關注。許多海內外人士紛紛探索“中國改革開放成功之謎”和“中國經濟持續高速增長之謎”。在博鰲亞洲論壇2008年年會上，特別設立了“中國改革開放30周年圓桌會議”，來自五大洲的各國政要、商界精英都給予了高度關注。

而所有的這些關注，都蘊涵著對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肯定與贊譽，所有的這些關注都基于一個基本的事實，那就是十一屆三中全會所做出的正確決策。正如鄧小平所說：“中國現在發生的變化主要是從一九七八年底開始的，我指的是我們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那次全會總結了歷史經驗，決定了一系列撥亂反正的政策。”正是由于如此，“以十一屆三中全會為標志，才真正發生變化，到現在快六年了。這六年來發生的變化，確實比預料的要好。”可以說鄧小平當年的這番話，就為我們做了很好的注腳。

四、“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蘊涵著人們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信心

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國人民的百年夢想，無數志士先驅在這條道路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同時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經過歷史的抉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任最終定格在中國共產黨人身上，從此便開始了中國共產黨的艱難奮斗歷程。由于世界局勢的風云變幻，再加之我們缺乏實踐經驗，致使在此過程中走了不少彎路。在歷史的轉折關頭，我們面臨著一個根本的選擇：是繼續堅持傳統的道路，還是要開創一條新的道路。正是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上，我們做出了鄭重的選擇，走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之路，由此開啟了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在這條道路上，中國所取得的成就令世人矚目，“奇跡”、“驚人”、“驚奇”這些字眼，就是一些國內外的學者、政要對中國的飛速發展所發出的聲聲感嘆。美國著名學者盧西恩，派伊就指出：“中國所發生的變化幾乎是一個奇跡，令人不可思議。”可以說快速發展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最鮮明的標志，中國從一度瀕于崩潰的邊緣發展到經濟總量躍居世界第四，人民生活從溫飽不足發展到基本小康，所有這些都有力地說明：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所做出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決策，所開啟的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一條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正確道路。

正是由于如此，在人們談及“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這一話語的時候，明顯地蘊含著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決心與信心。對此，鄧小平有過明確的論述：“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們集中力量搞四個現代化，著眼于振興中華民族。沒有四個現代化，中國在世界上就沒有應有的地位。我們搞的四個現代化，是社會主義的四個現代化。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有凝聚力，才能解決大家的困難，才能避免兩極分化，逐步實現共同富裕。”于是從著名的“小康”概念到“三步走”的發展戰略，從對于“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理解，到最終找到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正確道路。人們終于認識到社會主義現代化不再是遙遠的夢想，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燦爛前景開始激蕩在每個中國人的心懷。不僅如此，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30年所取得的豐功偉績，也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那就是堅定不移地堅持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也正是這條道路，成為進一步凝聚海內外中華兒女同舟共濟、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根本保證。

撫今追昔，30年的探索30年的輝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探索所取得的一切成績和進步，歸根結底就是我們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形成了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當前我們黨正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進行的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不僅是新中國成立以后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偉大事業的繼承和發展，而且也是近代以來中國人民爭取民族獨立、實現國家的繁榮富強這一偉大事業的繼承和發展。如果說當年孫中山“振興中華”的口號給民族復興帶來了第一縷希望之光，那么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們所開創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事業，則帶給人們的是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更大的希望與決心。正如包玉剛在談及中國的改革開放時說：“中國政府和中國領導人有很堅強的意志，他們有信心，也有能力取得改革的成功，實現民族的振興。”這也正是普天之下所有中國人的百年夙愿。

[責任編輯：秦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