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論大學文化建設

[摘 要]大學文化是大學的靈魂所在，其品質決定大學存在的價值。構建優秀的大學文化對大學發展意義重大。針對當前存在的問題，應采取有效舉措，加強大學文化建設。

[關鍵詞]大學；大學文化；大學精神；人文環境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8-0101-03

大學文化是大學發展的內在動力，大學文化對大學發展的驅動，是通過激發人的主觀能動性而發揮作用的。現代教育的發展表明，一個大學僅靠傳統的資源優勢很難在激烈的教育市場競爭中取勝，只有那些掌握了現代教育技術、具有鮮明文化特征的大學，才具有真正的競爭優勢。大學文化是學校凝聚力形成的源泉，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粘合劑”，滲透于學校的教育教學活動之中，在校園形成相互信賴、團結協作、和諧相處的人際關系，能使師生員工產生使命感、自豪感和歸屬感，從而勤奮敬業、勇于創造，自強不息。大學文化是大學在競爭中取勝的重要因素。從大學發展看，現在大家談論的更多是學校的硬件建設問題，這固然重要，但大學的發展，更應注重的是塑造大學形象、樹立學校信譽、建設學校品牌等文化因素，文化投入是教育投入中的“軟投入”，對于培育復合型人才、保持和擴大學校的市場空間，是至關重要的。大學是文化的產物，文化才是大學賴以生存和發展不竭的物質源泉和精神動力。

(一)

何謂大學文化?大學文化是大學區別于其他社會組織的身份標志，是大學的靈魂、大學的精神所在。大學之為大學，不僅在于它是一種客觀存在，更因為它是一種精神的存在，一種文化的存在。文化賦予大學使命感、歷史感、神圣感。大學文化可泛指大學內部的一切活動及活動方式，它是對學校所有成員尤其是對學生具有現實影響和潛在影響的所有文化要素。包括價值理念、生活方式、心理氛圍、人際關系、學校制度、道德情感等。從大學的基本屬性和基本職能看，因為大學是以探索、追求、捍衛、傳播真理和思想文化為目的，以培養具有社會責任感的知識分子為職責的文化組織，因此對大學而言，提煉大學文化就是大學的本分和本真。一流的大學不僅要有一流的教授和學者，有才華出眾的的學生和最好的儀器設備，還必須有自己的個性，大學的個性特色就是大學的文化。文化屬性是大學永久的特征。

早在1931年，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先生上任之初就說：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此言揭示了大學的真諦。今天，梅先生的理念似有必要加以補充：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有大學文化之謂也。大學本身就是文化積淀的產物，同時負有選擇、批判、傳承人類文化的職能，一所追求卓越的大學，如果沒有卓越的大學文化，永遠無法實現卓越的目標。人們之所以仰幕那些著名的、一流的大學，是因為他們濃郁的文化氛圍和厚重的歷史文化積累，這些知名學府獨樹一幟的精神品格，往往深藏于其所在國家、民族深厚的歷史文化傳統之中。縱觀古今中外，名校之所以成為名校，一個特別突出的因素就是它有獨特的文化傳統。北京大學的“兼容并包”，清華大學的“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行勝于言”，哈佛大學的“與亞里士多德為友，與柏拉圖為友，與真理為友”，西南聯大的“剛毅堅卓”等等，無不浸透著濃郁的人文色彩和文化氣息。這些校訓不僅體現了這些著名大學的文化特色，代表了大學的形象，更是學校靈性的集中表現；它不僅體現了學校獨特的文化傳統，而且體現了學校師生共同的人文色彩和一致的人文崇敬；它不僅宣示其過去文化積淀之厚，而且昭示其未來傳承責任之重。

大學文化之所以影響深遠，首先是因為文化是大學賴以生存和發展的不竭的物質源泉和精神動力。離開文化，大學就不再有教育的發生；離開文化，大學就不再有學術的產生；離開文化，大學就不再具有莊重、尊嚴、神圣。大學所以能成為眾人向往、經久不衰的組織，就是因為大學一直在延續著文化的研究、創造和傳播。歷史的不可割斷性緣于歷史文化具有綿延傳承性，大學的恒久性就基于大學的文化性。其次，教育是最充分最有效的培養人的力量，而大學內在的不可替代的教育力量就是文化。莫斯科大學以“祖國、榮譽、科學”為校訓，激勵了幾代人，成就了無數的英雄模范和科學精英。衛國戰爭期間，該校5000多名師生奔赴反法西斯戰爭前線，3000多名師生血灑疆場。為了永遠記住他們，莫斯科大學豎立了一座紀念碑，長明火至今不熄。再次。人是環境的產物，而文化是人的生存環境和生活方式，人的生存離不開周圍的環境。大學文化正是以這種潛移默化的、潤物無聲的方式影響著師生的行為，陶冶著他們的情操。感受過牛津大學文化氛圍的人無不贊同：對牛津學生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是他周圍的生活和環境。季羨林先生也曾著文回憶到：“每次回到清華園，就像回到我母親的身邊，內心深處油然起幸福之感。在清華的四年生活，是我一生中最難忘、最愉快的四年。”可見，大學文化有著神示、啟迪、感化學生的作用。在大學里，大學生是靠自己在所處的文化環境中積極主動的思維和體感學到東西，大學文化的價值就在于把具有強制性征的教育轉化為雖帶有教育意圖但卻以學生自我教育的形式完成的大學環境，以一種文化的形態潛意識地參與教育全過程。最后，從素質教育的角度看，青年學生不僅僅需要知識，更需要文化。如果僅僅是為了傳授知識，我們可以通過遠程教育來實現，之所以讓學生走進校園，就是要讓他們感受獨特的大學文化氛圍。實踐證明，有無文化的介入和滲透，有什么樣的文化介入和滲透，其結果是大不一樣的。文化是一種精神富有，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流淌的思想，是人必不可少的基本素質。大學建設要有一個文化的蘊涵、文化的底蘊。文化底蘊越深厚，學校的基礎就越深厚。對于學生而言，如果沒有堅實的文化基礎，開闊的文化視野，深厚的文化素養，即使再聰明，也算不上大智慧，成不了大器；學生如果只有技能，沒有文化底蘊，最多只能算匠人，而不能算人才。早期清華大學的教務長潘光且先生曾強調到：大學的宗旨不光是教人做人、做專家，而且要做“士”，即承當社會教化和轉移風氣之責任的知識分子。除了有純理性的思考外，還要有對社會狀況更直接的關心，對社會和現實人生有一種道德的承擔，有政治和文化批判的責任。

(二)

大學文化的重要性，使我們不得不認真審視大學文化的現狀。由于市場經濟下利益機制的沖擊，大學文化正在受到漠視甚至有被庸俗文化取代的危機。前面我們談到“有無文化的介入和滲透，有什么樣的文化介入和滲透，其結果是大不一樣的”。也就是說，文化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大學文化對學生及教職員工的影響是良性的還是不良的，取決于其自身是積極的還是庸俗的文化。審視我國目前的大學文化現狀，有些問題讓人不得不但憂。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高校擴招以來，受市場利益的驅使，許多大學完全漠視大學文化的存在和建設，不顧大學教育的宗旨和培養目標，視大學為加工基地，只重數量，不顧質量，只顧“硬投入”，不顧“軟投入”。如此循環反復，完全背離了大學教育的根本目標。一些大學在世人的眼中已完全失去了往昔的神圣和尊嚴。現在的大學，人們看到更多的是偌大的校園和宏偉的大學城，拔地而起的林立的校舍，先進的硬件設施，人頭攢動的學生，似乎這就是大學的面目。而本應在大學里時時能夠感受到的學府文化氣息卻極其淺淡，最多看到一些木然的雕塑和刻板的標語，有的還配有華麗的音樂噴泉。隨著高等教育規模的發展和大眾化目標的實現，大學辦學空間得以改善固然是應該的，然而忽視了大學文化的存在和發展卻是可悲的。這使我們想起教育家顧明遠先生的一段話：一般的大學盡管房子蓋得很漂亮，硬件非常好，但總覺得缺少了一種什么東西。這種東西就是文化的氣氛。由于缺少這種文化的氣息，因此難掩其文化蒼白之態。大學文化在某些高校正被逐漸漠視，并有不斷走向庸俗化和簡單化的趨勢。

大學文化的庸俗化突出表現為惟官是重、惟官是奉、惟官是從、惟官是大，以及由此導致的趨炎附勢、權學交易、俯首聽命的官本位價值取向，使大學好似官僚體制的附庸而非學術機構。學術行為不良是大學文化庸俗化的又一表現。當前人們對學術腐敗的大聲疾呼，實際多為對學術不良行為的痛恨，這些行為在大學內部的大量發生確實對大學知識殿堂的聲譽及其莊重性起了極壞的影響。大學這塊昔日的凈土，其學術誠信已經出現危機，大學是講究莊嚴、尊嚴、神圣、自律的地方，學者期待在這里潛心治學以實現自己的學術抱負，學生期待在這里找到良師益友孜孜求學以實現自己的學術理想。如果大學失去了莊嚴、尊嚴、神圣、自律，其還是讓人憧憬和向往的地方嗎?為此，對滋生于大學內部的任何鄙陋庸俗、不高尚、不純潔的文化庸俗化行為必須加以批判。因為大學畢竟是社會的道德良心，民族的文化希望，國家的科學脊梁!

所謂大學文化的簡單化，是說大學文化的膚淺性和無深度。大學文化是大學歷史的積淀，是深厚的文化底蘊。有些大學把大學文化簡單地理解為校園文化活動這樣的表現形式，或者是熱衷于摘形象設計，在硬件建設上不惜投入巨額資金。還有就是寫上一些像標語一樣的所謂的“校訓”來做秀。正如梅貽琦先生所說：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大學文化建設的實質是要強化大學的人文教育和人文環境的營造，并非外在的形式。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在推進素質教育的進程中，不少學校仍停留在一般意義上的校園文化改善和營建層次上，缺乏深度，這是我們必須加以思考的問題。

(三)

大學文化是大學的靈魂，是大學的生命得以永恒和延續的源泉。大學文化建設是一所好大學的必經之路，好的大學必定有好的大學文化。那么，什么是好的大學文化呢?或者說如何建設好的大學文化呢?筆者以為，目前我國大學文化建設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努力：

第一，大學精神文化的建設。大學的精神文化是大學的核心文化。大學之所以為大學，不僅因為它是一種客觀物的存在，更因為它是一種精神的存在。這種精神文化不屬于個人，而能夠為群體所共有。一所知名學府獨樹一幟的精神文化，往往深藏于其所在的國家、民族深厚的歷史文化傳統之中，在大學漫長的發展過程中經過潛移默化、披沙煉金，逐步演化成為一種超越時空的“永恒”。它可以浸透和附著在大學校園內各種文化載體及其行為主體身上，從而使人無時無刻都切實感受到它的存在以及由它透射、激越和升騰出來的那種獨特的校園感染力、凝聚力、震撼力和號召力。

大學精神文化的建設，主要通過大學的使命、校訓、校風及名師文化等文化要素的形成和成熟起作用。首先，大學使命就是社會對大學組織必須承擔的社會責任的一種認定，是大學的精神所在和價值取向。世界名校之所以卓爾不群，為世界的學術領袖，就在于他們始終堅持——探求真理和學問是大學的核心價值。其次，校訓則是由大學提出的對學生的道德要求、行為約束、品行養成的訓誡，體現了對大學生的一種期望和要求。一個好的校訓應該是能反映學校文化核心、抓住大學文化靈魂、言簡意賅、簡練精深的，并以學校主體文化的形式居于學校文化的最高形式。前面我們談到的清華、哈佛、北大等名校的校訓，一直被世人尤其是這些大學的學生們銘記，正是因為她凝聚著這些大學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反映著師生們的共同心聲，激勵著一代一代學子們一如既往地承擔起社會責任。這些名校的校訓不但是寫著，更是在實實在在地履行著，所以名校才一直為人們所尊崇。再次，名師文化指由教師教書育人及其生活作派形成的一種大學文化。教師的作用在大學之所以不可以低估，不僅在于教師是傳道、授業、解惑的文化傳遞者，還在于教師是相對穩定的非流動的大學主體。教師的治學態度、方法及人格魅力更易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因此，在大學人文環境的營造中，名師文化的培育、營造、傳承是大學最不能忽略的工作。好大學一定有名師文化，名師文化是好大學最不可多得和寶貴的文化遺產和人文環境。所謂名師，不但有豐富的學識，更有博大的胸襟。他們在傳授知識的同時，用他們的一言一行指引著學生做人的方向。他們敢于面對不同的見解和質疑，在教學中營造敢于質疑和批判的文化氛圍。并鼓勵學生敢于面對權威，在課堂上深怕沒有學生站出來挑戰自己。名師學為人師，行為世范。不僅在知識上有權利教育學生，在道德上也有資格影響學生。

第二，大學制度文化的建設。大學制度是保障大學一切活動的各種規定和措施，是保障教育活動有序開展的基本保證。哈佛大學就是教學制度文化造就的知名大學，自1860年以來，其七任校長從未停止過教學制度的改革。制度雖帶有強制性，但一經校園主體的通過，就會形成師生共同遵守和維護的、無需強制便能發生教育影響的精神要求。世界上著名大學的制度文化有許多為人所知，例如牛津大學的學院制度，劍橋的導師制度，等等。

第三，大學環境文化的建設。大學環境文化建設是大學文化建設不可忽視的一個部分。人的生存離不開環境，學習知識、成就人生更需一個良好的環境。大學不光要有優美的外在環境，更要營造良好的環境文化氛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出： “除了正規的課程以外，學生置身于其中的環境也是一種教育要素或反教育要素。一個骯臟的環境培育不出環保意識和美學意識……”好的環境文化給人以奮發向上的激情，那些融于環境的、富有生命的文化時時撞擊人的心靈。尤其要說的是，對歷史文化建筑要精心保護，一旦失去將成為永久的遺憾。對新建的館舍要注意體現文化內涵，要將大學文化融入到建筑的每一個角落。

[責任編輯：黎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