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校長,不少人總覺得很風光,吃香喝辣的,有權力可以使用,有利益可以享用;說起校長,教師幾乎是噓聲甚至罵聲一片,動不動以下崗來要挾、以權謀私、濫用職權,難聽的話是應有盡有;說起校長,負面報道多,正面的又缺少血肉。校長官僚化和貪圖享受的不能說沒有,可那畢竟是極少部分,大部分盡職盡責的校長也有無窮無盡的煩惱,尤其是農村初中的校長,幾乎是在痛苦中掙扎。
1 教師進不來、留不住。農村初中辦學環境差、條件差、待遇低,大學畢業生都不愿去農村教書,教師嚴重缺編。農村初中教師隊伍素質偏低,這給學校的教育教學和管理工作都帶來一定的難度。校長對那些職業道德低、教育教學能力差的教師不能解聘,又缺少切實可行的措施,學校的工作和形象都受到極太的影響。教師不足,只得請人代課,要命的是代課老師不時地“炒校長的魷魚”。“教育大計,教師為本”,農村初中連教師隊伍都無法得到穩定和保證,又如何去振興農村教育大業?
2 學生不進來、留不住。農村初中學生人數急劇下降,每學年都有五分之一學生減少,教區內有70%的適齡兒童在外校就讀,學校是越辦越小巧玲瓏,越辦越死氣沉沉。學生之所以不進來,有他們的種種理由,他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教育場所,學校奈何不了也不可能強迫。而在校學生的不斷轉學,也不能責怪他們的勢利和盲目,誰叫自己學校硬件和軟件條件不如他校,沒有高素質的學生和教師,沒有較高的重點高中升學率?
3 學校設施的簡陋破舊,經費的短缺緊張。教學樓、實驗樓,學生課桌椅、教師辦公桌,都十幾年沒有更換了,修修補補,慘不忍睹。因為沒錢進行大修,最怕教學樓漏水出問題。學生的不斷減少,學校的收入大受影響,而日常開支并未減少,還要考慮教師的福利。盡管勤儉節約,可也難免捉襟見肘。學生、教師、財力、教學質量都在惡性循環,能把學校的教學秩序維持下去也算是不錯了,還有什么奢望的?
農村初中校長的煩惱絕非僅僅上述三方面,諸如權力、責任和利益的不對等,社會、家長和上級領導評價的不公正……農樹初中校長的種種煩惱能說與誰聽呢?
4 說與教師聽?其實不說也知道,教師天天耳聞目睹,校長們的煩惱都是明擺著的。農村初中教師自己的煩惱還多著呢,他們何嘗不是苦苦地支撐著?能理解校長的苦衷,支持學校的工作,做到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地工作,應該說是品德高尚的老師。最可氣的是把學校當作“校長的學校”的教師,學校辦得好壞都是校長的事,仿佛是在替校長打工,忘記了自己是學校中的一員,不要說替學校分院,就是本職工作也難完成。
5 說與當地鄉政府聽?校長由教育局直接任命,經費直接由財政局撥到學區教育會計核算中心,鄉政府對學校沒有人事權和經濟權。教育本來就是投資大、見效慢、周期長,這樣一來,鄉政府可以有理由不理不睬。找鄉政府領導商議學校的事,幫助學校解決問題,他們的回答很干脆,現在的學校我們管不了了。也沒有權力管了,去找教育局去吧,至于財力支援,鄉政府比學校還困難。如此答復,還能指望當地政府什么呢?
6 說與學區聽?學區作為縣教育局的派出機構,既沒有人事權,又沒有經濟權,僅僅是對幾個鄉鎮學校起業務輔導作用。學區僅僅是把教育局會議的內容、布置的任務和文件的精神傳達下去,差不多就是充當傳聲筒,連橋梁紐帶的作用也名不副實,更不用說為學校排憂解難了。除了偶爾陪同上級領導到學校轉轉,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7 說與教育局聽?教育局可是掌握著學校生死大權和財政權的。然而,“天高皇帝遠”,這么多的學校,教育局管得過來嗎?農村學校的呼聲、報告早上去了,常常石沉大海。有人說,教育局并非不知道農村學校的艱難困境,而是無計可施、鞭長莫及。除了每學期開學初有教育局的某個處室來了解一下開學情況,就再也不見教育局領導的足跡了。有的只是到那些重點學校、示范學校、窗口學校檢查、視察,給他們錦上添花,罕見給薄弱的農村學校雪中送炭。城里、鄉下,作為娘家的教育局就這樣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教師分配、調動,優先考慮是那些城鎮中心學校,經費扶持和照顧的是那些優質教育,農村學校仿佛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孤苦伶仃,無人關心和呵護。
鄉政府、學區輔導站、教育局,有誰傾聽過農村初中校長的煩惱?沒有上級領導的來訪和指導,僅憑校長的良知和事業心,學校經營得十分冷靜,總有一種被遺棄和冷落的感覺。既然無人關注,也只有自己默默承受,苦中作樂。“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其實了結煩惱的辦法相當簡單,還用得著說與誰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