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閃回、倒敘、回憶是影片常用的結構方式。通過對電影《阿甘正傳》主要情節線索的分析,可以看出該劇中回歸手段的作用不僅僅是照應銜接、連貫始終、幽默詼諧,而且,在深層次昭示了去偽存真,返璞歸真的精神回歸。
[關鍵詞]種族沖突 種族和解 回歸 家庭概念
一、前言
由派拉蒙影業公司1994年出品,湯姆·漢克斯主演,羅伯特·澤梅基斯執導的影片《阿甘正傳》,1995年在第六十七屆奧斯卡金像獎的角逐中,一舉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剪輯和最佳視覺效果等六項大獎并于1998年被評為美國最偉大的百部電影之一。
《阿甘正傳》是20世紀90年代“反智電影”的代表作。通過對一個智商僅為75的智障者神話般成功人生的描述反映了美國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以獨特的視角展現了美國幾十年來社會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事件。以假亂真的特技效果將紀錄片中的歷史人物與虛構的劇中人物完美結合在同一畫面中,是透視美國光怪陸離、驚鴻一現政治社會生活的史詩般巨片。
二、影片中的回歸因素及精神回歸
影片中的阿甘純潔、質樸、誠實、守信、寬容、勇敢、執著,是人們心目中完美道德的化身。天性純良,福星高照,加上天賦異稟使他先后成為美式足球明星、越戰英雄、世界級乒乓球運動員和商業大亨:而女主人公珍妮則是墮落的“垮掉的一代”象征。她執拗不馴、隨波逐流、自暴自棄、吸毒濫交,最后死于一種罕見的病毒——影射艾滋病毒。男女主人公迥然兩異的命運結局在片中形成強烈對比。
(一)種族仇恨與種族和解
阿甘的家族從始至終與黑人結下了不解之緣。阿甘的先祖內森·貝德福德·福雷斯特將軍是美國內戰中南方聯盟的將領,戰敗后組織領導的3K黨,鼓吹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使用私刑、綁架、集體屠殺等手段迫害黑人,是美國最早的恐怖組織之一。然而,阿甘卻在不知不覺中扮演了美國根深蒂固的種族沖突的調節者和終結者的角色。
大學里阿甘最先經歷的就是黑人的解放運動,雖然美國最高法院1954年就做出了關于取消公立學校中種族隔離的決定,黑人學生法律上擁有了進入大學同白人一塊讀書的權利,但是,申請入學的黑人學生卻遭到白人和地方當局的反對。在聯邦軍隊和阿拉巴馬地方勢力劍拔弩張的對峙中,阿甘竟上前當眾幫女黑人學生拾起掉的書。缺乏判斷力和甄別力的阿甘無意中、無傷大雅地充當起了彌合對立、治療種族創傷的和平使者。
黑豹黨(black panther)卻是針對白人的暴力組織。在黑豹黨的總部,看到珍妮被其男友毆打,阿甘怒火中燒,在眾多黑豹黨黨徒的注視下,阿甘對這一左翼組織的負責人實行了“私刑”,只不過這次施行的對象是個白人而已。種族仇恨的歷史仿佛重現。
大學畢業,阿甘奔赴越南戰場。黑人布巴成了阿甘為數不多也可能是唯一的軍中好友。丹中尉戲虐地稱這一黑一白的組合是雙胞胎。戰后回到祖國,阿甘撿起巴布未竟的捕蝦事業。在為自己的捕蝦事業禱告時,阿甘進入當地黑人的浸禮會教堂成為唱詩班里獨一無二的白色面孔。阿甘又一次起到了種族調和的作用。
在講述巴布的家庭背景時,幾個鏡頭的轉換都是描述巴布一代又一代的先人怎么為白人服務。隨著影片情節的推進,得到阿甘大筆饋贈的巴布媽媽卻翻天覆地般雇了白人女傭。
(二)家庭破滅與家庭重建
家庭概念在《阿甘正傳》中代表迷茫之后的精神回歸,代表美國社會傳統價值觀念的復歸。珍妮和阿甘雖然都出身于單親家庭,但不同的成長歷程卻在他們心靈中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家的概念。阿甘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接受正常的學校教育,不惜向貪婪的校長出賣了自己的肉體和靈魂。相比之下,珍妮面對的卻是來自禽獸不如父親的性侵害。珍妮的血液里充滿得是對家的無盡恐懼和憤恨。珍妮的四處漂泊流浪,可能就是源于她對原有家庭的一種逃避。多少年后,珍妮重返自己早已破敗的家園,歲月依然難以撫平她心中的傷痕。在珍妮身染沉疴時,阿甘的答復是“跟我一起回家吧,珍妮,你和小福里斯特可以住在我格林堡的家中。”這是對溫馨家園的一種重塑。珍妮死后,阿甘把她童年時的家夷為平地。女主人公痛苦的家庭經歷到此終結。
越戰中布巴的臨終遺言是“我要回家”。生命將盡,方知何處是家園。阿甘在結束自己經年累月的長跑時,對他的追隨者也只留下一句話:“我太累了。我想我現在該回家了”。
相比之下,丹中尉是“以國為家”,一諾千金,視死如歸,“舍小家顧大家”美國式英雄主義的縮影。丹中尉出身于軍人世家。影片中有其祖輩四個戰死的鏡頭,通過著裝,我們可以推斷出分別是獨立戰爭,南北戰爭,一戰和二戰。丹中尉的宿命也應該是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但是越南戰爭和他眼中的“白癡”卻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阿甘把身負重傷的他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失業,傷殘,遭人恥笑,自暴自棄,醉生夢死,處在崩潰的邊緣。所幸他遇到了阿甘,在阿甘的感染下,他終于重新站了起來,重新恢復了對生的信心。值得一提的是:丹中尉在被炸斷雙腿的時候,大罵一句:該死的越共。充滿了對越南人的仇恨,而他后來出席阿甘婚禮時陪他去的未婚妻又是亞裔,極可能是越南人。她與丹的結合不僅僅暗示著與越南和解了曾經的不共戴天之仇,而且也反映著人本主義“小家”概念的形成。
(三)其他
從小學,到大學,到戰后,阿甘每個時代出場的不變標志是:50年代典型的板刷頭。一件藍色格子花呢襯衫。純樸外表下掩映的是阿甘從一而終,鍥而不舍的精神。
奔跑是不善言辭的阿甘無聲的語言和幸福的源泉。通過奔跑,阿甘擺脫了問題學生的欺辱,掙脫了束縛在他腿上支架。通過奔跑,阿甘順利完成了大學,進入了全美明星隊。在越南戰場上的奔跑,使他一次次遠離死亡,并且從死神手里奪回戰友一條條生命。在思念珍妮的日子里,夜以繼日的奔跑,再次成為焦點人物。影片中貫穿始終的奔跑已經升華成一種執著堅韌的精神力量和健康向上的生活態度。
最后,歷史塵埃落定。阿甘有了兒子。阿甘雖然成功,但是他依然對他的孩子是否會重走自己的艱難歷程充滿疑慮。阿甘送兒子上學時,還是那輛校車,還是那個女司機。但是,校車司機卻洗心革面,不再抽煙,改嚼口香糖了。當然,聰明伶俐的小阿甘也將有嶄新的生活,一切都不會重演。
三、結語
影片中的阿甘總是大智若愚,遇難呈祥,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神話。相比之下,精明善算,工于心計的蕓蕓眾生卻往往曇花一現。從這點來說,該片寓意深刻,充滿喜劇、滑稽、諷刺的情節配以典型好萊塢式的大團圓,在給我們提供這道饕餮大餐的同時,也向我們昭示:在一個爾虞我詐,機關算盡,物欲橫飛,道德淪喪的“現代文明”時代,我們是不是需要檢點反思,幡然悔悟,實現精神的回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