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人名類英美電影片名的漢譯

[摘要] 許多英美經典影片均以人名作為電影片名，此類片名在漢譯時往往需要考慮到文化差異以及譯語觀眾的審美特點，相應采用恰當的翻譯策略。

[關鍵詞] 人名類電影片名 文化空白 補譯策略

電影作為一門很有魅力的藝術，雖然是人類創造的所有藝術門類中誕生最晚的，卻成了當代最富有影響力的大眾傳播媒介之一。自誕生后一百多年來，電影不僅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文化娛樂生活，而且還在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和傳播中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改革開放以來，隨著電影與出版市場的不斷發展和繁榮，我國廣大觀眾可以通過多種途徑接觸到國外種類繁多的影片。從某種程度上講，不論是配音譯制片，還是打中文字幕的原版片，其翻譯質量的好壞直接影響著觀眾對電影的理解和審美鑒賞。而作為電影的門楣，電影片名是觀眾最早接觸電影的門面，因而片名翻譯的成功與否，在商業、社會和審美等方面都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好的譯名，不僅可以吊起觀眾的胃口，引起他們的消費欲，而且還能恰當好處地傳達影片的內容和藝術內涵，帶給觀眾長久無窮的回味。

在我國本土生產的諸多電影中，片名多以概括總結劇情或抽象表達情感為主，以人名為片名的影視作品雖然也有，但并不普遍，主要集中在反映知名歷史或現代人物的專題影片中。相比之下，人名類電影片名在英美影片中所占有的比例較大，其中有的人名在西方幾乎家喻戶曉，如JFK(《驚天大刺殺》)，也有的片名只是電影中主人公的名字，例如Sommersby(《似是故人來》)，Sabrina(《龍鳳配》，又譯《情歸巴黎》)。如何翻譯以人名為主的外國影片片名，往往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如果只是一味地用音譯的方法譯出，不僅使片名顯得平淡，而且可能會使觀眾失去觀片的興趣。然而另一方面，如果不探究原影片名中人名的作用和文化內涵，對其視而不見，而單純出于商業目的而另起爐灶，采用與劇情有關或無關的中文字眼進行改譯，那么可能會減損原影片的魅力和藝術感染力，有時甚至對觀眾有誤導作用。

一般說來，根據片名人物的性質和知名程度不同，采取的翻譯方法也往往各異。英美電影片名中出現的人名大致可分為以下三類：

(1)有的影片根據經典世界名著改編，因而在片名中保留了原著書名中的人名，如影片Emma，Anna Karenina，Dr.Jekyll and Mr.Hyde分別根據簡·奧斯汀、列夫·托爾斯泰和羅伯特。史蒂文森的同名小說改遍而成。這三部小說對許多中國讀者來說并不陌生。Emma于1997年發行時，市面上就出現了港譯《芳心愛漫游》，臺譯《艾瑪姑娘要出嫁》和大陸譯名《艾瑪》這三個譯名。港譯概括了故事情節，暗中點出了女主人公愛替人做媒的嗜好，但是忽視了影片的名著效應。觀眾看到片名，可能根本沒有聯想到簡·奧斯汀筆下那個叫“艾瑪”的女子。臺譯發揮了一定的想象力，點明了故事的結尾。大陸譯名則采用直譯，中規中矩。法國女星蘇菲·瑪索主演的著名影片AnnaKarenina的港譯和臺譯分別是《愛比戀更冷》和《浮生一世情》，香港片商和臺灣片商均大膽發揮，用愛情影片中常出現的字眼重新詮釋了這部名著。不可否認，這兩個譯名具有一定的創造力和想象力，然而從忠實名著的角度考慮，卻難以使我國觀眾在看到片名的同時聯想到托翁筆下的那部經典作品，因為無論是港譯還是臺譯，似乎都具有廣泛的適應性，可以用來概括許多愛情悲劇，而不僅局限于安娜這個托爾斯泰筆下名女子的形象。Dr.Jekyll and Mr.Hyde這部科幻恐怖片中的Dr.Jekyll是一個科學家，在實驗中創造了一個代表他身上壞自我的另一半，名叫Mr.Hyde。英國作家羅伯特·史蒂文森這部作品在英美等國家廣為人知，如同瑪麗·雪萊筆下的科學怪人Frankenstein一樣流傳甚廣，具有特定的文化意義。倘若將該影片名直接音譯成中文，無疑會顯得冗長、沉悶，也并不為中國觀眾所熟悉，因而意譯為《化身博士》到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相比之下，該片的港譯片名《怪杰變錯身》和臺譯名《我變，我變，我變變變!》盡管聽起來較有吸引力，也許有較高的票房號召力，但是顯得有些過于滑稽搞笑，具有濃濃的喜劇片的味道。筆者認為，在翻譯名著改編的影片片名時，大陸采用直譯并盡量與同名書名相匹配這一做法比較妥當，這樣不僅保留了文學名著的嚴肅性，還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2)某些影片反映某位名人的一生或是發生在其身上的某個特定事件，因而往往將該人物的名字直接作為片名，如影片JFK，Amadeus，Camille Claudel。這三個人名對英美國家的觀眾來說并不陌生。倘若把后兩個片名直接音譯成《阿瑪迪斯》和《卡米爾·克勞黛》的話，那么我國大多數普通觀眾無疑會感到茫然，不了解這些特定人物所處的年代和身份，因而也無從猜測影片的內容。此外，這些著名的人物所帶有的特定文化歷史意義以及帶給源語觀眾的聯想意義都會多多少少在音譯后的中文片名中有所喪失。JFK是美國歷史上著名總統“肯尼迪”的英文首字母縮寫，大多數中國觀眾對肯尼迪這一名字的熟悉度遠遠高于對其英文縮寫的熟悉。影片用戲劇化的手法表現了肯尼迪總統遇刺這一歷史重大事件以及隨后展開的一系列撲簌迷離的調查。港譯名《驚天大刺殺》側重概括了該事件的影響力和效果，也許會引起觀眾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但是這一譯名在某種程度上淡化了該事件所具有的歷史特殊性。臺譯名《誰殺了甘乃迪》倒是與原影片的情節和主旨比較吻合，但讀起來有些過于通俗，聽起來有點記錄片的味道。相比之下，大陸譯名《肯尼迪》和原影片名最為緊扣，不過筆者認為，如果稍稍增加兩個詞改成《刺殺肯尼迪》的話，無疑更能點明該片的主題，即圍繞刺殺事件而展開的一系列沖突，而非反映肯尼迪一生的歷程。又如，1984年榮獲美國學院獎八項大獎的影片Amadeus是以莫扎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中間的名字命名的。在我國提起音樂大師莫扎特，沒有多少人會感到陌生，但若提起“阿瑪迪斯”，想必會有很多觀眾并不知道他原來就是莫扎特。那么該如何用合適的譯名架起一座彌補文化空白的橋梁呢?筆者認為香港的譯名《莫扎特傳》比較妥當，緊扣影片內容，增補丁中文觀眾所不熟悉的文化意義。我們再來看另外一個例子。法國著名影片Camille Claudel的主人公卡米爾，克勞黛在法國幾乎家喻戶曉，不僅因為她本身就是一位頗有成就的雕塑家，還因為她的名字常常與羅丹這位成就更為杰出的雕塑家聯系在一起。她曾向羅丹學藝，后來成了他的助手和情婦。影片描寫了他們兩人戀情的發展直至結束的過程，結尾帶有悲劇色彩。盡管卡米爾，克勞黛在許多西方國家廣為人知，但她在中國的知名度遠遠不及她的老師兼情人羅丹。因而筆者認為翻譯該片名時，將英文片名轉譯為《羅丹的情人》(港譯)大有可取之處，不僅與電影內容息息相關，而且還為觀眾點明了主人公與大師羅丹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從而適當彌補了我國觀眾可能因缺少背景知識而有的缺憾。而相比之下，臺譯名《情淚種情花》雖暗含了片中女主人公的愛情悲劇，但是過于強調字詞的噱頭效果，忽略了該影片的獨特性和代表性，倘若把該譯名安在AnnaKarenina的身上，或許也未見有何不妥。筆者認為，如果能將港譯和大陸譯名合并為《羅丹的情人卡米爾》，則可以更準確地傳達了原片名的信息，激發觀眾的興趣和想象。

(3)還有一些英美影片以片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作為片名，如Sabrina，Sommersby，Forrest Gump，Billy Elliot，Thelma Louise等，這些人物并非歷史或文化上的知名人士，只是貫穿影片之中的主人公名字。單純的直譯不符合我國影片的命名規范以及觀眾的審美需求。在譯此類影片時，港臺的譯名往往跳出了單純音譯的模式，多采用言簡意賅的詞語概括劇情的方法，自有其獨到的妙處。以里察，基爾主演的影片Sommersby為例，該片的港譯名為《似是故人來》，臺譯名是《男兒本色》，這兩個譯名經過藝術加工，都比直譯主人公的名字要出彩，兩者之中，港譯名似乎更加貼切，富有詩意和美感，比較符合中國人的審美。一個“似”字既將劇情中男主人公——離家七年的農場主桑馬斯比——似是而非這一關鍵看點襯托出來，又能留給觀眾一定的想象空間。同樣，將Sabrina譯為《龍鳳配》(港臺)，《情歸巴黎》(大陸)，將Thelma Louise翻譯成《末路狂花》，將Billy Elliot 譯成《舞動人生》(臺譯)或《窮人的孩子愛芭蕾》(大陸)，都比音譯為《薩布里娜》、《塞爾瑪與路易斯》以及《比利·艾里亞特》更加出彩。在此類人名片名的翻譯中，Forrest Gump的中譯名《阿甘正傳》(大陸譯名與港臺譯名均一致)算是一個流傳很廣、幾乎眾人皆知的成功之作。有時人們在日常交流中常常簡略地用《阿甘》來代替這部影片。中譯名暗仿香港早期的著名影片《阿飛正傳》，前兩個字“阿甘”部分音譯了Gump這個姓，而沒有將他的全名譯出來，顯得簡短親切，而后兩個字“正傳”向觀眾傳達了影片的主要信息，即講述“阿甘”本人富有戲劇色彩的一生，因而這個譯名比直譯成《福瑞斯特·甘普》更加朗朗上口，富有想象力，深受大眾歡迎，在我國觀眾中一直享有很高的贊譽。當然，這個中譯名還考慮了另外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即這部奧斯卡獲獎影片是根據美國作家溫斯頓·格盧姆(Winston Groom)的同名暢銷書成功改編而成的。在電影未拍攝前，“阿甘”的故事已經在美國為一些大眾所知，因而與書名相一致的電影片名仍然比較有票房號召力。然而在我國，該書的翻譯和引進其實是在電影的公映和獲獎后才開始升溫，也就是說，大多數中國觀眾在看此片時對此人并無深刻的了解和認識。受到譯語觀眾對影片人物熟悉度及背景知識的制約，此類影片片名的翻譯一般不宜采用直譯人名的做法，而應盡量采用意譯，用簡單而富有美感的詞語概括電影的主要情節，同時彌補影片翻譯中的文化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