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英語對英語教學的啟示

摘 要：本文歸納了中國英語的三個主要特征，并根據這些特征逐一指出了中國英語對英語教學的啟示意義，并特別指出中國英語應成為英語教學的重要內容，以傳播中國文化，提高中國軟實力。

關鍵詞：中國英語 中國式英語 中國文化 英語教學 軟實力

一、中國英語的定義

自從葛傳椝先生1980年提出“中國英語（China English）”的概念之后，近三十年來，國內學者不斷對這一概念進行研究和描述，被引用較多的有汪榕培、李文中和賈冠杰。其中，汪榕培認為中國英語是“英語國家使用的英語與中國特有的社會文化相結合的產物”，“它是中國人在中國本土上使用的、以標準英語為核心、具有中國特點的英語”（汪榕培，1991）；李文中擴展了汪榕培的“本土化”概念，認為中國英語的使用可以超越本土，指出“以規范英語為核心，表達中國社會文化領域特有事務，不受母語干擾和影響，通過音譯、譯借及語義再生諸手段進入英語交際，具有中國特點的詞匯、句式和語篇”（李文中，1993）。賈冠杰、向明友則認為中國英語是“操漢語的人們所使用的、以標準英語為核心、具有無法避免或有益于傳播中國文化特點的英語變體”（賈冠杰，向明友，1997）。盡管如此，中國英語的定義在學術界至今還沒有定論。

Quirk把區域性英語劃分為三種，即母語英語，如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第二語言英語，如菲律賓英語和巴基斯坦英語；外語英語，如日本英語和韓國英語。Kachru則把母語英語稱為核心圈英語（inner-circle English），把第二語言英語稱為外圍圈英語（outer-circle English），把外語英語稱為擴展圈英語（expanding circle English）。作為一種新興的英語變體，中國英語無疑應分別歸入外語英語和外圍圈英語的范疇。

值得注意的是，國外學者似乎并沒有把中國英語當成一種英語變體，更多的是把中國英語當作一種洋涇浜英語。而且，即使勉強承認中國英語的存在，他們也傾向于把中國學者所謂的“中國式英語”歸入中國英語的范疇，并將其統稱為Chinglish。另一方面，中國學者則一再強調中國英語的客觀存在，并從語音、詞匯和語法等方面試圖對這一論斷進行證明，并竭力將中國英語與中國式英語區分開來。不可否認，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現在，即便是在國外，中國英語的存在也越來越為學者們所認可和接受，正日益成為國際英語大家庭中的一員。

二、中國英語的特征

盡管中國英語的定義至今還沒有定論，但我們不難歸納出中國英語的以下三個特征：（1）中國英語是漢語與英語文化交流過程中產生的一種英語變體，是一種客觀存在；（2）中國英語不受漢語干擾，符合規范英語語法規范；（3）中國英語是表達中國社會、歷史、政治、文化等特有事物，是具有中國特點的英語。

首先，中國英語是漢語與英語文化交流過程中產生的一種英語變體，是一種客觀存在。中國英語產生的深層次原因是語言習得過程中的母語遷移，它在語音、詞匯和語法等方面都有體現。比如，收聽外語廣播時，我們很容易依據發音區分某個節目是BBC還是VOA的報道，同樣，收聽中國國際廣播電臺節目或收看中央九套的英文節目時，我們也能夠很容易分辨出播音員是中國人士還是英語國家本土人士。中國英語主要體現在詞匯方面。這些詞匯大多是對中國特有事物通過“音譯、譯借和語義再生”等手段進行的表述，并且已為英語國家所廣為接受，比如“kungfu”，“fengshui”，“Three Represents”等。在語法方面，中國英語修飾語較多前置、多用名詞、語意重復、句式簡單等。在閱讀China Daily或Beijing Review時，我們可以輕易看出一篇英文報道是中國記者撰寫的還是從國外報刊雜志轉載的。這些無疑都說明了中國英語已經在某些方面偏離標準英語，產生了一種新的英語變體。因此，中國英語是一種客觀存在。

其次，中國英語不受漢語母語干擾，符合規范英語語法規范。這一特征將其與“中國式英語”區分開來。所謂中國式英語，就是中國人在學習和使用英語過程中，由于受漢語思維方式和文化背景的干擾和影響，將漢語的語言規則運用到英語中而產生的不符合英語語法或習慣的畸形英語。中國學者一再強調，中國英語以“標準”或“規范”英語為核心，中國式英語不屬于中國英語的范疇。其實，中國英語和中國式英語也不是絕對對立的，某些學者甚至將中國式英語視為中國英語形成過程中的一個必然階段（孫太群，2006）。當某些中國式英語開始為英國國家所接受時，中國式英語也就成為了中國英語的一部分。一個最常見的例子就是“Long time no see”這個中國式的英語招呼語。現在，這一中國式英語早就為英語人士所接受和應用。

再次，中國英語是表達中國社會、歷史、政治、文化等特有事物、具有中國特點的英語。因此，中國英語具有鮮明的中華民族文化特色。這從以下詞匯可以看出：文化方面如kowtow (叩頭)，mahjiang（麻將），weiqi（圍棋），wushu（武術），Daoism（道教），kungfu（功夫），yangger（秧歌），qigong（氣功）等；政治方面如Great Leap Forward（大躍進），paper tiger（紙老虎），Red-banner Holder（三八紅旗手），Youth League（共青團），Eight Honors and Eight Disgraces（八榮八恥），Three Represents（三個代表）；生活方面如toufu（豆腐），tangyuan（湯圓），qipao（旗袍），pailou（牌樓），chow mien（炒面），jiaozi（餃子），oolong tea（烏龍茶），moutai（茅臺）等。這些詞匯已經被英語國家的詞典所收錄，成為英語詞匯中的正式成員。可以說，中國英語的主要特征不是體現在發音和語法上，而是體現在這些具有濃厚中國文化特色的詞匯上面。據統計，被收入牛津字典的這類中國英語詞匯已有一千多條（向本猛，2007）。

三、中國英語對英語教學的啟示

中國英語的上述三個特征對英語教學都具有重要的啟示。

首先，由于中國英語是一種客觀存在，因此在英語教學中，如果學生的語言輸出中出現了中國英語（主要是指中國英語的語音語調和語法語用方面），教師不能一味地予以否定。相反，教師應當向學生指出中國英語的存在，剖析中國英語產生的原因，說明中國英語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鼓勵學生不要害怕中國英語。當然，這并不是說要鼓勵學生放棄標準英語的學習，以中國英語為學習目標，而是為了消除學生開始學習時的畏難情緒。英語教學的最終目標還是標準英語的習得，而不是中國英語的習得。雖然現在語言學認為標準英語和別國英語都是英語的不同變體，不存在孰好孰壞的問題，但在中國英語尚未被國際社會普遍接受的情況下，我們的英語教學仍應以標準英語為學習目標，以利于中外文化交流。

其次，由于中國英語以標準英語為核心，符合英語語言規范，因此在英語教學中，教師應當特別指出中國英語與中國式英語的區別，特別是在中國英語的語音和語法方面。從語音和語法角度來看，中國英語無疑是英語教學失敗的體現之一。因此，英語教學的目標應當是消除中國英語特有的語音語調和語法特征，使中國英語趨向于標準英語。同時，對于中國式英語，比如語意重復、名詞結構多、動賓搭配多等現象，教師應予以大力糾正。盡管，中國英語與中國式英語并非絕對對立，在廣為接受的情況下，中國式英語可以轉變為中國英語甚至標準英語的一部分，但教師決不能以此為借口，放任學生的語言錯誤，因為語言的轉化和接受是一個長期而緩慢的過程，且充滿不確定性，慢說中國式英語最終可以轉變為中國英語，就是中國英語本身能否最終成為英語家族的一員也還是一個頗具爭議的話題。

最后，中國英語是具有中國特點的英語，具有鮮明的中華民族文化特色，這是中國英語的突出特征。這一特征決定了中國英語應成為當今英語教學的重要內容。

從傳播中國文化、提高中國軟實力的角度看，中國英語的教學必不可少。長期以來，中國的英語教學特別強調英語文化的輸入，中國的英語教材幾乎千篇一律以英美文化題材為主，以中國文化為題材的教材少之又少。這種學習的結果使很多中國學生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即對中國文化了解甚少，以至在向英美人士介紹中國文化現象時無所適從。在現實中，幾乎沒有幾個中國英語學習者能夠順利地向英美人士介紹諸如氣功、武術、風水、中醫等特殊的中國文化。這正是片面強調英美文化學習的惡果。為糾正這一偏差，中國英語可謂提供了一個絕好的工具，承載著濃厚中國文化特色的中國英語應當成為英語教學的重要內容。中國的英語教材編寫者應當適當引入中國文化題材的內容，使中國學生不僅能夠學習英美文化，同時還能夠掌握中國文化的英語表達，便于傳播中國文化，提高中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從而提高中國在國際社會的軟實力。

從增強國家和民族認同的角度，中國英語也應成為英語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既然中國英語的產生不可避免，我們在教學中就應當正視中國英語，引導學生正確看待中國英語，即使不必因此而自豪，至少也不應因此而產生自卑的心理。其實，任何語言都是國家和民族認同的重要標志之一。新加坡英語之所以能夠得到巨大的發展，部分原因是新加坡人把新加坡英語當作“新加坡國家認同的標志”（包智明，2003）。新加坡常駐聯合國代表T. T. B. Koh先生曾說：“I should hope that when I’m speaking abroad my county men will have no problem recognizing that I am a Singaporean” （我希望當我在國外講話時，我的同胞能夠輕而易舉地辨別出我是新加坡人）（賈冠杰，1997）。因此，在英語教學中教授中國英語，可以使學生產生民族自豪感和文化優越感，增強對國家和民族的認同，自覺抵制英美文化的侵襲。

四、總結

綜上所述，中國英語是客觀存在、符合英語語言規律、具有濃厚中國特色的英語變體。我們在英語教學中應正視中國英語的存在，把中國英語作為英語教學的重要內容，以傳播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提高中國的軟實力。具體而言，英語教育工作者應反思長期忽視漢語和漢語文化教育的問題，在英語教學中傳播和灌輸中國文化，以傳播中國文化為己任。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和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中國英語將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而中國英語的教學在軟實力越來越重要的今天將具有越來越重要而現實的意義。

參考文獻：

［1］汪榕培. 中國英語是客觀存在［J］. 解放軍外語學院學報，1991，（1）.

［2］李文中. 中國英語與中國式英語［J］. 外語教學與研究，1993，（4）.

［3］賈冠杰，向明友. 為中國英語一辨［J］. 外語與外語教學，1997，（5）.

［4］孫太群. 中國英語的特征及發展前景［J］. 福建農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9）.

［5］向本猛. 淺析中國英語及其民族特色［J］. 雙語學習，2007，（5）.

［6］包智明. 新加坡英語的幾個語法特點［J］. 外語教學與研究，2003，（1）.

［7］賈冠杰，向明友. 為中國英語一辯［J］. 外語教學與研究，19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