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苔絲之死

摘 要：《德伯維爾家的苔絲》中的主人公苔絲是哈代所刻畫的眾多人物中很出色的一位，她是哈代最鐘愛的也是哈代理想中的人物。在哈代的理想世界里，苔絲是美和愛的化身：她代表純潔，善良，單純，仁愛，忍耐；她熱愛她身邊的人并信任他們，而且，她很勇敢，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反抗虛偽的宗教和邪惡的世界。與哈代的其他主人公相比，苔絲更勇敢，更漂亮，更具有活力。在哈代看來苔絲是那么的純潔、高尚。然而命運很會捉弄人，并不總是善有善報。在苔絲短暫的一生中她經歷了無數的痛苦，她對世界感到失望，絕望，最后悲慘地死去。苔絲的經歷就像一面鏡子反射著19世紀小農的真實生活，揭露了資產階級的殘忍和宗教的偽善。這個純潔的女人的生活就是一部悲劇，那么誰應當為此負責呢？是她自己、她的家庭、社會，還是宗教？

關鍵詞：苔絲 善良 純潔 忍耐 保守

每當談到苔絲的時候，人們都不禁為她的命運感嘆，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因為她的性格悲劇是無法避免的。哈代把苔絲看成最最親的孩子，從字里行間中我們不難發現苔絲是如此的善良、天真、純潔，讓人們忍不住愛她。我們知道苔絲是“一個純正的鄉村姑娘，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拋頭露面”［１］（第2章）當她的同伴嘲笑她的父親時，她感到很羞卻地說：聽著，你們要是拿他開玩笑，那我就一步也不同你往前走了。臉頰上的紅暈擴大了，從臉上延伸到脖子上。不一會兒，她的眼睛濕潤了，目光垂到了地上。［２］（第2章）當克萊爾向她坦白以前的事情后，她天真地以為克萊爾會向自己原諒他一樣原諒自己，為此她充滿希望地興奮地跳了起來。而當阿萊克告訴她克萊爾不會回到她的身邊時，她輕易就相信了，開始了和阿萊克同居的生活，她是多么的天真啊！因為意外，家里唯一的一匹馬死了，這使家里經濟陷入困境，大家都知道這不是苔絲的錯，然而苔絲不停地責備自己并且違背自己的意愿去富有的德伯維爾太太那去求助。這次決定是苔絲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如果她不是那么忍氣吞聲，如果她沒有走進圈套為了她的家庭再次回到阿萊克身邊她將擁有另外一個人生；然而假設是無法把她從悲劇中挽救出來的。盡管苔絲很勇敢地去反抗宗教、社會，但是這還是遠遠不夠的；然而我們不能責備她，苔絲是無辜的。她的生命結束了，她的苦難生活也隨之結束了，還好，最后命運還是為這個可憐的姑娘做了件好事。

除了她自身的性格缺陷，她的家庭也是一個謀殺者。她的父親——約翰德北維爾很懶并且酗酒。胸無大志的他幻想某天上帝會賜福讓他光宗耀祖。偶然聽到自己可能是一個貴族的后代的消息后，他就覺得自己是誰了，當家里陷入困境后，他自己不做什么卻要求女兒去認親。與《傲慢與偏見》里伊莉莎白的父親相比，他真的該受到譴責。關于苔絲的母親，她貪婪追逐名利，出賣女兒的美貌；她的貪婪把自己的女兒送入罪孽的深淵。當克萊爾向她要苔絲的地址時，她說了，這為苔絲的死亡開啟了一扇門。作為母親，她不知道自己女兒生活狀況，從來都不了解苔絲，她所在意的就是苔絲能不能給家里提供所需的東西。所以說苔絲的父母是她的死亡的另外一個主要的兇手，他們親手把女兒推向了死亡的邊緣。更糟糕的還有苔絲的兄弟姐妹，他們除了不停地帶來麻煩之外別無他用。每次，家里有麻煩時，他們只會哭。“孩子們在王子死了以后，一直存了苔絲嫁給他們有錢親戚的想法（在他們的想象里，那一家人一定是他們的親戚），并以此作為一種安慰，這時候看見苔絲猶豫著，就開始朝苔絲嚷起來，罵她，埋怨她猶猶豫豫的。”［３］（第6章）苔絲不僅不能指望他們，因為他們太小，相反他們是苔絲的負擔。要不是為了父母和他們，苔絲不會犧牲這么多，甚至生命。

苔絲的經歷很凄慘，她和她的家庭應該為她的死負責。然而，有一點需要注意，沒有人能夠超越那個時代的局限，可以說社會和宗教是苔絲悲慘命運背后的根源，是這兩者判定了苔絲的死。正如我們知道的，苔絲生活在19世紀，那時候階級斗爭正轟轟烈烈地開展著，英國也正由資本主義向帝國主義過渡，對資本的大肆開發使得農村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給農民帶來無盡的傷害。小農階級沒有土地，不得不給農場主工作，工資卻十分微薄。苔絲的家庭過去也是有一定的固定資產，但是隨著馬的死去，家境變了。苔絲給德伯維爾夫人工作，結果夫人的兒子糟蹋了苔絲。如果這次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就是蓄意了。在19世紀末，人們很保守，在他們看來苔絲不是一個純潔的姑娘了，所以苔絲父親一去世，一家人就得搬到另外的地方去，資本家給農民帶來的貧窮生活給了阿萊克機會去誘使苔絲，并且把她再一次推向死亡的邊緣。另外，19世紀婦女的地位要比男人低下。阿萊克強奸了苔絲卻依然可以過富足的生活；而苔絲作為受害者卻是另外一番境遇，不公平的雙重標準殘害了婦女。正如有人曾說過：同一件事情對于女人可能是罪惡，而對于男人可能就是榮耀；阿萊克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牧師，而苔絲卻連保留自己孩子墳墓的權利都沒有。法律和宗教只提供在不侵犯資產階級權益的范圍內的公正。苔絲再次見到阿萊克的時候說：“他本是給她帶來禍根的人，現在卻站在了神靈那一邊，而她本是受害的人，現在靈魂卻還沒有得到新生。”［４］（第45章）這些互相對照中的嘲弄真讓人感到惡心。

正是在對資本的大肆開發環境下苔絲被誘奸了，資產階級很殘忍非要置苔絲于死地：阿萊克傷害了苔絲，苔絲幸存下來，所以又派來了克萊爾給苔絲致命一擊。苔絲從心底愛著克萊爾，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苔絲接受了他的求婚，然而在新婚之夜克萊爾卻因為苔絲的過去拋棄了她。克萊爾不知道苔絲是多么地愛他，也不知道苔絲經歷的苦難，在他看來保守的價值觀要比苔絲的坦白重要得多。克萊爾的遠走巴西讓苔絲徹底絕望了。雖然后來他意識到應該接受苔絲，但也正是他的警醒讓苔絲有了謀殺阿萊克的勇氣。阿萊克傷害了苔絲的肉體，克萊爾殘害了苔絲的精神。在資產階級兩個殺手锏的打擊下苔絲毀滅了。在所謂的法治社會里沒有法律會保護弱小的苔絲。很明顯苔絲是不公平和偽善的受害者。所有人都用世俗的眼光去審視她，包括她深愛的丈夫也是看中了她會擠奶牛的能力。像其他人一樣，克萊爾也用殘酷的標尺去要求苔絲，“不要說了，不要辯解了。社會不同，規矩就不同。你都快要讓我說你是一個不懂事的鄉下女人了，從來都不懂得世事人情。”［５］（第35章）以前苔絲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如今發現了克萊爾的殘酷。她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刻意的，然后人們對她的評判卻是刻意的，為什么對她的懲罰是那么的久，那么狠呢？即使是在現代社會，社會也依然用雙重標準去評判男人和女人的純貞，更不用說在19世紀了。哈代對傳統道德觀念的看法超越了他所屬的時代，已經邁進了20世紀了。

很明顯，苔絲獨有的性格和她短視的父母，克萊爾的保守，阿萊克的邪惡一并決定了苔絲的死。所有的這些因素都來自于那個社會，那個時代，正如哈代曾經說過的：真是太不幸了，有這樣多的極好的世界，我們卻沒有挑一個沒有毛病的居住。［6］（第4章） 。

參考文獻：

［１］－［６］ 托馬斯·哈代.德伯維爾家的苔絲.商務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