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權力腐敗的根源探析

[摘要]公共權力腐敗是指公共權力超越公共性，演變成為個人和少數人謀取不當利益的工具。公共權力之所以會腐敗，原因是多方面的，但綜合考慮可歸納為：公共權力自由裁量性、擴展性、支配性等是公共權力腐敗的自身根源；人治思想、特權思想、順民思想、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是公共權力腐敗的思想根源；公共權力的資本化、商品化和市場化是公共權力腐敗的經濟根源；公共權力監督制度的不完善是公共權力腐敗的制度根源。

[關鍵詞]公共權力；腐敗；根源

[中圖分類號] F270 ［文獻標識碼］ Ａ

[文章編號] １６７３－０４６１（２００8）11－００64－０5

※本文系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青年項目《監督和約束公共權力、預防腐敗的制度建設研究》（L07CZZ011）的階段性成果。

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指出，十六大以來，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成效顯著，但我們仍要清醒認識到，少數領導干部作風不正，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問題比較突出，消極腐敗現象仍比較嚴重。由此可知，反腐斗爭仍將是我黨和政府必須長期堅持的一項艱巨任務。本文正是基于這種社會現實，著重探討我國公共權力腐敗的根源。

一、公共權力的固有特性是公共權力腐敗的自身根源

公共權力是相對于個人權力、私有權力而言的，是多數人擁有的公有權力，理應反應多數人的意志，謀求多數人的利益，這是它區分于個人權力、私有權力最明顯的標志。但公共權力本身并不必然謀求公共利益，在特定條件下它具有一定的腐蝕性。正如有人所說，公共權力是一把魔杖，既可以造就天使，也可以造就惡魔，而且會使天使變成惡魔。19世紀英國史學家阿克頓勛爵也說過一句盡人皆知的名言：權力傾向于腐敗，絕對的權力傾向于絕對的腐敗。[1]

公共權力的腐敗與公共權力，兩者并不截然分開，而是相輔相成共始終的。自從因公共事務出現而導致公共權力產生以來，公共權力在伸張公平正義、維護社會穩定、實現公眾利益的同時，也不斷暴露出其腐蝕性的一面?？v觀古今，許多事實表明，公共權力的腐蝕性無時不有、無處不在，其存在的時間與公共權力完全沒有先后之分。可以這樣認為，只要有公共權力的存在，就必然有公共權力腐蝕性的產生，這是一個恒古不變的事實，也是古今中外所有人的一個普遍共識。

公共權力只所以具有腐蝕性，這主要是由公共權力自身固有的特性所決定。具體來說，主要表現為：

公共權力的自由裁量性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雖然在學術研究領域中，學者為了研究的需要，往往將某些公共權力的邊界范圍作出一個比較清晰的劃分和鑒定，但在實際政治生活中，要想保證所有公共權力都按照學術研究中鑒定的權力范圍去運行，這是很難做到的，甚至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公共權力在具體行使過程中，面對著的是復雜多邊的動態環境，這樣很顯然，任何固定、僵化的權力范圍是無法適應這種環境需要的，而應該客觀上賦予公共權力一定的自由裁量性。而公共權力的這種自由裁量性，使得公共權力的邊界范圍在具體行使過程中往往變得模糊不清，從而這就容易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

公共權力的擴張性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任何公共權力都是為了特定的利益而服務的，因此，為了維護和實現這些利益，一般情況下公共權力總是試圖通過自身的擴張來達成此目的?，F代政府經濟學家就是從“經濟人”假設出發，把政府當作追求經濟利益的個體看待，認為政府最大化地追求自己的經濟利益也是政府的基本屬性，即政府的自利性，而正是這種自利性導致了政府所掌握的公共權力具有擴張性。恩格斯在闡述公共權力性質時就指出，公共權力是“從社會中產生但又自居于社會之上并日益同社會脫離的力量”，這就暗含著公共權力具有無限擴張的內在傾向性，這種擴張的內在傾向性又會進一步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因為公共權力在維護和實現政府自身的利益時，一旦缺乏完善的法律制度來監督和約束，它就有可能借助自身的不當擴張以謀取政府的不當利益，這樣，公共權力的腐蝕性也就由此而生。[2]

公共權力的服從性和支配性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恩格斯在《論權威》中認為，權力是以服從為前提的，一方面是權力，另一方面是服從，這兩者是同一事物中的兩個側面。尤其以軍隊、警察、監獄等暴力機器為后盾公共權力，更具有特殊的支配性。[3]公共權力的支配性和服從性使得分處于公共權力兩端的主體和客體處在不對等的地位上。其中公共權力主體在權力系統及其運行中處于主動和支配地位，掌握著超強的力量和占據著明顯的優勢，而公共權力客體在權力系統及其運行中則處于服從和被支配的地位，其力量相對微弱并顯示出明顯的劣勢。因此，這對于處在支配地位的公共權力主體來說，它自然占盡了先天優勢，完全可以憑借自己掌握的力量忽視和壓制處在被支配地位的權力客體，而處于被支配地位的公共權力客體，也會因其自身力量相對弱小而不愿也不敢去監督公共權力主體的權力行為。這樣勢必造成公共權力的腐蝕性，尤其是當公共權力操縱在那些善性喪失者手中時，他們更會把公共權力完全當成自己的私器，以致不惜損害公眾利益來謀取個人或少數人的狹隘私利。

公共權力自身的分離性導致公共權力的腐蝕性。所謂“分離性”是指公共權力的所有者與行使者的分離。無論是主權在民的社會，還是少數人統治的社會，公共權力所有者人數都遠遠超過公共權力行使時實際需要的人數，再加上公共事務本身的復雜性、多樣性、多變性而公共權力所有者又并非都是權力行使專家，這就決定公共權力的所有者不可能都來直接行使公共權力，而只能通過委托代理關系將其所擁有的公共權力委托給由其決定的并具有一定公共權力行使能力的代理人來行使。這樣公共權力的所有者與公共權力的行使者并非同一體而發生了分離。這種分離極有可能導致公共權力違背公共利益和意志而在法律軌道外運行的風險。因為當公共權力所有者經授權程序把管理具體公共事務的權力委托給特定的公共權力行使者后，公共權力行使者的意志就會滲透到權力行使過程中，這樣，就可能會導致公共權力在所有者意志范圍之外運行的結果，即公共權力運行發生異變，它不是按照權力所有者意志而是憑著權力行使者意志運行，權力的行使不利于權力所有者或者偏袒部分所有者，從而為公共權力的濫用和腐敗提供了條件。[4]

二、陳舊腐朽的思想觀念是公共權力腐敗的思想根源

思想觀念是行為的先導，有什么樣的思想觀念就會有什么樣的行為方式。當前公共權力腐敗行為之所以時有發生，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陳舊腐朽的思想觀念在作怪。具體來說，公共權力腐敗的思想根源主要有：

1.人治思想

人治思想是我國封建社會統治的基本思想。建國后，這種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控制和壓縮，但這并不表明我國公共權力已完全擺脫了人治思想的影響和制約。事實表明，我國至今仍存在嚴重的人治思想。這種思想過度宣揚官僚精英的功能作用，認為官僚精英是社會人群中的精英，整個國家和社會只要依靠他們的智慧和能力就能被治理好，而法律僅僅只是對人治的一種補充，以致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被排斥和忽略。因此，這往往帶來的后果是：將官僚掌握的權力凌駕于法律之上，出現“權大于法”、“權大于一切”、“家長制”、“一言堂”的狀況。這種狀況使得公共權力受制于權力行使者的主觀意思，公共權力的性質和方向受制于掌握者自身素質的高低。這樣，掌權者一旦喪失道德良知，掌權者就完全可能拋開公法制度而按照自己的好惡來行使公共權力，以致使公共權力不惜犧牲公共利益來謀求某些掌權者的私利。

2.特權思想

特權思想是在堅持或認同等級特權思想指導下的一種權力思想。這種思想認為人與人之間無論是剛出生還是在進入社會后，本來就存在著許多差異和地位的不平等，這種差異和不平等又必然反映在政治生活中權力的不平等上。其中出生家庭條件好、在社會經濟上又占優勢的人群，必然要在政治上占有更多的權力，并且這種占有不僅是天經地義、無可厚非的，而且任何人都能剝奪之、普通人群也不可享有之。[5]正是以上這種不平等特權思想的影響，使得部分占有公共權力的主體錯誤的認為他們手中的權力不是來自于人民，不是人民通過法律授予給他們來代替行使的，而是出生以來就本應該擁有的一種自我權力。既然是屬于自我的權力，那么他們認為他們就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和意志來行使手中的權力，而不需要去過多地考慮公眾或人民的反應和需求，以致他們可以超越既有的法律制度不惜犧牲公共利益，以達成他們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標。而這種公共權力占有者對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達成過程，也正是公共權力腐敗產生的過程。

3.順民思想

中國老百姓深受傳統文化中順民思想的影響。中國傳統文化積極倡導“仁學”、“仁政”、“人倫”、“天命”等思想，提出“官重民輕、官高民低、官大民小”的觀念，其精神實質就是要“明人倫”，即強調人人都要按照“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倫常辦事；按照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封建倫理思想規范自己的言行而不要跨越等級森嚴的道德界限。正如孔孟所說，人類所不能為、不能致的一切現象，皆可歸于天命。天具有人格意志，可以授權天子。天子是“天的兒子”，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是奉天的命令來統治臣民，臣民就只得聽命于天子。臣民關系也都是由天命來規定的，是人力所不能改變的。[6]正是以上這種“溫、良、恭、儉、讓”和“恭、寬、信、敏、惠”等道德行為規范塑造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服從思想和尊卑思想，這種思想更是培養中國老百姓忍讓和順從意識的文化根源。而順民思想使得民主自由觀念受到壓制，使得社會成員的主體意識變得淡漠，因而普通民眾也就不愿、不敢、也不可能去主動監督和制約公共權力的運行狀況，這無形中就為公共權力越軌行使創造了空間和平臺，公共權力的腐敗也更會由此而生。[7]

4.拜金主義思想

拜金主義就是盲目崇拜金錢，把金錢看作高于一切，以致一切其它價值都要服從于金錢價值的思想。由于這種思想把金錢看作是萬能的，把金錢當作是人生中最高的追求目標，把獲得金錢的多少看作是衡量一個人地位高低、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因此，這勢必使一些公共權力占有者無法擋住金錢的誘惑而成為拜金的俘虜，尤其當他們自身的合法收入與貪婪的欲望相沖突時，便會滋生非法侵占財物的欲念，以致不惜以身試法去占有財務。如原中建一局第四項目經理部經理羅漢斌，每年收入都在二三十萬元，并不缺錢花。但他卻貪污工程款88萬余元，受賄20余萬元，挪用公款600萬元。他為什么這樣貪得無厭呢？他交代說：“為了錢，為了撈取更多的錢?！睋迫〗疱X成為他生存和工作的動因。[8]

5.享樂主義思想

享樂主義是指把享樂作為人生的根本追求，它是對人的自然性、本能、欲望、感官追求的放縱，這本是資本主義生活方式的體現，是一種“西方社會病”。但改革開放以后，這種思想傳入我國并沖擊著公共權力占有者的思想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使得少數意志薄弱、立場不堅定的公共權力占有者向往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于是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大肆揮霍國家財資，濫用國家資源，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成為人民和歷史的罪人。原中國土木建筑公司駐泰國負責人劉國修，是一位曾在中國西南鐵路建筑史上立下汗馬功勞的老爆破專家，可是在他去泰國任職期間卻沉醉于資本主義生活方式而不能自拔。他大肆貪污揮霍公款嫖娼，一共包養了十多名歌女和舞女，最后被判處死刑。從北京地區近幾年被查處的腐敗官員身上也可以發現：他們的墮落大多也是與享樂金錢與“女色”分不開。陳希同縱容王寶森動用財政資金3000多萬元，在八大處公園和雁棲湖畔修建兩座豪華別墅，就是為了和情婦一起揮霍享樂。[9]

6. 極端個人主義思想

極端個人主義又稱極端利己主義，它是以個人私利為根本出發點和歸宿的思想，其特征是把個人利益和目標看得高于一切，以致人民為了達到個人利益和目標，他們損人利己，損公肥私，爾虞我詐，唯利是圖，不惜損害和犧牲社會公共利益和他人利益。這種思想滲透到公共權力領域，往往很容易引起公共權力的腐敗，這是因為這種思想使一些公共權力占有者想職務多、想責任少，想待遇多、想貢獻少，想個人后路多、想集體事業少，從而淡化了他們理想信念，滋長了他們落后思想；淡化了他們的服務意識，滋長了他們名利思想；淡化了他們責任意識，滋長了他們懶惰思想。這樣進而會使公共權力占有者用權不公、以權謀私；感情高于原則，關系代替政策，甚至出現不給好處不辦事，給了好處亂辦事的現象；在個人名利問題上“盯著干、等著干、比著干”；過分計較個人得失，有利的事就干，無利的事不干；得到表揚沾沾自喜，聽到批評亂喊亂叫，甚至爭功諉過，追名逐利。[10]

三、公共權力資本化、商品化和市場化是公共權力腐敗的經濟根源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任何一個社會現象的產生都有著深刻的經濟基礎。馬克斯曾經說，違法行為通常是由不以主觀者意志為轉移的經濟因素所造成的。也就是說，公共權力腐敗有著深刻的經濟根源。

（一）公共權力資本化導致了公共權力的腐敗

公共權力資本化是指公共權力占有者在特定的條件下，將公共權力轉化成能為特定人員帶來利潤價值的資本的過程。它既可能表現為具有特殊社會地位或持有特殊關系網絡的行為主體（利益主體，組織機構或個人）借助公共權力組織支配經濟活動并直接參與社會利潤分配，也可能表現為通過設置規則保護特定人和組織的利益。[11]公共權力之所以可以資本化，一是因為公共權力的目的可以變為贏利性目的；二是因為公共權力運作可以轉化為資本化運作；三是因為公共權力可以為權力所有者帶來高額利潤。

公共權力資本化后，公共權力就進入經濟領域參與資本的運行，而這種運行的結果是：為公共權力占有者及其相關人員創造高額利潤價值，而且這種利潤價值要遠遠大于公共權力資本化過程中投入和消耗的成本價值。正是因為這種高額利潤性，所以才導致公共權力資本化過程中腐敗行為的產生。

公共權力資本化導致公共權力的腐敗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一是公共權力占有者利用手中權力，人為的為一些經濟主體設置一些不利障礙，而為另一部分經濟主體大開政策綠燈并從中收取部分好處，這是公共權力資本化導致公共權力腐敗最常見的一種形式。如地方保護行為和行業壟斷行為就屬于此類；二是公共權力主體利用公共權力直接進入經濟領域從事具體的經濟活動，從而從中謀取高額利潤。如公共權力占有者直接開辦或與人合辦經營性企業以從中參與利潤分紅；一些黨政機關、經濟管理部門、金融部門和執法部門利用自己掌握的資源辦起各種公司，這些公司打著國營或集體的旗號，為公共權力占有者或其他少數人謀取私利。

（二）公共權力商品化導致了公共權力的腐敗

按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觀點，商品是用來交換的勞動產品。公共權力商品化指的是公共權力占有者把手中掌握的人民賦予的權力作為商品，用來與別人手中掌握的錢物等進行交換，從而為自己謀取非法私利。[12]

公共權力本意并不是一種商品，而是一種謀求公共利益的工具，但這并不否定公共權力在特定條件下可以轉化為可交換的商品。根據商品的屬性，一件物品能否成為商品，關鍵取決于三個因素，一是該物品是否具有使用價值，二是該物品是否具有價值，三是該物品是否用來交換，如果該物品同時具備以上三個因素，那么證明該物品就是商品。根據以上判斷商品的三個因素，再來考察和思考公共權力：首先，公共權力能滿足某些人對權力追求的欲望，能夠為他們帶來物質利益和精神利益的滿足，因此，公共權力與其它商品一樣，具有使用價值的屬性；其次，公共權力本是一種公有權力而不可以用來進行私人交換，但公共權力占有者在特定條件下可以把它商品化，即公共權力占有者為謀取私利而將某些公共權力進行明碼標價，然后按照這個價碼再與權力渴求者進行交換，而權力渴求者在獲的這些明碼標價出賣的權力時，也向權力出賣者支付一定的貨幣價值、物質價值或精神價值。這就無形中賦予公共權力的商品性。由此可知，公共權力的公共性并不鐵板一塊。當公共權力占有者把商品經濟等價交換原則引人公共權力運行中時，公共權力的公共性更演變成商品性，公共權力腐敗更會由此而生。如目前公共領域中出現的“權錢交易、權物交易、權色交易”等，就是公共權力商品化導致公共權力腐敗的具體表現。

（三）公共權力市場化導致了公共權力的腐敗

市場具有通過對市場資源進行調節以為私人老板謀取私利的功能。公共權力市場化也就是指公共權力在市場不完善的情況下，發揮像市場一樣的功能，通過對部分市場資源進行不當調節以實現少數人不當私利。由此可知，公共權力市場化一般需要兩個條件：一是要有市場經濟的存在，同時這種市場經濟又不是純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二是公共權力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可以直接或間接地對社會資源的分配和流通進行干預和調節。根據以上兩個條件，在純計劃經濟或純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中，都不會產生公共權力市場化，這是因為：在純計劃經濟模式中，社會資源的分配與調節完全服從國家公共權力，市場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經濟過程實際上就是純政治權力對社會資源進行分配的過程。在純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模式中，社會資源完全通過市場來進行調節，公共權力根本就沒有對社會資源進行調節的必要和可能，所謂的經濟過程實質上就是純市場對社會資源進行調節的過程。所以公共權力市場化主要產生于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的國家。在這里既不存在純計劃經濟也不存在純市場經濟，資源雖然主要是通過市場來進行調節，但市場調節有限，需要公共權力發揮部分資源調節功能，所以這就使公共權力市場化成為可能。

公共權力市場化往往伴隨著公共權力的腐敗?？梢哉f，公共權力市場化與公共權力腐敗是一對孿生兄弟，只要存在公共權力市場化，就必然會引出公共權力腐敗。這是因為在公共權力市場化過程中，公共權力占有者在私利的驅使下會趁市場體系的不完善，利用手中掌握的公共權力來謀取一些不當利益。目前，我國經濟既不是純計劃經濟，也不是純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而是兩種經濟成分同時交叉并存，這樣市場發育及不成熟，市場法規和管理機制及不完善，所以某些公共權力占有者也會借助公共權力市場化對經濟活動進行過度干預和調節以從中謀取不法利益。

四、公共權力監督機制不完善是公共權力腐敗的制度根源

公共權力監督是指享有監督權的主體依法對公共權力主體及其權力的運行進行檢查監督、懲戒和制約。它是實現公共權力系統內在穩定的必要機制，是防范公共權力腐敗的根本性措施之一。實踐證明，失去監督的公共權力必然導致公共權力的腐敗，沒有有效的公共權力監督機制就不會有對公共權力腐敗現象的真正遏制。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公共權力腐敗現象只所以沒有得到徹底的控制，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監督體制不完善，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黨政紀檢監察監督不善。上級黨委、紀檢委領導監督下級黨委、紀檢委的體制，導致監督偏重于自上而下的單向性，而黨政的紀檢監察部門、審計部門等監督機構又都屬于同級黨政的組成部分，其人事權、財政權、領導權在很大程度上掌握在同級黨委或行政領導手中，形成監督主體附屬于和受制于監督客體的錯位、倒置的隸屬關系，使得平行監督缺乏相對獨立的權力地位，權威性與有效性不夠。二是人民群眾監督不到位、監督效果不佳。一方面，人民群眾舉報渠道單一，對舉報人的保護機制不健全，影響群眾參與監督的積極性；另一方面，部門對監督舉報的人和事不夠重視，藐視和排擠監督舉報者，認為舉報者“不務正業，多管閑事”；還有監督舉報辦結效果也較差。三是新聞輿論監督薄弱?，F實中，政府對新聞輿論的行政干預過多，發稿必須通過其專門機構的審批同意，這就使得那些批評性稿件難以上報或播報，代表人民聲音和喉舌的媒體也就只能是在腐敗案件查處之后，僅對典型案情作一些介紹和后續報道。四是對公共權力腐敗的大案要案查處和懲治不力。很多腐敗案件查處時間拖得過長，打擊不及時；在具體查處中又不能完全有效抵制不當干擾，造成查處苦難重重；查處程序的環節過多，牽涉的因素錯綜復雜，有時難以保密，不利于維護執法人員的正當權益，易出現打擊報復、相互包庇和激化矛盾的現象；懲處法規的執行彈性過大，對違紀違法領導干部的查處一定程度上出現避重就輕的現象。五是人大監督虛化。這主要表現在監督實質的黨委化；監督手段的剛性化；監督程序的隨意化等方面。

以上監督制約機制的不完善必然導致公共權力的腐敗。這是因為：首先決策、執行與監督集中為一體的監督機制為以權謀私提供了初始的機會。因為一個人同時擁有某種政務的決策、執行和監督檢查權，就如同企業中一個人同時掌管錢、財、物一樣，作弊并消除臟據的機會和手段大大增加。其次，自上而下的一對多的監督機制使得以權謀私的機會增多，謀私得逞的幾率高而敗露并受到懲戒的幾率小，因此就會出現更多的仿效性腐敗，腐敗之風蔓延擴散。再次，過分集權的監督機制，使得下級官員的監督、考核、獎懲、榮辱與升遷，幾乎完全掌握在上級領導者手里，這就為任人唯親的吏治腐敗和下級賄賂上級、上下左右相互勾結、利用與包庇的官場腐敗奠定了基礎。一旦以腐敗為基礎的關系網形成，腐敗的機會將更多，腐敗得逞的幾率也就更高，甚至出現一些政府機構的集體腐敗，進而出現個別政府部門的整體腐敗，最終會出現以固化集體腐敗和部門腐敗的立法腐敗。再有，外部監督的弱化、虛化，更會進一步慫恿公共權力的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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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the Root of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Dai Changqiao1，Jin Yi 2

(1.Guangdong Business University，Guangzhou510320， China；2.Bohai University， Jinzhou 121013，China)

Abstract: The public power’s corruption means the public power is beyond the public and turned into the tool that is used by individual or few people for their improper interests. There are many reasons of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as follows: free discretion， expansion and domination of public power are its own root of the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The thought of manly rule， the thought of privilege， thought of obedient citizen， the thought of money worship， hedonism and extreme individualism are the ideological root of the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capitalization， commercialization and marketization of public power are the economic root of the public corruption; the imperfection of supervision system of public power is Institutional root of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Key words: public power; corruption; root

（責任編輯：張丹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