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語對日語聽力理解的影響

摘 要：曖昧語是日語中的一種特有表現(xiàn)，它完美地表現(xiàn)出了日語的含蓄、恭敬、謙虛的文化內(nèi)涵。在日本語能力測試的聽力試題中曖昧語大量存在，能否正確理解其含義成為了影響大學生聽力能力提高的一大要因。本文結(jié)合日本語能力測試一級真題，對其具體表現(xiàn)形式進行了分析，并提出在聽力訓練過程中掌握曖昧語用法的對策，以便為日語學習者提供借鑒和參考。

關(guān)鍵詞：曖昧語 本身含義 交際意義 以心傳心

據(jù)日本學者石黑修的統(tǒng)計［１］，由于世界各國語言特點不同，學習和掌握一門外語所需時間也各不相同。其中，意大利語需2年、德語需3年、英語需5年、日語則要花費8年時間。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日語學習的難度之大。而日本人對曖昧語的偏愛，也是導致該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一個重要原因。正如葡萄牙傳教士路易斯·弗洛伊斯在《日歐比較文化》一書中所指出的那樣：“ヨーロッパでは言語の明瞭であることを求め、曖昧な言葉を避ける。日本では曖昧な言葉が一番優(yōu)れた言葉で、最も重んぜられている（歐洲追求語言的明了，避免曖昧的語言。而在日本，曖昧語是最優(yōu)秀的語言，是最受重視的。）”［２］日本的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川端康成的演講題目是“美しい日本の私”（《生活在美麗日本國的我》），文中講到：“國家と人間をともに引き裂くほど強く鋭いこの曖昧さは日本と日本人の上に、多様な形で表面化しています”（這種能夠同時震撼國家和人類的強烈而又引人注目的曖昧性，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充分地體現(xiàn)在日本和日本人的言行中）。該部分被引用在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大江健三郎在獲獎儀式上講的是“曖昧な日本の私”（《我在曖昧的日本》）中。

《新明解國語辭典》中對“曖昧”一詞的解釋為：“手順が確立していなかったり、規(guī)模がはっきりしていなかったりして、明確さを欠く様子。”［３］相應(yīng)的漢語解釋為“含糊、不明白、曖昧、模糊”等。這種曖昧非常適合于日語中特有的表達方式，這是由于日本人推崇的是“以心傳心”。在歷年日語能力測試聽力試題中曖昧表現(xiàn)的出現(xiàn)是相當多的。其中有些曖昧語由于在聽力過程中語句意思理解影響不大，而往往被忽略；另一部分曖昧語卻因其特殊性而直接影響到理解的正誤。雖說聽力的要略在于理解所給材料的關(guān)鍵詞，然而恰恰由于這樣，很多一部分的同學在日語聽力中只注重詞匯量而忽視了這種日本曖昧文化的具體反映——曖昧語，而導致理解的失誤。基于曖昧語在日語語言表現(xiàn)中的重要性，筆者通過對歷年真題中聽力試題的分析發(fā)現(xiàn)，曖昧語在聽力中主要以三種形式出現(xiàn)，概括起來可分為：“欲言又止”、“話中藏話”和“正話反說”。以下筆者將對這三種表現(xiàn)形式進行具體分析。

一、欲言又止

所謂的“欲言又止”就是不把話說明白、說完整，亦可以說是一種省略或者是簡略。它是發(fā)話一方希望聽話方聽取下文，或做出努力去理解所說話的內(nèi)容。在聽力中，表現(xiàn)為這一形式的主要有「～けれど」「～が」「ちょっと」「やっぱり」「～だとすると」「なかなか」「～そうだ」「まだ」「～のに」「～では」等。來看1997年的聽力試題：

男：あっ。

女：あらら。

男：こんなところにくぎが出てやがるよ。まったく、ああ、ああ、ああ。

女：やっちゃった？

男：うん、やっちまった。ついてないな。

女：ちょっとみせって。ああ、かなりひどいわね。

男：場所がよくないよな。下のほうだったらまだ目立たないのに。

女：それに、一直線に裂けていれば直しようもあるだけれど。

對話中的兩處曖昧語「のに」和「だけれど」直接影響到選項的選擇。把這兩句翻譯過來分別是“壞的也不是地方啊，如果是下面的話還不那么顯眼”和“而且，如果是裂成一條直線的話，還可以縫補的。”「のに」和「だけれど」在這里表現(xiàn)的是說話者的一種埋怨、惋惜的語氣，明白這一點的話就能夠作出正確的判斷。這樣的例子在聽力中出現(xiàn)的頻率是很高的。再如2000年的真題：

男：山口さん、好調(diào)なスタートだったのにね。

女：勢いに乗って最後までいけると思ったんだけれど。

問：山口選手のレース展開はどうでしたか。

1. はじめはよくなかったが、最後に勢いに乗った。

2. はじめから終わりまでよくなかった。

3. はじめは調(diào)子がよかったが、後半負けてしまった。

4. はじめから調(diào)子がよく、そのまま勢いに乗って走った。

對話中同樣出現(xiàn)了「のに」和「だけれど」，參照上述1997年試題的分析可知，說話雙方都對山口的表現(xiàn)有一種婉惜的語氣。理解了這一點，再根據(jù)「好調(diào)なスタート」這句話，很快就可以得出答案是3。諸如此類的例子很多，在這樣的省略式的曖昧語中，我們只要好好地理解它所省略的內(nèi)容以及表達的語氣，就能在做聽力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

一般情況下，「けれど」「が」省略的部分是與前面相反的內(nèi)容，這是為了避免正面做出判斷或者惋惜的曖昧表現(xiàn)；「ちょっと」后面省略的大多為「だめ」「いけない」等內(nèi)容，是一種避免直接回絕對方的曖昧表現(xiàn)；「やっぱり」屬于簡略的一種，就是把不必要的重復省略；「のに」大多帶有埋怨、不滿、惋惜的語氣。

二、話中藏話

“話中藏話”指的是在實際的語法上它是完整的表達、具備了自己的本身意義，然而，其交際含義正好相反的表現(xiàn)。這種表現(xiàn)往往能夠左右聽力材料的意思，要求聽者根據(jù)所給的材料進行推敲。我們熟悉的有「いい」「けっこう」「そろそろお開きにしましょう」「どうも」等。這些詞和句子之所以會“話中藏話”，是因為在實際會話中它們均具有互相對立的兩重意思。比如「そろそろお開きにしましょう」中「開く」的本身意義是“開，開放，打開，開始”的意思。然而在宴會之類的重大場合，這句話中卻是“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的意思。如1994年的試題：

男：はーい、じゃ、その手を片っぽドアにかけようか。そうそうそう。いいよー、そんで、顔は正面より橫を見せたいなー。やっぱり、うん、いいよー。気持ちー微笑んでね。バッグはよく見せるように持って、うん、コートはそのままでいいや、バッグと同じ手にかけといて。はい、行きまーす。

可以看出「いい」一詞出現(xiàn)了三次，但「いい」后面接續(xù)的終助詞卻有所不同。「いい」和「けっこう」分別有“可以”與“不行”兩種意思，這是學習日語的人所熟悉的。但該如何區(qū)分呢？筆者認為，一方面是依據(jù)說話人的語氣，另一方面是看后面的終助詞。在本題中，出現(xiàn)了「よ」「や」兩個終助詞。兩者在句中表達的語氣是不一樣的。「よ」表示提醒對方注意，而「や」則表示輕微的斷定。這樣一來能正確判斷說話人的意圖，而后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樣的曖昧表達方式要求聽話一方用心體會，仔細琢磨。鈴木孝夫在《語言與文化》一書中指出：“日本文化が「察しの文化」とか、「思いやりの文化」だと稱せられる”（日本文化可以稱作“體諒文化”“體貼文化”）［４］，也就是所謂的“以心傳心”。再看1999年真題：

女：あーあ、大変だったけど、なんとか終わりました。

男：君は直接関係なかったのに、ボランティアとして參加してもらって、本當に悪かったね。

女：いいえ。

問：男の人は女の人に対してどんな気持ちですか。

1. ありがたいと思っています。

2. 迷惑に思っています。

3. 遠慮してほしいと思っています。

4. 関係がないと思っています。

本題的關(guān)鍵詞為「悪い」。「悪い」既有“壞的，低劣的”的意思，也有“對不起”的意思。此處是以道歉的方式表達謝意。在日語中，道謝更多的注重的是自己的所得，而道歉更多的注重的是對方的所失。金田一春彥曾談到：“日本人は話をする時は、絶えず相手の気持ちを考慮する。相手によい感じを持たせようとする。ただし、日本人はそのためにお世辭を使うことはよいことと思ってはいない。日本人が重んじるのは、感謝と陳謝である。…日本人が感謝よりさらに重んじるのは陳謝である。”（日本人在會話時會不斷地體諒對方的情感。想給對方以好感，但決不會阿諛奉承。日本人重視的是感謝和道歉。……比起感謝來日本人更重視的是道歉。）［５］因此大家會注意到日語會話中表達謝意時，常用道歉方式來委婉、間接、曖昧地表達，而非直接道謝。這些帶有輕微的謝意的“陳謝”在會話中更能使施恩者得到一種慰藉。

三、正話反說

日本人“以和為貴”的精神在語言上表現(xiàn)為不強加于人概念、想法，不喜歡在說話中表現(xiàn)一種主觀臆斷和直截了當?shù)木芙^。并且在詢問的時候不顯得突兀。為了達到這樣一種表達效果，日語中常常出現(xiàn)一種“正話反說”的情況，就是用肯定的形式拒絕，用否定的形式肯定。這種情況在聽力中的表現(xiàn)對于學習日語的學生，特別是對于初學者來說是有一定的難度的。理解的時候需要結(jié)合日本特有的文化，不可只取字面含義。在《日本人的言語表現(xiàn)》中，金田一春彥解釋道：“日本人はこのような裏からの表現(xiàn)が好きである。これも斷定を避けようとする心理と関係があるだろう。”（日本人喜歡隱含的語言表現(xiàn)。這也與極力避免斷定表現(xiàn)的心理有關(guān)。）［６］主要形式有「～すぎない」「～しか～ない」「～ませんか」「～ないはずはない」「～わけじゃない」「～ないわけでもない」「～ほかにはない」「～思わないか」等。實例分析：

男：獨創(chuàng)的なものを作れ、といわれていますが。誰でもはじめは誰かの作品を模倣から始めるものです。天才といわれる人たちも最初から個性的だったわけじゃありません。

問：この人は獨創(chuàng)についてどう言っていますか。

1. 天才だけがはじめから獨創(chuàng)的なものを作れる。

2. 天才でもはじめから獨創(chuàng)的なわけではない。

3. 人のまねばかりしていては獨創(chuàng)的なものはつくれない。

4. 獨創(chuàng)的なものをつくっていれば模倣ができる。

這是2000年的真題，答案是2。本題只有短短的三句話，如果理解「わけじゃありません」（并不是…）并迅速做出反應(yīng)的話，就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同樣，2001年真題：

女：そこを何とかお願いできませんでしょうか。

男：何度も言うように、ここはうちの土地だから、たとえ、大金をつまれようが売る気はない。まあ、ただ公共のためとなると、條件次第では、考えないわけでもないんだが。

問：男の人は自分の土地について、どういっていますか。

1. 條件がよければ、誰にでも売る。

2. 條件がよくても、絶対に売らない。

3. 公共のためなら、條件がよければ、売る。

4. 公共のためなら、條件がよくなくても、売る。

本題很明顯的是以否定形式表肯定。「ないわけでもない」是一個雙重否定，說話者用委婉曖昧的表達形式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結(jié)合對話可知正確答案是3。

以上兩個例子說話者都是用否定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主觀意愿，這在日語會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我們只有熟悉這種曖昧表達方式，才能更準確地掌握會話的要領(lǐng)。

四、綜合出現(xiàn)

以上三種情況并不只是單獨地出現(xiàn)，在聽力考試中，有時三種情況同時出現(xiàn)。來看2001年真題：

女：今度の雑誌の表紙ですが、これでどうでしょうか。

男：大體いいですけど、この丸がちょっと大きいんじゃないかな。

女：でも、あんまり小さいと…。

男：え、だから、ちょっとだけね。

女：ただ、この隣の青い四角が大きめだから、丸を変えるなら、こっちも変えないと。

男：いや、やっぱりこれを多少変えましょう。そうしてください。

女：分かりました。

這一題中出現(xiàn)的曖昧表現(xiàn)有「が」「けど」「ちょっと」「…と…」「…ないと」「じゃないかな」「やっぱり」共七個。短短的一段對話出現(xiàn)這么多的曖昧表現(xiàn)，即便是對長期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下的日本人來說都可能會出現(xiàn)歧義，對于一個日語初學者來說則更是難上加難。

五、結(jié)語

影響聽力的因素有很多，本文僅從日語表達的曖昧性的角度進行了考察，這種模棱兩可的曖昧表現(xiàn)，對于日語學習者來說是一大難點。通過對曖昧語的學習可以更好地理解日語表達和日本人的文化心理。隨著日本語能力測試在國際上逐漸推廣，該考試已成為檢驗不以日語為母語的學習者的一項重要標準。而從成績來看，我國的廣大日語學習者往往聽力部分得分偏低，可以說聽力能力的高低決定了能否通過此項考試。只有真正掌握好曖昧語，才有可能正確理解日語會話含義，并為掌握純正地道的日語打下基礎(chǔ)。

參考文獻：

［1］金田一春彥.日本語の特質(zhì)［M］.東京：日本放送出版協(xié)會，1994：15.

［2］［葡］路易斯·弗洛伊斯.日歐比較文化［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2.

［3］山田忠雄·柴田武·酒井憲二·倉持保男·山田明雄.新明解國語辭典［M］.東京：三省堂，2006：6.

［4］鈴木孝夫.ことばと文化［M］.東京：巖波書店，1996：201.

［5］金田一春彥.日本語新版（下）［M］.東京：巖波書店，1988：282.

［6］金田一春彥.日本人の言語表現(xiàn)［M］.東京：講談社，1978：177.

注：本文為河南科技大學SRTP項目的階段性成果，徐培超、劉貝貝參與了資料收集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