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

農村老家的親戚違法占地被國土局執法隊查處。晚飯后，我去找在國土局當局長的老同學講情。

同學相見神侃海聊。同學的妻子送來兩杯熱茶，抱起孩子進了里間屋。我剛想言歸正傳，政府辦王主任推門進來了，他剛落座，海天酒店的張老板也進了屋。四人東西分座悶頭抽煙，最后還是同學打破僵局：“眾位老兄，有事只管說，能幫忙的老弟一定盡力。”“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王主任首先開口了，“孩子他舅舅在城外環看中了塊風水寶地搞房地產開發，剛剛開工你們的人就去查處。這件事你得抬抬手，不然你嫂子跟我沒完……”“喂——飯涼了，快吃飯吧！”沒等王主任說完，同學的妻子從里間屋向外喊了一聲。

“你先吃吧。”同學轉身又問張老板：“你有什么事？”“唉——咱老家的一個哥哥在村邊占地辦了個小廠，你們的人三番五次去查封扣押。要我說這么辦：明天中午，海天酒店668房間，咱現場辦公怎么樣？”“喂，你不吃飯，可等著你刷鍋哩。”同學的妻子從里間屋又喊出了一嗓子。

“你先刷鍋吧，我正忙哩！”同學回應了一句。“忙！忙！當個局長有什么了不起，別人給你兩句好聽的，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隨著妻子的大聲吵鬧，孩子也“哇哇”地哭起來了。眾人一看這個場合，紛紛起身告辭。同學把我們送到門外連聲道歉：“娘們家，不懂事，真不好意思……”趁別人不注意，他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讓我留下。

回到屋后，老同學笑稱又打了一個大勝仗。見我莫名其妙，他得意地解釋說：“咱當了這個局長后，來家里求情、耍賴的熟人太多了。對他們網開一面吧，違法違紀咱堅決不干，拒之門外又沒有精力和他們去硬碰硬。還是咱家的“一把手”有能耐，巧施‘苦肉計’，關鍵時刻替我解圍。唉——只是苦了孩子，為了造氣氛，有時還要在孩子屁屁上擰一把哩……”

“老同學，你該不是也來說情的吧？”局長的問話讓我耳熱心跳。我忙說：“不，不是，我怎能干那事，想你了，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