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村組合選舉實踐初探

摘要：隨著農村民主選舉的發展。組合選舉逐步引入了農村民主政治發展過程中，并得以推廣。文章主要探討組合選舉的定義及其在農村選舉中的民主實踐過程，分析組合選舉相對傳統選舉的優勢，突出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組合選舉完善的方式和途徑，對組合選舉的發展前景及條件進行探討。

關鍵詞：組合選舉；農村政治；民主選舉

中圖分類號：D4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8)10－0182－03

隨著我國民主進程的發展，農村政治中的選舉日益受到人們的關注，政治學者及公共管理學者把農村民主選舉作為農村民主政治推進的重要標志。在建設有中國特色民主政治的前提下，地方政府也對農村民主選舉提供了更多的支持和鼓勵。在這里，筆者試圖探討新時期新農村民主政治發展過程中組合選舉問題，就其中的一些問題進行初步探討。

一、組合選舉的定義及農村選舉實踐

組合選舉在不同的情況下，有不同的含義。在這里我們主要指的是在農村為了競爭村級組織的職位或公共權力職位，人們根據各自的需要及衡量，組成幾人的競選團隊，各自競爭幾個職位的某一個，在這一過程中互相支持和鼓勵。競選的成功是團隊整體的勝利。競選失利的團隊喪失任何職位，競選成功的團隊獲取全部職位。

自從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頒布以來，我國農村大部分地區都實行了直接選舉。并取得了巨大成就，成為我國基層民主的亮麗風景線。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農村家族勢力和利益群體的強化、選舉成本過高、選舉公正問題、村莊權力過大及影響國家政策實施等問題。為了應對和解決農村選舉中出現的問題，學者和實踐者都研究了各種選舉形式和制度，其中，組合選舉由于具有相當的優點在一些地區試驗后得以推廣。

在農村民主選舉中，影響農村組合選舉是否達到選舉目標主要有三方面的因素：一是選舉規則的完善與細化：二是在選舉過程中候選人之間選舉策略的配合程度及候選人之間的溝通程度；三是選民的素質高低。一般來說組合選舉要經過提名、組合、選舉等環節。其基本過程大致可以這樣描述：即個人報名參加競選；由報名參加競選的人向選民演講；選民提名、按得票多少產生村委會正式候選人，包括兩名村委會主任候選人，4名副主任候選人，8名委員候選人；由兩名主任候選人在全部候選人中各組合兩名副主任候選人、4名委員候選人，組成兩組候選人；由主任候選人代表自己的競選班子向群眾陳述“施政綱領”。除了配合其他候選人的競選口號和行動外，候選人可能還會在選舉前夕，利用自己的家族和宗族勢力，或者以許愿承諾等方式，獲取票源。由于任何一個候選人自身力量都不能獲取足夠選票，同時投票者并不對具體職位投票，而是向組合團隊投票，由他們組成村委，相關候選人便結成同盟，自身爭取的選票是對團隊獲勝的貢獻。這樣。同盟內成員勝選幾率會明顯增大。當然這種“拉票”如果通過透明的演說是可取的，如果采用賄賂選民的方式，則是不合法的。同時，選民應該有甄別的能力，有不被收買的誠信和良心。

組合選舉相對于簡單的直接選舉。其制度在具有剛性約束的同時，也具有了一定的彈性。組合選舉不僅在于考察一個候選人的能力，更在于考量一個競選團隊的整合。當然，組合選舉對選民民主選舉素質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作為一種候選人策略，主要候選人應該選擇在村民中具有較高威望，能夠與自己協調做事的人組合，這樣在面對競爭對手時，才能得到選民的信任獲得更多的票源。

總之，組合選舉也是直接選舉的一種形式，與簡單的分別選舉某一公共職位擔任人來說，組合選舉傾向于選舉優秀的團隊來承擔公共事務，服務公共社區(村莊)。因此組合選舉與直接選舉并不矛盾，是包含于與包含的關系。所以，組合選舉也是直接民主政治的一種形式，由于村莊規模一般不是很大，村民能夠相互熟悉。也可以稱為是“大樹底下的民主”。

二、組合選舉在農村選舉中的優勢與不足

通過組合選舉在農村地區的政治實踐。其優勢得到了發揮，同時一些問題也暴露出來。這些問題是由多方面因素產生的，因此，要使組合選舉與我國農村民主選舉的土壤有機結合，必須認真分析問題，找出原因，以便使民主選舉在農村穩步推進。

組合選舉的優勢，主要在于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拓展農村選舉理念及形式。選舉是民主最重要的外在形式，直接民主是民主的原教旨，是成員能夠影響公共利益決策的實現方式。從嚴格的意義上講，這里的參與應該是直接的。農村選舉是實現直接選舉的重要領域，是保障農民民主權利，實現村民自治的重要保障，也是實現新農村建設，實現農村政治發展的重要合法性路徑。農村政治改革之初，實行的是代表選舉。由推選出來的成員或者是由黨員選舉村委會成員。再由上級(即鄉鎮政府)征詢意見后做出任命。后來隨著民主建設的要求。地方探索出了直接民主新形式——“海選”由選民直接提名、確定候選人的選舉方式，這種選舉形式激發了村民的民主政治參與熱情，也得到了政府的認可，逐步推廣開來。海選具有很大的優點，但也具有一定的不足。最明顯的是內部溝通與團結的缺乏，并最終導致工作的推諉。這就為農村選舉理念的創新預伏了條件，隨后在農村開始出現組合選舉，這就使村民及候選人認識到。選舉過程中村民權利既要充分行使，又要保障選者充分團結。使農村政治發展與經濟社會發展充分結合。組合選舉的出現及推廣，也使我們認識到，農村選舉形式應該多樣化。民主選舉觀念深入人心。

第二，加深對候選人及團隊能力的考察。一般來說，農村候選人是否具有足夠的能力素質是其能否當選的重要因素，通過開放式的“海選”也能夠使選民(限有選舉權的村民)選出自己認為有能力或者有潛力能夠改善經濟社會發展條件的村委。但這種形式所衡量的候選人能力仍不全面。僅僅看候選人是否是致富能手等經濟性條件來選擇。選舉“富豪村官”，一方面能夠促進一定的經濟發展，但不可否認，更多人帶有功利目的。組合選舉可以衡量候選人合作能力，起著減少其他目的發展的作用。同時，為了組合成功，候選人之間必須有足夠的了解，同時也要符合選民的期望，并使自己的組合能夠與選民的預期一致；村民也在團隊的比較中，得出自己的投票傾向，因此，團隊的組合搭配必須合理。能力需要互補。這樣，選民對團隊能力會有整體的估計或把握。

第三，促進當選班子的團結，增進向心力與凝聚力。農村管理相對城市管理來說，更多的受到宗族、傳統、人情等因素的影響，因此，村委群體是否團結將直接影響到工作績效，由于組合選舉開始之初或“組閣”過程之中，團隊成員已經相互了解，并有共同工作的預期和目標，因此一旦勝選，內部摩擦就會減少，從而提升團隊的工作效率及合作水平，提升管理績效。海選勝選的人員由于是分別選舉，存在配合不緊密，甚至是遇到責任相互推諉、遇到利益相互爭奪的現象，組合選舉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甚至避免這樣的現象發生。

第四，提升村民民主政治參與能力。擴展政治參與廣度。組合選舉過程中，村民需要充分了解候選人的能力，選出合適的團隊，因此，村民選舉行為突破了僅僅是投票的局限，要利用各種渠道了解候選人的組織和發展經濟能力。在這一過程中，選民的民主政治參與素質獲得了一定的提升，并在實踐中得到了鍛煉；在參與過程中，村民民主政治參與技能也得到提升，比如政治信息的獲取能力、政治溝通的能力；村民在相互交談、訪問過程中，熟悉了選舉規則。獲取了候選人及組合的相關信息，并提高了自身的判斷能力。

組合選舉對于新農村民主政治建設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在農村組合選舉的實踐中也表明了這一點，但是在這一過程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候選人易達成惡意選舉同盟，操控選舉。由于是組合選舉，有心參與選舉的村民在衡量村里的選舉形勢及自身的情勢之后。就會甄別能與自己形成同盟的候選人，并與之聯絡，形成團體，從而在選舉動員階段和選舉過程中相互支持。形成同盟固然利于選舉過程的順利進行，也能減少以后工作的摩擦，為工作順利開展進一步打下基礎。但若候選人達成惡意同盟，便會利用自身爭取的選票，相互支持，獲得勝選，從而為小集團謀利。

第二，村民投票易受宗族、家族勢力影響。在選舉動員階段。候選人或擁護支持者就會聯系本宗族或家族內的村民。并通過他們獲取更多的潛在選票。作為個體選民，是投給自己中意的候選人還是家族候選人，是投給外族優秀候選人還是家族候選人，在經濟民主還沒有充分發展的農村地區，很顯然個體的選擇權是受宗族、家族勢力左右的。在組合選舉過程中，宗族和家族勢力會以更隱蔽的方式來貫徹意圖，透漏消息，達成默契，在一定程度上干擾公正選舉。

第三，組合選舉選擇范圍有限。在大部分農村地區，特別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外出務工青年較多，因此，在有限人才的基礎上，進行組合選舉，就有可能分化了村莊治理的人才。同時，在務工外出較多的地區，村民投票的參與廣度及代表程度也不足，這就降低了選舉的廣度與信度，因此組合選舉的實施需要周密部署，擴展組合選舉的范圍。

第四，農村城市化、社會化進程降低組合選舉效果。在經濟發達地區，農村城市化進程加快，由于生產方式的轉變，村民變為市民，傳統式的村民交往減少，因此，村民熟悉程度相對傳統農村社區來講大大降低，這就削弱了組合選舉進行的基礎——村民對候選人的深入了解。所以在組合選舉實施過程中，候選人的組合就帶有盲目性和隨意性，如果了解程度不夠，則會降低組合選舉預設的效果。

三、組合選舉在農村的發展前景

組合選舉是在農村實踐中發展起來的。它豐富了農村民主選舉的形式，只有對其加以完善，并和其他的選舉方式相結合，才能對農村民主政治發展、對農村民主政治的發展起良好的促進作用，其完善的途徑和方式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考量。

第一，完善組合選舉的規則和程序。組合選舉應該結合農村實際，并吸取現在組合選舉在實踐中已積累的經驗，在新農村建設中健全自己的規則，如候選人如何組合，勝出的候選人如何選擇其他候選人。選票比例如何分配等，只有對這些規則和程序加以規范。組合選舉才能健康發展。

第二，加強宣傳，提高參選率和投票率。在選前、選中和選后，選舉組織者都要對組合選舉的規則、程序、意義做好宣傳。在農村社區發展中，注意利用多種方式溝通，促進選民對候選人的了解。同時應鼓勵村民珍惜選票。調動村民政治參與了解候選人、投票、監督的權利的積極性。促進組合選舉在農村民主政治發展中發揮應有的作用。

第三，加強監督，減少宗族、家族等因素的干擾。在組合選舉過程中，應注重對選舉規則遵守情況的監督，特別是要減少來自宗族勢力、家族因素的干擾。在農村社區，宗族、家族對候選人及選民都是有很強的約束力，選民也會從自身利益出發選擇自己的投票方向。這樣就容易形成小團體，違背組合選舉的初衷，因此，加強對規則執行的監督變得愈加重要。

第四。組合選舉應與其他選舉形式相結合。只有與其他選舉形式結合，同時加強監督才能促進新農村民主政治發展。農村選舉形式多樣，特別是我國農村幅員遼闊，政治、經濟和文化背景不盡相同，單純一種選舉形式顯現的效果可能不夠理想，只有把組合選舉與其他選舉形式結合，才能引導矛盾的順利解決。

組合選舉適應了新時期農村民主政治實踐。是農民民主政治素質提升的必然要求。但組合選舉的推廣要因地制宜，考量各種因素，并在實踐中不斷加以完善，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促進民主、激勵參與、保障權利的重要作用，才能在新時期新農村建設中促進農村民主政治發展。

責任編輯 肖 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