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花園路徑”現象研究

摘要： 本文初步總結了關于花園路徑現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學者對其分類和觸發成因的各種角度的解釋，并嘗試做出自己的理解。

關鍵詞： 花園路徑現象 分類 不同角度的成因解釋

一、花園路徑現象

花園路徑現象(Garden path phenomena，簡稱GP)最早由心理語言學家T. G. Bever在“The cognitive basis for linguistic structures”一文中提出，并對其進行了界定，認為:“對一個句子按常規方式理解，直到句子后面才發現理解有誤，然后回到分叉點對輸入的語言重新進行處理，采用非常規的方式才能達到理解的目的”（蔣祖康，2000）。例如，（1）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 fell.（跑過飼料房的馬倒下了）這個句子，當我們讀到前一段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跑過飼料房的馬）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這已經是個完整的句子，raced是主要動詞，充當句子的謂語。但是，當我們往下讀到fell時，才恍然大悟，raced是過去分詞作定語，而fell才是這個句子的主要動詞。

馮志偉和許福吉(2003)對這種語言現象給出了非常形象的描述:“正如我們走進一個風景如畫的花園，要尋找這個花園的出口，大多數人都認為出口一定應該在花園的主要路徑的末端，因此，可以信步沿著主要路徑自然而然地、悠然自得地走向花園的出口，正當我們沿著花園中的主要路徑欣賞花園中的美景而心曠神怡的時候，突然發現這條主要路徑是錯的，它并不通向花園的出口，而能夠通向花園出口的正確的路徑，卻是在主要路徑旁邊的另一條幾乎被游人遺忘的毫不起眼的荒僻的幽徑。”

二、英語花園路徑句及其分類

英語花園路徑句例句繁多，學者在進行結構分析和歸因分析時，傾向于將其分類。

吳王指出英語“花園路徑句”的以下三種情況:1．對句中某個具有兩種詞性的單詞作出錯誤的詞性分析，造成語言理解上的歧義。比如下面這句話，例（2）The old man the boat.我們大多數會以為the old man是個名詞詞組，old是形容詞，修飾man，讀到緊隨其后的the boat時，會感到很迷惘，不知所云，再回頭重新分析這個句子，才發現這個句子的動詞應該是man，the old是主語，old是名詞而非形容詞。整個句子應理解為“老年人安排船員。” 2.“花園小徑句”引起語言理解歧義現象。3.不會引起理解歧義的“花園路徑句”。這類劃分雖在一定意義上有其可取性，但也存在一些爭議，如，由單詞詞性分析造成歧義的花園路徑句與第二種情況下引起語言理解歧義的花園路徑句是否存在明確的區分標準，還是兩者本身就存在交叉；屬第三種情況的例句（3）Visiting relatives could be bothersome.在有些學者看來，根本就不是花園路徑句（蔣祖康，2000）。

尤在《英語中的“花園小徑句”探析》一文中，歸類出以下各樣花園路徑句：1.句中出現的第一個動詞并非謂語動詞，而是-ed分詞，在句中修飾主語。例（1）便是一個典型例句。2.由句中某個詞所具有的兩種詞性而造成的“花園小徑句”。3.在句中省略了關系詞that引起的“花園小徑句”。4.加入逗號就能消除的“花園小徑句”。如例（4）：I kissed John and Mary laughed.筆者認為該句是否屬花園路徑句有待商榷，因為一般讀者都能很容易的理解這句話，似乎并沒有經過先理解成（a），再折回重新正確理解成(b)的過程。

“花園路徑現象”在語素、詞、短語、句、篇章層面都可出現（杜家利，2006），然而，筆者認為，“花園路徑句”的概念內涵較小，單對應于一般語義流折返的現象?；▓@路徑句，應是在處理該句本身的過程中，語義流折返，即獲得對句子的合理解釋，那些引起語言理解歧義現象，需要依賴語境才能作出合理解釋的完整句子，嚴格意義上說不屬于花園路徑句，僅是出現在篇章等語境層面的花園路徑現象，如吳王介紹的“stop kissing”故事。從這個層面上來說，“Visiting relatives could be bothersome.”作為單獨存在的一個句子，應該也只是一般歧義句，而非花園路徑句。

對“花園路徑句”的分類雖諸有不同，但總結發現，“花園路徑句”同時具有如下三個特點:第一，“花園小徑句”是臨時的歧義句，整個句子沒有歧義，但是句子的前段有歧義。第二，人們在理解“花園小徑句”前段的歧義時，不同的歧義結果之間有優先性，有的歧義理解是人們樂于接受的，有的則是人們不樂于接受的。第三，人們不太愿意接受的解釋恰恰是這個句子的正確分析結果。

三、花園路徑現象的解釋

“花園路徑現象”多年來一直受到語言學家和心理學家的關注，早期的研究(如Bever 1970; Kimball 1973，1975;Frazier和Ford 1978，轉引自蔣祖康，2000)多從認知和心理的角度出發展開討論，但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從句法、功能結構、認知等其他角度分析這一現象。

(一)從心理語言學角度進行的分析

Bever(1970，轉引自蔣祖康，2000)，提出一個分等級的標準圖示體系，認為在語言處理過程中，聽者依次將語言輸入與大腦中分等級高低的各種標準圖示相匹配，如果相符就接受并加以處理，如果不符，需要再尋找與之相對應的較低等級的圖示，以確定該語段語言輸入的句子結構。以句（1）為例，raced past the barn在性質上相當于限制性定語從句，省略了who was，修飾主語The horse，然而，讀者在尚未接觸動詞fell之前，卻傾向于將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與大腦中等級很高的標準圖示“Actor...Action...Modifier”相對應，將其理解為一個句子結構。當讀到fell時，才意識到在語言處理過程中所犯的錯誤，不得不折回頭重新分析和理解這個句子，“花園路徑”現象由此出現。

Killball(1973，1975；ibid.)提出了7項句法分析原則，其中和花園路徑現象最相關的有3項，“兩句子原則”、“右結合原則”和“盡早關閉原則”。以句（2）為例:該句子的處理過程同時受“右結合原則”和“盡早關閉原則”的制約:句子的處理過程如上面的括號所示，符合右結合原則;當括號外面的成分出現時，根據“盡早關閉原則”，現有的成分已經構成完整詞組，應予以關閉，新的成分被排斥在外。要將新的成分納入句子已有的結構，就必須打破已經建立起來的句子結構，并對其重新進行句法分析，由此造成語言處理上的困難。Killball調和使用語言和認知心理，分析花園路徑現象，但這些語言處理策略引起的錯誤分析并不一定都會導致花園路徑現象，而且Killball在分析中忽視了語義因素的調節作用。如：句（5）The murderer shot by means of pistol with a muffler died.此花園路徑現象受語義調節。shot限制murderer，使murderer的雙重角色(施事或受事)為花園路徑現象的產生提供了條件。漠視本層語義調節導致無法解釋下例（6）The baby shot by means of pistol with a muffler died.由于“baby”的語義單向性對表層結構的限定，故本例不產生花園路徑現象。

FrazierRayner(1982，ibid.)提出的語言處理策略，如“遲關閉原則”和“最少結點掛靠原則”與上述觀點正好相反?！斑t關閉原則”規定，只要符合語法，句法處理機制就應該允許新進入的語言成分成為正在處理的句子結構的組成部分?！白钌俟濣c掛靠原則”規定，當新進入的語言成分可以掛靠兩個或兩個以上節點時，應該選擇已經確定的節點作為掛靠對象，并使樹型結構保持最少數量的節點。以句（7）The woman killed the man with a gun.為例，介詞短語with a gun 可以掛靠動詞短語，即:The woman ［ killed ［ the man ］ NP ［with a gun ］PP ］ VP.;也可以掛靠名詞短語，即:The woman ［ killed ［ ［ the man ］ NP ［with a gun ］ PP ］ NP］VP.這里就出現了歧義。但是，根據“最少節點掛靠原則”，介詞短語應當掛靠動詞短語，因為動詞短語是已經確定的節點，并且這一掛靠關系能保持最少的節點數。遲關閉原則和最少結點掛靠原則注意句法、語義和語境結合，從語言功能出發研究花園路徑現象。但對語義和語境兩面性的闡述缺乏系統性，比如，這種語言處理策略就無法解釋為什么句（8）I knew Jack failed to come for no reason.就不會產生花園路徑現象。

（二）以語法分析為基礎的研究

Pritchett(1988，1992;轉引自蔣祖康，2000.)運用了“Theta掛靠原則”，認為“花園路徑”的產生有可能是由于處理局部歧義結構時違反了該原則——“在語言處理過程中，theta準則時刻準備在最大theta坐標中發揮作用。”（轉引自蔣祖康，2000）后來，提出了句法分析的制約條件“在句法重新分析過程中，將經過theta標記的句法成分從其當前范圍中移動出來，將造成語言處理上的困難?！保╥bid.）

吳紅巖（2006）在綜述了以語法分析為主的2種理論：Pritchett(1988，1992;)“Theta掛靠原則”和FrazierRayner(1982，ibid.)提出的語言處理策略，如“遲關閉原則”和“最少結點掛靠原則”后，提出花園路徑句優選句法分析法（OT分析），最簡附加原則可按OT重新定義為節點保守性原則（NC）：不增加短語結構節點；遲關閉原則定義為節點局部性原則（NL）：把新詞項附加在最局部的最大投射內。分析時，NC優先于NL，分析者更傾向于選擇NC分析，以句1為例，

在處理第一個NP時，分析者構建的結構為：［IP ［NP ［DETthe ［N horse］關鍵的歧義產生于單詞raced， 兩種分析為：

a. raced為主句謂詞，此種分析涉及的NC和NL違反為：NC：一次（VP），NL：一次。

b. raced為過去分詞作定語，此種分析涉及的NC和NL違反為：NC：四次（N’，VP，CP，IP），NL：無。（吳紅巖，2006）

OT系統中，NC優先于NL，因此，分析者最初會接受“主句謂詞”分析，隨后發現無法處理“額外”的動詞fell，產生花園路徑現象中的語言處理困難。

（三）花園路徑現象的認知語用學闡述

關聯理論：“花園路徑”現象的理解過程首先源于對話語關聯性的追求，并遵循最小努力原則，通過對明示內容，語境假設和認知效果的相互調節，最終滿足關聯期待。（徐章宏，2004）通過分析下例的結構歧義，可以獲得對此種解釋的初步理解。例（9）The fireman smashed down the door with the rusty lock.這句話的歧義在于with the rusty lock既可以理解為the door的定語，也可以看作smashed的狀語。

The firemansmashed downthe doorwith the rusty lock.

從結構上分析，作定語時，句子多出一個節點，因此，在缺少語境的情況下，我們會傾向于把句（9）理解成（b），然而，該句若出現在以下語境中，情況可能完全不同:

（11）A fireman was running to the scene of a fire carrying a heavy axe. He found a door which had a rusty lock and a door which was nailed shut. The fireman smashed down the door with the rusty lock， but smoke overcame him.

由于上文提到a door which had a rusty lock，我們自然傾向于按（a）來理解句（9），符合最佳關聯原則。

花園路徑現象是一種較為有趣而又復雜的心理現象，學者從心理、語法、功能、認知等多種不同角度研究這一現象，并作出了一些合理的解釋，但是這些研究缺乏兼容性，有些角度本身也并不能解釋所有花園路徑現象。當今，學者從新的角度理解研究花園路徑現象，如花園路徑效應，其中包括花園路徑幽默、花園路徑句的自動分析算法等熱門關注點（石錫書，2005；馮志偉，2003），花園路徑句這一研究課題的情景由此可見一斑。

參考文獻：

［1］Bever， T. G. The cognitive basis for linguistic structures［A］. In J . R. Hayes. Cognition and Development of Language［C］. New York : Wiley， 1970.

［2］杜家利.句法層面中“花園路徑現象”的認知心理學闡釋［J］.通化師范學院學報，2006，(3).

［3］馮志偉，徐福吉.花園幽徑句初探［J］.2003年5月在HNG(第二屆)學術研討會上宣讀的論文.

［4］桂詩春.新編心理語言學［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350-370.

［5］蔣祖康.“花園路徑現象”研究綜述［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0，（4）.

［6］石錫書.花園幽徑效應探析［J］.山東外語教學，2005，（3）.

［7］吳先少，王利琳.英語“花園小徑句”芻議［J］.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6）.

［8］吳紅巖.花園路徑句的優選句法分析.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06，（10）.

［9］徐章宏.“花園路徑現象”的認知語用學解釋［J］.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學報，2004，（7）.

［10］尤肖南.英語中的“花園小徑句”探析［J］.高等函授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