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筆墨教誨世人,用漫畫針砭現實,嬉笑怒罵間,程老用一支畫筆似乎正在提醒人們:別忘了做人的信仰、理想、責任與擔當。
“神舟7號載著升天的那些書畫作品,去太空一遭也不會有所改變,徒增虛名罷了。”一絲笑意映襯在程法光的臉上,他有些調侃地說道。這給本來輕松的空氣,增添了些許激烈的憤世氣息,但終究和諧地凝結在桌前即將出版的第三套漫畫上。
與先前出版的兩套漫畫相比,第三套漫畫依然延續之前的風格:“尖而不銳,刻而不薄,冷而不寒,峻而不危,肆而不虐,諷得令人接受,刺得恰當好處。”其實,這不僅是程法光的漫畫格調,亦是他的人生格調。

筆路陡轉
對于漫畫,程法光直言,“始于一種興趣愛好,算是自學成才,有點悟性而已。”
得益于父親“逼迫”其書法練習,程法光從小就開始“舞文弄墨”,對繪畫更是情有獨鐘。小學六年級時,曾在課堂上畫了老師的漫畫,結果被老師臭罵一頓,轟出了課堂,后來還差點錯過了中考。進大學后,程法光盡情地游走在各個畫館,看畫、品畫,并利用一切機會學書法、畫漫畫。1963年,在中央財政金融學院上學時,程法光去大鐘寺玩,一時興起,便用鉛筆在包裝紙上畫了大鐘寺,這也是他保留的最早的一件寫實作品。當時,正是對知識分子保持一定警惕的文化大革命時期,受限于政治氣候,程法光只好偷偷地在一些小卡片上作畫。
大學畢業后,他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很難騰出作畫時間。“工作了就得以工作為重,不能只作畫不干事,不能喧賓奪主。”程法光如此說道。
時間如梭,一晃25年過去。當他再度提筆已是花甲之年,有“如獲至寶”之感。
或許,作為一位大半生從事行政工作的政府官員,一位既有豐富實踐經驗,又有一定理論素養的財經專家,特殊的人生閱歷為其創作提供了無盡源泉,也賦予了其獨到的藝術視角。2003年后,他連續出版了《法眼》和《法眼II》和《反腐倡廉作品集》,共收漫畫750幅。
冰貶惡行
漫畫之于程法光,除了是閑來無事時的樂趣,更是一種警示、教誨的責任。正如張賢亮在《法眼》序中所言:“他對陰暗的人情世態并非一味地抱著憤世嫉俗、水火不容的態度;《法眼》是外冷內熱的,內懷‘普度眾生’之心的,即我們通常說的‘寓教于樂’,能讓人們在輕松中得到教益的。”
或反腐倡廉,或感悟人生,程法光都以敏銳、深邃、洞察世情的目力,在“與人樂其樂,與世平不平”之時不忘“攻治風邪,澡雪心靈。”
在創作觀上,程法光認為一味抨擊不良現象并非治根之策,還得要學會做人,只有擁有了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才能杜絕腐敗問題。
在藝術上,這最終歸于其漫畫將幽默風趣的畫面和精煉點睛的文字緊密結合,畫中寓話,話中有話。既有將丑行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的辛辣譏諷;也有循循善誘,引人向善的諄諄教誨;尤其是形意相應、圖文并茂時的題詞更加耐人尋味,如:“人不能把金錢帶進墳墓,但金錢卻可以把人帶進墳墓。”“金錢本屬人造之物,但它卻造就了人間百態。”“有人一輩子不會做人,只會做秀、做戲、做鬼。”“財務一支筆,用人一言堂,大權一把抓,乃腐敗之源也。”“你如果永遠懷著一顆老鼠的心,你的外形變得多么強大,你也是膽小如鼠”。
以筆墨教誨世人,用漫畫針砭現實,嬉笑怒罵間,程老用一支畫筆似乎正在提醒人們:別忘了做人的信仰、理想、責任與擔當。
君子坦蕩
由于一些針砭時勢、諷刺性強的漫畫在過去屬于“危險地帶”,程法光坦言最初并沒有打算出書,后來在張賢亮、沈鵬等一些朋友們的鼓勵與支持下第一本書才倉促問世。
事實上,他的漫畫出版后,漫畫里的那些刺,有些人看了直言“大快人心”,有些人看了則覺得“有如魚刺在喉”。許多人好奇:漫畫中是否確有其人?程法光直言,只是有所指的現象。這種現象可能在某個人身上比較突出,一些人看后覺得不舒服,甚至非要對號入座,無非是心虛而已。
“為什么我不心虛,還能畫這些畫?”或許,胸懷坦蕩,無所畏懼便是如此了。
程老花甲之年,以畫筆當戈,一身正氣卻又充滿柔情。
2006年,在寧夏的漫畫展覽,程老將義賣畫款全部捐給希望小學。他說“那個錢不能要,我在寧夏呆了20多年,這是一種心意的表示,卻不是應得的利益。”走過幾十年的仕途生涯,程老深知權利之間的斗爭,道德品質的較量,但依然能夠保留著傳統文人的樸實恬淡、清凈單純,著實難得。
還難得的是,程老自言一不拜師,“能者皆為師”;二不稱家,“充其量是個業余愛好者,何必追求藝術家的頭銜”;三不入會,“因為不是‘家’,所以不入會。而且入會者不一定是有才的,有才的也不一定要入會。”
如今,程老的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潛心做漫畫、練書法,并且研習瓷繪。或許,不久之后,他的第三套漫畫出版后會帶給人們更多的驚喜,也更讓我們懂得:少一些欺詐,少一些貪婪,多一些坦蕩,多一些淡泊。
程法光
曾任寧夏回族自治區財政廳廳長、自治區黨委常委人民政府副主席,國家稅務總局黨組成員、副局長,第十屆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委員。出版有《人生漫品集》、《程法光廉政漫畫》、《瓷繪全本紅樓夢》等書畫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