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采相勝”

摘要：建安文學出現了“彬彬之盛”的局面。其中，動物賦也呈現出“符采相勝”的風貌。三曹以及七子中的王粲、陳琳、阮玙、應玚等均參與了創作，其中曹植是第一個大力寫作動物賦的作家。題材方面，鳥類賦大量出現，具有殊質、能體現時代精神的動物常被吟詠，同題共作現象突出；表現內容方面，擺脫兩漢動物賦載道諷喻的體物模式向楚騷抒情傳統回歸，“興志而賦”，重個體意識的表達，物我關系渾融；語言方面則體現出華美的追求。

關鍵詞：“符采相勝”； 同題共作； 物我渾融； 楚騷抒情傳統； 詩賦欲麗

中圖分類號：I207.62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1004-0544（2009）06-0136-03

“自獻帝播遷，文學蓬轉，建安之末，區宇方輯。魏武以相王之尊，雅愛詩章；文帝以副君之重，妙善辭賦；陳思以公子之豪，下筆琳瑯；并體貌英逸，故俊才云蒸。”［2］政治環境的安定，統治者的積極提倡，昂揚向上的社會風氣，為建安文學的繁榮創造了條件。基于前代文學積淀，文人經過集體努力終促成了以詩賦為主體的建安文學“彬彬之盛”的局面。其中詠物類的動物賦也呈現出獨特的藝術風貌。

建安現存動物賦21篇，如下：

禰衡：《鸚鵡賦》（存）

楊修：《孔雀賦并序》（存）

王粲：《白鶴賦》（殘）《鶡賦》（存）《鶯賦》（存）《鸚鵡賦》（存）

陳琳：《鸚鵡賦》（存）《悼龜賦》（殘）

阮瑀：《鸚鵡賦》（存）

應玚：《鸚鵡賦》（存）《愍驥賦》（存）

曹操：《鶡雞賦序》（佚）

曹丕：《鶯賦》（存）

曹植：《白鶴賦》（存）《鶡賦》（存）《鸚鵡賦》（存）《離檄雁賦》（存）《鷂雀賦》（殘）《神龜賦》（存）《蟬賦》（存）《蝙蝠賦》（殘）

從動物賦的創作情況看，三曹以及七子中的王粲、陳琳、阮玙、應玚等建安時期的重要作家參與了創作，其中曹植是第一個大力寫作動物賦的作家，現存動物賦8篇。可見，動物賦作為賦之一種已頗受關注。建安動物賦，既能擺脫兩漢動物賦載道諷喻的體物模式，做到“物以情觀”，［3］使體物與情志緊密結合；又能“鋪采摛文”［4］做到“麗辭雅義”，［5］使情之經與理之緯緊密無間；最終達到了“符采相勝”的藝術境界。茲從以下幾個方面論述：

一、 獨特的體物特征

（一）囚鳥賦的大量出現

兩漢動物賦中鳥類賦已占相當的比例，現存18篇中有10篇是鳥類賦。而建安鳥類賦創作的熱度有增無減，現存21篇動物賦中，鳥類賦竟多達17篇，引領文壇的三曹、七子中的王粲、阮瑀、陳琳，以及彌衡、楊修等都寫了鳥類賦。究其原因，中國的農耕文化決定了人畢生與土地相維系，文學作品中對飛鳥的關注，體現了人類對飛翔的渴望；且鳥類頗具賞玩性的外形與鳴聲也極易成為文人筆下娛情的對象。

（二）多選取有殊質的動物為吟詠對象

建安動物賦中所描寫的動物多具有并天地之靈氣、“超群類而莫與”［6］的殊質。建安動物賦中多描繪動物殊質的詞語，僅就對鸚鵡的描寫看：禰衡《鸚鵡賦》中的“奇姿”、“殊智”；陳琳《鸚鵡賦》的“殊形”；應玚《鸚鵡賦》的“殊色”；曹植《鸚鵡賦》中的“殊名”等。其他如應玚《愍驥賦》中的“殊恣”， 曹植《離檄雁賦》中的“殊異”等。值得一提的是，建安賦家寫動物的“殊質”，不忽略物貌、物態，但更注重對其內在特殊品性的描繪：如禰衡《鸚鵡賦》中的“鸚鵡”，“體金精之妙質兮，合火德之明輝。性辯慧而能言兮，才聰明以識機”，“雖同族于羽毛，因殊智而異心。配鸞皇而等美，焉比德于眾禽”。王粲的《鶡賦》既欣賞鶡“外服乾剛之正氣，被淳駹之質羽”的外表，又對它的“信才勇而勁武”、“厲廉風與猛節”的品質，做出了“超群類而莫與”的肯定。曹植《離檄雁賦》對離檄雁的外表不作詳細描繪，關注的是其“含中和之純氣兮，赴四節而征行”的稟性：“遠玄冬于南裔兮，避炎夏乎朔方。白露凄以飛揚兮，秋風發乎西商。”對動物殊質的吟詠，充分體現了建安時人對事物超群品性的關注，從側面反映了其對自身卓越才華的認可，以及內外兼善的審美觀。

（三）時代精神的表征——鶡

建安存鶡賦三篇，分別由曹操、曹植、王粲等創作。曹操是建安政壇領袖，而曹植是文壇領軍人物，王粲又是七子中最有成就的賦家，依當時統治者倡導，眾文士隨和的風氣看，建安鶡賦創作應不止3篇。此外，在建安僅存的八篇動物詩中，鶡類詩就占三篇，分別為曹植、陳琳、應瑒所作，可見在時人眼中鶡是頗具代表性的動物。鶡之所以受關注，固然與其頗具賞玩的秉性相關，而三篇鶡賦所詠，不離曹操在《鶡雞賦序》中定下的基調：“鶡雞猛氣，其斗終無勝負，期于必死”，歌頌的是一種尚武的，勇往直前、奮斗不息的精神；王粲的《鶡賦》中寫到：“信才勇而勁武”，“服乾剛之正氣”；曹植《鶡賦》曰：“甘沉殞而重辱，有節俠之義矩”，對鶡的歌頌均體現了建安昂揚奮發的時代精神，鶡可說是建安時代精神的表征。

二、 同題共作的現象

建安時期“魏武以向往之尊，雅愛詩章”，“設天網以該之，頓八纮以掩之”，［7］廣攬文士，形成了鄴下文人集團。他們“行則連輿，止則接席，每至觴酌流行，絲竹并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8］“灑筆以成酣歌，和墨以藉笑談”，［9］喜用同題共作的方式互相切磋。這作為建安文學的一種現象，同樣出現在動物賦的創作中。建安同題共作的動物賦有：六篇鸚鵡賦、三篇鶡賦、兩篇鶯賦、兩篇鶴賦、兩篇龜賦等，數量已超半數，有力推動了建安動物賦整體創作水平的提高。同題創作的動物賦，按寫作初衷不同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追慕而作。又可分為兩種：一種為延承前代題材而作，如建安兩篇鶴賦的創作。“鶴”本身形象脫塵，《小雅·鶴鳴》以鶴比隱居的賢才：“鶴鳴于九天，隱居于野”。“鶴”的形象深受文人喜愛，西漢路喬如《鶴賦》亦以“鶴”比隱居的賢才。建安曹植和王粲分別寫過《白鶴賦》，雖然各有特色，但都延續了這一形象意蘊。另一種則是追慕佳作而作。如建安鸚鵡賦的創作，禰衡《鸚鵡賦》的創作時間最早，約在公元198年。其“兼以物為比，寓其羈棲流落，無聊不平之氣”，［10］語言優美，駢儷工整，在藝術上取得了極高的藝術成就。因而建安作家多有仿作：有的仿其對“挺自然之奇姿”的外貌、“性辯慧而能言”的才智的描寫，如阮瑀、應玚、陳琳等創作的鸚鵡賦；有的則著意于其“閉以雕籠，翦其翅羽”被困情狀的描寫，如王粲和曹植的鸚鵡賦。

第二類，應制而作。雖然創作時代的先后以及創作背景已不可知，但建安有些同題動物賦的創作應與統治者提倡有著密切的聯系。如上舉鶡賦的創作，曹植、王粲的鶡賦顯然深受曹操《鶡雞賦》的影響。再如楊修《孔雀賦》，從賦序中可知，也是應制而做：“臨淄侯感世人之待士，亦咸如此，故興志而作賦，并見命及”，可見雖已亡佚，曹植亦應有孔雀類作品的創作。

第三類，切磋唱和而作。最明顯的是曹植和陳琳的兩篇龜賦，曹植曾作《神龜賦》示陳琳，以為切磋，陳琳回復曹植以《答東阿王箋》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琳死罪死罪：昨加恩辱命，并示《龜賦》，披覽粲然。君侯體高世之才，秉清萍干將之器，拂鐘無聲，應機立斷，此乃天然異稟，非鉆仰者所庶幾也。”于是陳琳作《悼龜賦》以為唱和。而曹植、王粲、陳琳、阮瑀、應玚等創作的《鸚鵡賦》，在追慕禰衡的同時亦為切磋唱和之作。

三、 楚騷抒情傳統的回歸

漢末大一統政權的瓦解，經學的衰微，使文人思想的束縛得以解除，“被經學僵化了的內心世界，讓位于一個感情豐富細膩的內心世界了”，［11］人的意識覺醒了。表現在動物賦的創作中，與兩漢動物賦載道諷喻的功利化目的不同，建安動物賦更注重個人非功利主觀情志的抒發，是對楚騷抒情傳統的回歸。正如劉熙載《藝概·賦概》所論：“楚辭風骨高，西漢賦氣息厚，建安乃欲由西漢復于楚辭者”，“建安名家之賦，氣格遒上，意緒綿邈，騷人情深，此種尚延一線”。茲從以下兩方面論述：

（一）“興志而作賦”的時代特征

與兩漢動物賦不同，建安動物賦的創作初衷，正如楊修的《孔雀賦》所論：“興志而作賦”，情以物興，帶有極強的主觀性。三曹身體力行，領風氣之先，從賦序看，曹操《鶡雞賦序》透露其寫作目的是有感于“鶡雞猛氣，其斗終無負，期于必死”；而曹丕《鶯賦》則是“堂前有籠鶯，晨夜哀嗚，凄若有懷，憐而賦之”；曹植的《神龜賦》則是因其“龜號千歲，時有遺余龜者，數日而死，肌肉消盡，唯甲存焉，余感而賦”，其《離檄雁賦》則是：“余游于玄武陂中，有雁離檄，不能復飛，顧命舟人追而得之，故憐而賦焉。”雖然其他動物賦序已不可見，但三曹對“興志而作賦”的倡導意義是不容質疑的。建安動物賦“興志而作賦”，對主觀抒情性的強化，是《楚辭》抒情精神的回歸。

（二）多元復雜的情感世界

建安文人在寬松的政治文化氛圍中，能“慷慨以任氣，磊落以使懷”，［12］體現在建安動物賦中，呈現出多元復雜的情感世界，表現出一種理想與現實碰撞摩擦的梗概不平之氣。劉勰在《文心雕龍·時序》曾對這一特色形成的原因作過論述:“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并志深而筆長，故梗概而多氣也。”其情感世界的多元復雜性，具體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1. 入世與出世。漢末是群雄爭戰、革故鼎新的時代，為時人提供了建立功業的契機，此時出世與入世的思想沖突激蕩在建安文人的心頭。入世可施展才華抱負，但卻意味著束縛——自由甚至自我的缺失，故在入世后，建安文人又表現出了對現實生活的無奈和對出世生活的向往，這體現出其對自由和自我的珍視。表現在建安動物賦中，作家所描寫的動物多為主人飬養，但突出的不是衣食無憂的滿足，而是被拘系的痛苦及對曾經自由生活的追懷。如禰衡的《鸚鵡賦》寫鸚鵡被困籠中，唏噓不已：“嗟祿命之衰薄，奚遭時之險巇”，“痛母子之永隔，哀伉儷之生離。匪馀年之足惜，愍眾雛之無知”，“想昆山之高岳，思鄧林之扶疏”；王粲的《鸚鵡賦》寫鸚鵡在籠中焦躁不安，悲哀不已：“步籠阿以躑躅，叩眾目之希稠。登衡干以上干，噭哀鳴而舒憂。聲嚶嚶以高厲，又憀憀而不休。聽喬木之悲風，羨鳴友之相求。日奄藹以西邁，忽逍遙而既冥。就隅角而斂翼，倦獨宿而宛頸。”就連曹丕《鶯賦》亦有表現：“怨羅人之我困，痛密網而在身。顧窮悲而無告，知時命之將泯。升華堂而進御，奉明后之威神。唯今日之僥幸，得去死而就生。托幽籠以棲息，厲清風而哀鳴”，被困之鶯，“得去死而就生”，卻為僥幸之事，可見自由較生命之可貴。

2. 才高與不遇。入世后的建安士人，滿懷建功立業的熱情，“濟濟在公朝，萬載馳其名”，［13］曹操廣攬賢才，但“文士來投后，他多用為幕僚文人如‘軍師’、‘祭酒’之類，使管記室；或任為丕、植的屬吏如‘家丞’、‘庶子’之類。少數委以重任如王粲為侍中，孔融為太中大夫等”［14］文士感受到了與理想相悖的現實冷遇，故在動物賦中多寄托才高不遇的失落。如前所論，建安動物賦中描寫的動物有超群殊質， 但卻多遭囚厄、貶抑的現實困境；比較典型的是大量囚鳥賦的出現，在此不再詳細論述。

3. 怨艾不平與委曲求全。面對入世后現實政治生活的失落，建安文人有些怨艾不平，但面對統治者的強權，文人的軟弱性使他們委曲求全，缺少應有的反抗。如禰衡的《鸚鵡賦》，雖字里行間充斥著身處異地、才不得賞的怨恨，卻不忘自謙：“背蠻夷之下國，侍君子之光儀，懼名實之不副，恥才能之無奇”；不忘報恩：“期守死以報德，甘盡辭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往，庶彌久而不渝”。而曹植由于在現實中“頗有憂生之嗟”，［15］更是在動物賦中直接表現出了其委曲求全的無奈，如《離檄雁賦》中的離檄雁“掛微軀之輕翼兮，忽頹落而離群。旅朋驚而嗚逝兮，徒矯首而莫聞”，情狀頗為悲慘，沒有反抗，有的只是為求生而哀求：“甘充君之下廚，膏函牛之鼎鑊。蒙生全之顧復，何恩施之隆博？于是縱軀歸命，無慮無求。饑食梁稻，渴飲清流。”其他如《白鶴賦》、《鸚鵡賦》等都有此傾向。再如王粲的《鶡賦》，“厲廉風與猛節，超群類而莫與”之鶡，“逢虞人而見獲，遂囚執乎紲累”，本是作者不愿看到的，所以用了“囚執”二字，下文按常理應該控訴，但文章卻轉而抱恩：“賴有司之圖功，不開小而漏微。令薄軀以免害，從孔鶴于園湄。”應玚《愍驥賦》亦是如此。可見，怨艾不平與委曲求全在動物賦中成為并行的兩條線，其前后的矛盾充分體現了封建文士畏于強權的軟弱性。

四、 “物”、“我”關系的渾融

動物賦，一般均有主客二體——即“我”和“物”，“物”是動物賦的書寫對象，是客體；而“我”是動物賦的書寫者，是主體。與兩漢動物賦“物”、“我”關系的疏離不同，建安動物賦“物”、“我”關系多是渾融的，作者的思想情志依所詠動物來抒發，審美客體不再是異于己的“他者”，而是審美主體生命境遇的載體。如彌衡《鸚鵡賦》中的“鸚鵡”，顯然是作者自己的化身，才高自賞卻現實不遇；王粲《鸚鵡賦》和《鶯賦》分別借對困于籠中的“鸚鵡”和“鶯”的“內心世界”的刻畫，來表現自己受困于官場而對自由的希冀；而應玚《愍驥賦》里所描繪的那匹“抱天飛之神號兮，悲當世之莫知”的良驥，正是自己當時才高無人賞的艱難處境的再現。曹植動物賦中所描繪的種種動物：白鶴、鸚鵡、蟬等，也不是孤零零地寫異于己的動物，而是深深烙上了作者的心路歷程，是其生命體驗的表現。

五、 “詩賦欲麗”［16］——華美的文學追求

縱觀兩漢動物小賦，可見其不同于漢大賦洋洋灑灑的文字鋪排，文風古樸，少鋪排和描寫；建安動物賦則遵循“詩賦欲麗”的時風，追求文學的華美，如對華麗辭藻的追求，比興、對比等多種修辭手法的運用等，但建安賦家并不刻意為之，如《文心雕龍·明詩》所論“造懷指事，不求纖密之巧，驅辭竟貌，唯取昭晰之能”，且能與真情實感相結合，因而“華辭麗藻，絡繹間出，情之所致，文亦隨之，雖色彩繽紛，而一出自然”。［17］

如禰衡的《鸚鵡賦》寫鸚鵡被困籠中、離鄉背井的情狀：

長吟遠慕，哀鳴感類，音聲棲以激揚，容貌慘以憔悴。聞之者悲傷，見之者隕淚。放臣為之屢嘆，棄妻為之歔欷。感平生之游處，若塤篪之相須。何今日之兩絕，若胡越之異區。順籠檻以俯仰，窺戶牖以踟躕。想昆山之高岳，思鄧林之扶疏。顧六翮之殘毀，雖奮迅其焉如。心懷歸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

這段文字流麗凄美，哀感婉艷，使人如在目前，感同身受。

曹植的《白鶴賦》，篇幅雖短小，但語言華美、富于表現力，通過對“含奇氣之淑祥”的孤鶴窮棲的描繪，托言自己的現實困遇，生動形象：

嗟皓麗之素鳥兮，含奇氣之淑祥。薄幽林以屏處兮，陰重景之余光。狹單巢于弱條兮，懼沖風之難當。無沙棠之逸志兮，欣六翮之不傷。承邂逅之僥幸兮，得接翼于鸞皇。同毛衣之氣類兮，信休息而同行。痛良會之中絕兮，遘嚴災而逢殃。共太息而祗懼兮，抑吞聲而不揚。傷本規之違忤，悵離群而獨處。恒竄伏以窮棲，獨哀嗚而戢羽。冀大綱之解結，得奮翅而遠游。聆雅琴之清韻，記六翮之末流。

綜之，建安動物賦雖只是一類詠物小賦，然名篇輩出，題材多有新創，并能做到“麗辭雅義”、“物以情觀”，達到了 “符采相勝”的藝術境界，在詠物文學發展中具有承啟和典范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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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徐公持編著《魏晉文學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01頁。

［15］謝靈運.擬魏太子鄴中集詩序［A］.逯欽立校.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M］.北京：中華書局，1998.

［16］曹丕.典論·論文［A］.〔清〕嚴可均.全三國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責任編輯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