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還是再造

[摘要]當下影視文化已不再僅僅是個概念，而是有著巨大經濟效益的直接現實，它是以創意為核心的，向大眾提供文化、藝術、精神、心理、娛樂產品的“注意力經濟”，“影視小說”則是面對現代媒介技術的強烈沖擊，隨之而生的文學“影視化”具體表征之一。

[關鍵詞]“讀圖時代” 傳統文學 影視小說

隨著科技發展而來的電視、網絡等大眾媒體興起，在深深地影響到我們生活的同時，又將我們引入到“任何讀物，倘使缺少圖像，便會失去了對讀者的誘惑力和視覺沖擊力。這正是‘讀圖時代’的新法則，圖像對眼球的注意力形成一種獨特的‘眼球經濟’。”于是，當代人的閱讀方式從專注于文字的理解轉向熱衷于圖像直觀，圖像主因型文化取代傳統語言主因型文化。

一、影視小說產生的原因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里，文字一直是文學、圖書傳播的主要載體，然而19世紀末電影的發明，到它的風靡，以及20世紀電視的普及和后來網絡的出現，使得文學的藝術格局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翻天覆地的巨變。在文藝受眾的歡欣下文學創作者與批評家們日感惶恐。傳統的文學出版物遭受著網絡傳播的嚴峻挑戰，作家神圣地位不保，文學的神圣地位不保。不少人悲觀的以“文學即將終結”作為文學的歸宿。其實這種悲觀的論調無疑是看著傳統文學的“坐以待斃”，全然沒有將文學與現代媒介相結合，去適應這個“注意力經濟”的“讀圖時代”。

影視的特色成就特色的影視，它的特質讓它同傳統文學作品一樣向我們講述著一個個美輪美奐的故事時又區別于傳統意義上的文學。然而影視借助著現代媒介技術的強大勢力正一點點取代傳統文學作為大眾文化大餐的神圣地位，其中受到威脅最大的首當其沖就是影視的“母坯”——傳統小說。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的主流文化開始了大眾化的轉型。影視劇正是憑借現代文化工業的傳播技術和手段優勢，成為最廣泛、最時尚、最強勁的主流藝術傳播形式，并帶來客觀的市場效益。影視小說是對這一效應的進一步擴展，似乎給文學創作增添了一道新的風景。從市場的商業意義上看，影視小說的出現充當了影視的副產品或者擔當影視作品的廣告。尤其是影視劇本身的大獲成功為影視小說的成功奠定了很大的基礎。使得一開始就擁有一批已固定的潛在讀者群，本身就具備了良好的商業價值。

從先行的市場運行規律來看。影視小說的產生是一種商業行為，追求商業利潤是主要原因。影視小說的出版對影視作品本身也是一種很好的宣傳。而影視作品的炒作亦可以帶動圖書市場，讓影視小說占有一定的市場份額。這是由此使得更多的人來了解影視作品，以創造更高的收視率和票房收入，獲取更高的商業利潤。因此，影視小說越來越多，成為一種新現象，甚至在小說市場獨占一席。

這正是另一部分人不遺余力地在尋求著傳統文學與現代技術媒介的合作與互動，即使學術界慣性稱作的“聯姻”，為文學在全球化條件下新生創造了契機。這樣不僅有了文學作品的影視改編，更有了影視作品的文學改編，如此文學作品的影視化和影視作品的文學化“聯姻”的成功典范，不僅拯救了傳統文學的命運，同樣以積極的態勢來面對現在技術媒介的侵犯和審判，保留了文化的精華。

當不見硝煙的圖像對文字的“戰爭”廣泛地延伸到越來越多的文化領域，文學作品不斷被影視“殖民化”，許多非圖象的文化資源被圖象化地開發利用，如大量的古典的、現代的文學名著和當代經典被搬上影視銀屏。由于看電影和電視的輕松快感使其比看文學作品更具有吸引力，面對空前發達和市場化的影視業，傳統意義上的文學陷入困境，迫使其不得不改變著自己的“樣態”，從而涌現出越來越多的專為影視寫作的作家，以成就影視為目標的“文學作品”，甚至是由影視“定制”的作家、作品。于是在這種圖象邏輯的引領下，整個時代的文化生存模式和審美模式亦在轉型，應對影像沖擊，實現傳統文學神圣地位不如往日。正如匈牙利著名的電影理論家巴拉茲早在20世紀初的預言：“隨著電影的出現，一種新的視覺文化將取代印刷文化。”

時下關于“影視小說”的概念，大致有兩種不同的界定，一種是指小說文本的影視化，即通過電影電視特質的屏幕造型手段把文字小說轉化為具有聲畫藝術特質的屏幕作品，并最大可能地保留原小說的文學氛圍、創作風貌，最終給觀眾文學審美情趣的“影視文學”樣式。另一種是指影視劇片的讀本化，它是以影視媒體轉換成印刷媒體的形式出現，從景物的描寫、人物的對白處理等方面都更接近影視劇作的劇情發展：它打破了傳統小說——劇本——影視的改編過程，而倒置為劇本一影視——小說，它是傳統小說與影視劇作兩種藝術形式的衍生物。尤其是熱播的影視劇同期或后期推出的小說讀本。

二、影視小說的表現特征

文化藝術市場的運行規律使得小說與影視走到了一起，影視小說的出現將讀者轉化為觀眾，又將觀眾轉化為讀者，正是策劃人總結出的對文學資料的深入開發。“影視小說”現象的出現不是一個突變情形，而是一個不斷累計的嬗變過程。

影視藝術的誕生改變了藝術世界的格局，即使傳統文學陷入困境，又為陷入困境的文學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充滿無限生機和發揮潛力的生存空間。這種新的文學體裁通常被理解為“影視作品的文學化復制”，認為“它擴大了文學介入影視的范圍”，“影視以小說作為自己的一種載體，達到傳播形式的補償，而小說借影視延續自己的香火”。然而筆者認為它不是影視劇本或者影視片的附屬，雖具有影視片的影響化特點，但本質上是文學的一種樣式，具備其獨立的“文學性”。“影視小說只是打破傳統由小說到影視的改編過程，是將二者倒置——從影視劇到小說”，是一種全新的創作形式。傳統意義上的小說。作家可以通過環境描寫、人物刻畫、時間敘述等，細致入微的描繪社會生活和人物性格，而影視小說基本上是對于影視作品的文學化復制，將對話作為小說主要的表現手段。其靈魂不變，向讀者表達的思想亦是沒有改變。影視小說不同于傳統小說的特征表現在：

1、一種社會文化新現象

在大眾傳媒發達的今天，它以君臨天下的姿態和無所不在的方式影響設置操控著我們的思想和生活，文學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現象，同樣被納入大眾傳媒視野之中，出現文學的新聞化，即文學越來越注重借助媒體宣傳、傳播、推銷自身，同時文學自身也發生著諸多變化以靠近、適應大眾傳媒文化的要求。影視改編成為很多小說家創作的潛在動機，傳統認為小說出版就意味著創作完成的理念被打破，作家紛紛主動“觸電”，或者影視導演成為其作品的隱含讀者：隨著創作目的的改變，小說創作方式、生存方式也在更新，出現了與影視的“同期生”現象和根據影視作品進行小說的“后期生”現象，影視藝術片則成為展示小說名著最快捷的舞臺：繼而人們對文學的感受方式、閱讀方式都發生現實的變化，人們習慣于閱讀文字的眼光被圖像激活，開始圖文“共讀”，小說接受意味著文字閱讀與視聽感知的雙向選擇，文字形象的間接性和應是形象的直觀性在“共讀”中達到“互補”，因為“共讀”可以實現小說與影視都無法獨立實現的獨特的審美功能：讀者或觀眾在圖文對比和對照中檢驗著自己的思維成果，在文字閱讀與視聽感知的合作中共同完成人的生存體驗。

這樣的嘗試改變了影視劇一味向觀眾灌輸和演示的方法，觀眾兼讀者的藝術趣味和鑒賞能力也在思考和對話中逐步提高和改善小說創作目的、創作方式、存在方式、閱讀行為的一系列嬗變促使批評家思考影視小說審美方式的轉型。傳統的文學性本體因素例如審美、情感、形象、語言、修辭、敘事等概念內涵在影像時代已經發生嬗變，我們需要用影視的、社會的、出版的、文化的、經濟的多方面結合的視角來審視小說。因此，影視小說作為小說的一種，在大眾文化視野中也只有通過出版，借助圖書載體才得以傳播、流通和被消費，才能實現其使用的價值。

2、讀圖時代的文學新景觀

小說和影視劇在敘事這一層面上存在著美學上的可通約性。小說通過書面文字敘事，影視藝術是以鏡頭畫面展現現象世界和表象意義。其中小說書面語言記號的性質決定文字的抽象性與現象界的問離性，而影視鏡頭直接展現現象，而所具有的象征性和隱喻性遠不及書面語言多、深、廣。正是由于小說和影視劇二者間間離性與直觀性的區別，影視小說完成了它的使命一溝通區別，將視聽語言形象以文字的形態再現出來，實現紙上的“畫影和傳聲”。影視小說的寫作者們用書面語言敘述和表達出對影視畫面的感性體驗和理性反思，特別是敘述語言的鏡頭化動作化特性。實現語言文字的問離性抽象性與鏡頭語言的直觀性對接。小說中遠景、全景、中景、近景、近寫等大量影視手法的運用使其別具特色，推、拉、搖、移、跟嫻熟的筆頭與鏡頭的銜接替換，以及諸如蒙太奇的影視思維方式的運用和影視構圖，使得現代小說“影視化”特征越發凸顯，如影視小說《長恨歌》中蘊含的諸多電影敘事元素和敘事結構．或跳躍的，或時序顛倒的，這種運用電影的直觀藝術手段加強了文字表述的手法成為蔣所要追求的藝術旨意所在，而別于王的原著。

3、創作方式的集體化和生產方式的商業化

有別與傳統小說的個人創作方式，影視小說多以一種導演為中心的集體創作，除編劇和導演外，攝影、表演、剪輯、音響、化妝、服飾、道具等各個藝術部門都在創作過程中發揮著各自不可缺少的作用，他們同在一個綜合體制中相互制約，按照影視創作的操作規程行事。例如臺灣可米瑞智國際藝能有限公司，該公司在臺灣偶像劇中的地位不可一世，旗下所的創作的《流星花園》、《狂愛龍卷風》《戰神》、《惡魔在身邊》《深情密碼》《轉角遇到愛》、《這里發現愛》等青春偶像劇膾炙人口，各部電視劇的影視小說更是賣的火熱。如此的團隊合作體現出文化工業的特點，同時由于影視與市場掛鉤，從而出現“命題作文式”，即制片方向編導等主創人員根據市場和大眾需要確定好作品的題材威者出現“量體裁衣式”，即專門為當紅影視明星特別創作的劇本，其購買群體大多為該影視明星的忠實粉絲，成為追星的另一種新型表現。

特別是當某一類型的影視作品大獲成功后。一系列同類型的影視作品便蜂擁而至，成為“樣板戲”或者“類型戲”。經典的市場銷售理論告訴我們，營銷的目的是引起交換、從而滿足個人或某個組織的預定需求、欲望和目標。放在影視劇市場中來看，無非是要使該作品被看好、被炒紅，這樣制作方才能收回成本，賺取利潤：電視臺獲得收視率，廣告時段能賣的好價錢。于是，在影視劇制作以前不得不做好市場分析以及制作后的市場定位。同樣影視小說的制作大多是以營銷為目的的。尤其是團隊合作的影視小說，本身的生產就是需要制作成本的，由于需要收回成本，因此商業化特性表現十分明顯。

大眾文化消費市場讓影視和小說結合在一起，在功能上，它是一種由文化工業生產的商品：在文本上，它是一種無深度的平面文化：在傳播方式上，它是一種全民族性的泛大眾文化。其發展是大眾傳媒介發展和市場發展的必然結果，并非個人或者團體可以左右的。

三、影視小說出現的意義

1839年8月19日，法國科學學院向全世界公布了法國科學家達蓋爾的銀版法攝影術，攝影正式誕生，正是攝影的出現使得繪畫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尤其是強調寫實的西方繪畫。此時亦有人發出了科技發展導致“繪畫時代的終結”的哀聲。一個多世紀過去了，繪畫和攝影卻在相互促進中相安無事的活躍于藝術的舞臺上。如今的文學也遭受到同樣的時代發展的審視。影視小說作為影視與傳統文學的契合點產生自然在這個漫長的斗爭融合過程中擔負著重任，具有不可或缺的意義。

隨著電視和網絡的發展，影視小說也越來越多，根據影視作品改編后的小說也越來越多，在當當網上。我們可以購買到小說類的圖書39186種，其中純影視小說401種，它包括了古今中外的各類影視作品，《孝莊秘史》、《皇太子秘書》《喬家大院》《闖關東》《恰同學少年》、《換換愛》《甜蜜蜜》等等。

在眾多的影視小說中亦有不少好的作品。它將影視這一“視覺列車”的圖像載體轉化成文字載體形式。把鏡頭所描繪的場景用筆頭描繪出來，無論是從商業意義上還是審美意義上來所亦是上乘之作，在影視轉換成文學時完美的將傳統和現代相結合。影視藝術是科學與藝術的結晶，影視小說則把影視這一“視覺列車”的圖像載體轉化成文字載體形式，把鏡頭所描繪的場景用筆頭描繪出來。正是由于現代媒介技術的出現和大量影視作品的影響使得“影視化”成為當下小說最為強烈的藝術表征，“以體裁形式而言，古典的關于‘詩與畫’之間的界限已開始淡化，并逐步消失，各種體裁之間開始出現位移與轉化。特別重要的是，傳統的關于不同體裁形式中有不同的美學原則、藝術規律與技巧方法的條律已被打破，空間藝術的造型方法被引進小說這種時間藝術部類，在現代小說中歐冠出現了繪畫化與影視化的藝術現象。”有力的佐證了影視對小說的積極影響，它讓傳統小說突破“瓶頸”，更確切的說讓人們的傳統審美思維和對傳統文學的狹隘定義突破“瓶頸”。

任何技術和媒介對文學的介入只是導致文學樣式的變革。而不能導致文學的終結．“讀圖時代”將造就一種全新的閱讀方式，當我們感嘆文學作品流失大批讀者群時，其改編影視作品則吸引了更多的觀眾群，同時借助與影視的附屬文學再次獲得又一批新的讀者群。這種與現在技術結合的“聯姻”形式使文學受眾面得到擴大和延展，成倍地增加文學作品的社會影響力和美的塑造教育作用，很多人總是致力于研究小說為影視提供了什么，而忽略了影視為小說提供了什么，從影視小說剛剛嶄露頭角所取得的可喜成績理當引起我們新的重視，為小說的研究開辟一個新的視角。為進一步的創作活動作出新闡釋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