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三首·北江
那是一條彎曲的歲月不歇地消逝
我隨波逐流的漸漸遠離了一個城邦
船行與鳥飛,都不過是一種
空間的轉換而上游的枯喝才是我不變的
未來。江風說盡了兩岸遞變的景物
風干了的鰭魚倒懸著它的鱗與鰭
紅眼睥睨著滔滔失逝的歡娛
推倒了桌上的雜亂仍不可以
還原變改了的葡萄園與麥地
船抵峽口,安靜的風云再結聚
我們圍坐甲板上感受生命的
杯弓蛇影,再用那些修辭述說
一段段美化了的往事舊情
而那些修辭在陸地上已成了沿江的燈塔
在黑暗中照引著生命的流失
清遠三首·鰆魚
我們擠在一起曝曬陽光或吊懸著
任北風吹干鱗身上所有的悲喜與惘然
眼眶的紅色是因為這個命定了的肉身
當白皚皚的鹽如雪花飄落肘我們已睡去
夢中又回到這不哭不笑的北江
清遠三首·夜宿
房間的床鋪如枕著晚間的江聲滔滔
躺臥時我是—個江諸的釣者
看成群的鰆魚在地板上追逐泅游
北風從空調機中吹出,寒冷的季節
來臨了。平靜的北江我已橫渡
臨風中的詩書都成了摘下的
沙糖柑子,攏聚在竹簍內
訴說一個年歲將暮
城區浮在冬日的雨霧中
此刻所有的巷道都成了雨巷
我們在丁香花園里嬉游宴樂而
那些撐著油紙傘的姑娘們
余下背影仍彷拂在通道的盡頭
話語的懸念在仰頭的一飲間
放下酒杯,讓中年的哀樂
在柔軟的睡夢后變得沉默
KK在疫區
新大陸有蒲公英在冬雪仍未溶化前飄飛
你關在書房內讀希爾伯特的第八問題
密茲根城昏黯的湖水在窗外如
抹不去的一片失樂園有渺不可測的星體和
堅持綠色的草蜢在秋風中悉索悲鳴
是我錯誤判斷一盤剖切好的果實
能夠在冰天雪地中保持新和榮
冰冷的刀鋒擒下了但有蟲卵埋藏著
你把暖爐內的火舌挑撥搬弄
救護車聲如教堂贖罪的鐘聲:芷子夜奏響
看,又一個播種者給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