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主義的朦朧詩”——德彪西藝術歌曲淺析

摘要：19世紀末20世紀初是一個世界藝術史上最為繽繁的時期，各藝術門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直接影響了20世紀的上半葉的音樂創作。德彪西正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在他一生中共創作了近六十首藝術歌曲。本文主要從印象主義翹楚克羅德·阿西爾·德彪西的幾首具有代表性的藝術歌曲入手，來具體分析其藝術特征。旨在加深人們對其藝術歌曲的認識，希望對聲樂學習者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關鍵詞：德彪西 印象主義 藝術歌曲 藝術特征

十九世紀末，浪漫主義音樂已達到相當的高度，它已經具備了成熟的創作體系，許多作曲家在音樂風格及創作手法等方面尋求突破。正當他們在為此努力探尋的時候，法國的繪畫界和文學界掀起了印象主義和象征主義的思潮。在這種思潮的影響下印象主義音樂隨之誕生，印象主義音樂的和聲體系、表現手法、基本美學觀點以及所要追求的藝術目的和藝術效果都與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有著本質的區別。它不是通過音樂來直接描繪實際生活中的圖畫，而是更多的描繪出他們的感覺或印象，渲染出一幅神秘朦朧、若隱若現的氣氛和色調。

在德彪西的60多首藝術歌曲中，總體追求著法國人特有的藝術品質：精致而溫文典雅、細膩而不失熱情的創作態度。然而，這些品質又與他對“印象派”語言的追求：突破了傳統的和聲功能結構形態，將和聲、旋律、調式作為渲染色彩的工具等都完美地吻合著。德彪西音樂特征的精華在其藝術歌曲中，它們從根本上展示了德彪西藝術創作的每一個方面，他開創了詩譜曲和散文譜曲的新風格。德彪西的藝術歌曲其旋律以短小的動機綴合而成，這就避免了浪漫主義音樂中常見的重復、擴充、發展等手段。他的藝術歌曲講究語言的音韻，旋律線條總是隨著歌詞微妙的變化而起伏，使音樂很好的同法語的節奏、重音相結合，使詩意、樂思和語言融合協調的統一體。

藝術歌曲創作雖不是德彪西的主要創作領域，但是確貫穿了其一生的創作軌跡。德彪西從小就對新奇的事務充滿了好奇心，它喜歡學習和借鑒一些新鮮的事務。而其藝術歌曲的創作正是他嘗試新奇想法的“試驗田”，同時也能體現他的創作風格和特色。他一生的創作可以大體分作三個時期：早期1890年以前，在這個時期他大致創作了25首作品，盡管在這些作品中還能看到瓦格納和鮑羅丁等晚期浪漫主義作曲家對其創作的影響，但其已經顯現德彪西風格的形成。中期1890年-1910年，這個時期德彪西藝術歌曲創作完全成熟，他能完全地走進象征主義詩人的心靈，在他的音樂中充分體現出印象主義繪畫風格的影響。晚期1910年-1918年，在這一時期的創作中顯現出他對20世紀音樂的展望和對古典浪漫主義時期的回歸。

《鐘》（Les Cloches）是《兩首浪漫曲》（DEUX ROMANCES）中的一首，1891年創作。這是德彪西藝術歌曲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首，詞作者為保爾·布爾熱。這首作品短小精煉，對春天和鐘聲的描寫勾起了人們對往昔的幸福回憶----嫩葉在樹梢上嬌柔的展開，清香沁人懷，從溫和的天空傳來了輕柔清晰的鐘聲、、、、、、

這是一首非再現性的三部性曲式， 引子(1-2)A(3-10) B(11-20) C(21-41)盡管用A，B，C來區分，但全曲的動機素材是統一的沒有太多織體上的改變，但又不是變奏的性質。引子從E大調的Ⅱ級下屬和弦開始，在第7小節出進行至Ⅵ和Ⅴ的交替，是一個下屬向屬發展的過程。第10小節在E大調的Ⅴ半終止，B部分伴奏部分仍然采用和A部分一樣的織體、和聲進行清晰，仍然在E大調的下屬發向到屬方向再向下屬方向發展，聲樂部分旋律線條較為古典傳統。21小節是C部分，之所以稱為C部分，是因為它和之前兩部分的整體素材都不同。21-24小節是一個以鋼琴伴奏為背景的連接部分，這一段也是全曲發展的高潮，情緒比較激昂，采用了 mf的標記。這在德彪西的藝術歌曲中采用的力度記號是較少出現的，他一般使用的P，PP比較常見。21小節一開是就用了屬變和弦(Ⅷ/Ⅴ)，因此，德彪西在這一段的布局是相當細膩的，無論是和聲的進行還是在旋律的進行方面，包括最后36小節開始的尾聲部分也都是精心布局的。

《潘笛》（La Flute de Pan）是《比利蒂斯之歌》(Chansons de Bilitis)的第一首，1897年創作。采用皮埃爾·路易斯（Pierre Louys）散文詩作為歌詞。這首作品的創作使得德彪西與沃爾夫、穆鎖爾斯基并列稱為詩譜曲的超級大師。這首不易捉摸但含義明確的作品突出的表現了德彪西高超的詩詞鑒賞能力。

這是一首具備回旋曲的性質的作品， A(1-6) B(7-12)A1(13-17)C(18-19)D(20-21)A2(22-27)因為這首樂曲篇幅很小，所以又是一部微型回旋曲。在這首作品可以看出，德彪西藝術歌曲中的“印象派”風格已經較為成熟。古音階，五聲調式，“序列”和弦，平行五度和弦，法國式的吟唱語調，作品織體的細膩處理，半音化織體等的運用都是德彪西特有的藝術創作手法。樂曲一開始就以B利底亞調式的音階式跑動作為鋼琴伴奏的織體，并在樂曲的發展過程也使用。低聲部在B大調Ⅰ的主持續音上延展開來，在第6小節結束在B大調的下屬和弦。B段仍然由B大調的下屬和弦開始，第8小節伴奏部分的左手處是一個平行五度的和弦連接，右手調性在B大調和B利底亞調式之間轉換。第10小節處的還原D又將調性向遠關系調A大調上發展，但是很快又在12小節又回到了B利底亞調式。第13小節又轉到E大調，和聲在E大調的下屬和弦和下屬上變和弦之間轉換。在第15小節處出現了E大調的bⅠ和弦，調性又被推置了遠關系調bE大調的短暫離調傾向。C部分是一個兩小節的嘆息式語氣，調性回到B的屬和弦上。D部分的聲樂旋律是采用法國式的吟唱式旋律。A2的調性很突然的轉至遠關系調C大調，這中大膽式的轉調是通過21小節的變和弦來連接的。27小節又回到了樂曲開始部分的伴奏音型。這首樂曲雖然短小，但卻濃縮了德彪西“印象派”藝術歌曲的獨特處理語匯。

德彪西在歐洲音樂史中，屬于一位承前啟后式作曲家。他擺脫了猴浪漫主義的束縛，為我們展現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畫卷，并且為后人提供了更多的開拓的天地。德彪西一生創作卷帙浩繁，但其創作特征精華都在其藝術歌曲中又所體現。也可以這樣說，無論是從音樂所表達出的思想內容還是音樂所具有的技術美學來看，這些藝術歌曲正是那個時代的真實寫照。

參考文獻：

[1]《德彪西、拉威爾、普朗克藝術歌曲選》 喻宜萱 陳 瑜 譯配 人民音樂出版社 2005年版

[2]《德彪西－一個人和一位藝術家》 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美]湯普森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