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莫里斯·戴維斯(Maurice Davies)是英國博物館協會(UK Museums Association)副會長，主要負責政策、職業發展和道德規范。他曾擔任《博物館學刊》(Museums Journal)編輯，是曼徹斯特市美術館(Manchester City Art Galleries)館長和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Tate Britain)的一名特納學者(Turner Scholar)。他的近期工作涉及文化財產的非法交易與館藏人體遺骸等領域。他曾獲倫敦大學考陶爾德學院(Courtauld Institute)藝術史博士學位。

雅典的新衛城博物館(New Acropolis Museum)和倫敦的大英博物館都擁有一支優秀的、具有人文精神的團隊，他們致力于文物保護、公共教育、研究以及和全球民眾分享美好藏品，因此兩館之間也有了諸多共同特點。在雅典，人們對于保存帕臺農神廟及其雕刻品、提高公眾對這些文物的認知有著強烈的使命感。而在倫敦，大英博物館對于幫助公眾認識帕臺農神廟、更大范圍地租借藏品和討論文物回歸難題同樣有強烈的使命感。

兩家博物館雖然背景大不相同，但卻擁有非常相似的保護文物、教育大眾的強烈信仰，都對帕臺農神廟及其雕刻品充滿著熱情。可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關于帕臺農雕刻品的消極對話呢?盡管它們的信仰和宗旨無異，但目前的狀態似乎很令人遺憾，兩館間并未能建起緊密合作的工作關系。

對比

有趣的是，兩家博物館似乎都不滿足于現狀，在各自的立場上都表現出不安全感。我相信兩家博物館都希望建立更好的關系，而雙方都覺得它們將遇到很大的麻煩。不過，達到一種雙方皆受益的局面，一改如今的“雙輸”為“雙贏”，這種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

通過研究不同的案例，特別是從丹麥和格陵蘭的文物歸還項目中，我們認識到合作能帶來友好互利。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ICOMOS)中國委員會副主席郭旃表示，合作需要各方的慷慨與大度。無疑，政治家能夠通過建立廣泛背景、確定有待解決的問題而發揮重要作用。但如此取得進展的通常條件是政治家們只呆在幕后，允許博物館人士在共同的價值觀和宗旨之下進行合作。在帕臺農雕刻品問題取得進展前，我們需要讓兩家博物館可以自由地討論問題，相互尊重，平等合作，并創造善意的環境。要做到這一點將會很難，因為兩國的政治家和政府角色不盡相同。在希臘，政治家在歷史上扮演著博物館人的角色，博物館是政府的一部分。而在英國，大英博物館和其他的國家博物館與文化機構一樣，一直獨立于政府之外，它對行政指示或是政府干預極為敏感，幾乎不會出現政治家指示博物館的情況。這聽上去很奇怪，但這是英國的政治現實：沒有人能告訴大英博物館該怎么做。

前進之路

希臘政府和大英博物館需要全面理解并尊重彼此的不同制度。我們無法脫離現存的行政體系，若能創造讓大英博物館和新衛城博物館平等對話的條件，將來就比較容易取得進展。但所謂的進展是什么?我認為我們至今還不明白這個問題——如果不期望什么具體結果的話，也許討論會更容易成功。我們必須以共同的價值觀而非差異作為起點。我們還必須認識到帕臺農雕刻品問題已經是個幾十年的老話題。然而，現在情況有了變化，因為兩家博物館主事的都是優秀而寬容的人。但我們不可能馬上得到一個迅速或簡單的解決方法，需要借助時間并通過共事建立起信任。有一句成語說“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所以，我們必須創造條件邁出這第一小步，盡管不知道目的地將在何處。這樣做要求每家博物館都要具有想象力和靈活性，而政治家和政府官員需要大度地提供幫助和默默的支持。5年前，我在雅典的一次會議上談過可以采取的初步措施。之后，情況略有改善，特別是使用的語言變得更加溫和了。到目前為止，政府官員和博物館人士已經進行了初步的接觸，但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我相信，在私底下，雙方都不能完全理解對方的感受。所以很遺憾，在過去的5-10年里，我們失去了許多次邁出第一步的機會。

我謹向大英博物館、新衛城博物館和希臘文化部進言，你們有義務為了人類、為了整個世界設法開始建設性會談，以追求你們共有的價值觀和目標。我希望在5年之內新衛城博物館和大英博物館可以展開積極的討論，而部長們和官員們能予以全力的支持和默默的鼓勵。我希望兩家博物館可以愉快共事，達到共同目標。如果我們強調在有關各方間建立信任、信心和善意的必要性，在未來的歲月里將會取得理想的進展。在實踐中，求同存異要比強調彼此間的差異更有意義。

(釋漁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