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美好我來到了這里
想做一只雀躍的小鳥不只要飛翔
不只要歡跳我要歌唱
我一經張嘴就是流泉就是溪水
就是清清亮亮的小石子就是蒲葵
葉片上的
鮮亮就是滴水觀音上的那滴晶瑩
緊緊牽住我的紅色小絨球
如果再沒有人告訴我你叫什么
我就把你叫——碧容
碧容碧容你清脆脆的應答
和著山谷中翠亮亮的鳥鳴
如果可以我要像云潺一樣
流出骨子里的水飄逸柔軟
行十萬里的山河與長空我抬頭或低首
是微笑是祝福是軟盈盈的小草
明亮亮的花是一年又一年的生長
一世又一世的矚望
面對一湖蘆葦
如此的安寧與閑逸這是我們需要的
我們需要退避在生活之后
需要在時間的輕舟上
蕩漾需要在蒼茫之中
找尋認知與重新發現
而蘆葦一個弱小女子心中的
圖騰是怎樣以無比堅韌給了她
風骨隱忍遼遠以及水闊天空
而柔軟是骨子里流出的血
是天河水滋養的溫情
是幾生幾世的淵藪是風起時的岸
無邊啊千萬只葦穗
唱響絕塵的歌謠那無字的歌
只有宇宙能裝得下只有這千傾波濤載得動
殘荷凋敞的湖遮蔽不住昔日的崢嶸
那夏日里盛放的荷花是否隱忍了
修煉的苦而把超然潔凈明亮
向世界打開輕徐徐的在水波之上
湖中柔柔漾著的水草叫花瓣
追尋著荷花的腳步而來
是如此的精致又細軟
它將和這一湖的蘆葦
殘荷
以及遠方的綠樹一起迎來一個冬季
那極大的安靜啊
新生命在大地的腹中悄悄來臨
而那木船那搖櫓的老人
那割葦的長鐮那風聲幾只野鴨
驚起的白鷺和我放回水中的荷葉
走進了蒼茫與遙遠在時光之上輕漾
當鈴鐺響了三聲
懸空寺我更喜歡叫你
——玄空閣這一玄一空
一閣便是宇宙的真經
當你的奇覺之美突然出現
當我一步一步走近你一個恐高的小女子
卻把一切怯弱丟失她的心
是從未有過的踏實一些大男人顫微微地
挪動著腳步她為他們讓路
“有那么可怕么”佛只是笑了笑
哦玄空閣
當我羨慕一只在你的飛檐上
站了又站在你的上空飛了又飛的
小鳥當我羨慕在你的腳下
長著的一棵樹或一株草
當我注目飛字琉檐
我知道了——
遠就是近近就是遠
當我說我是多么喜歡
那檐角的風鈴啊當我登上了
觀音殿鈴鐺響了三聲
我是多么喜悅啊沒有往來的風
沒有其他的人甚至一只鳥
只是我來了那響亮那清脆
那玄音那美妙
我要說什么嗎我還能說什么
在力與美大與小險與穩
在佛道儒三教面前在北岳恒下的腳下
詩仙李白只是揮筆而就——
“壯哉”
李白都無語了我能說什么
哦宇宙啊
讓我慢慢地去體悟
一只火狐來到沙坡頭
一只火狐來到沙坡頭
走過了幾千里的雪域幾萬里的塵埃
然后她來到了沙坡頭
她來到這里細軟的沙
灼熱的吻她行走她蜷縮
在沙坡頭的懷抱她一抬頭
看到了一叢蘆葦她點亮
黃得更黃綠得更綠
黃河就在下方
她不咆哮不飛流更不囂張
她靜靜地流在巍茫的山脈下
拐了個彎又拐了個彎——
她不回頭 一只火狐走過幾千里的雪域
幾萬里的塵埃她來到這里
不說憂傷不露隱痛
從黃河的波瀾中從陽光的鱗片上
從蘆笛的透澈里……
一步一步爬上沙坡頭
她說
啊,開始
鼓樓下低徊的鳥兒
我像一只鳥一樣把家安放在
鼓樓后槐樹掩映的民居里
這古老的平房灰色的瓦斑駁的墻
讓你看到日子會變自
我經常穿過舊古樓大街
去什剎海大多是在傍晚的時刻
“這鐘樓多有味道啊,比鼓樓有味
道”
我還會這樣說有時說出了聲
不曾在銀淀橋上停留過
那里的人太雜了人太雜的地方
有些東西就被沖淡了沖遠了
喜歡在石凳上坐下來
望著對面燈火輝煌的酒吧
有歌聲從水上飄來又從水上飄遠
如果你在你一定說
“走劃船去。劃船去”
時間就生翅膀了時間生了翅膀
你千萬不要再用船去追
一對水鳥啊它們被分開
它們找尋的茫然
會觸動我內心隱忍的那根弦
“有些人不會回來,有些事不再重來”
像夢游一樣地返回,我一定要穿過煙
袋斜街
我想勁松西口啊想東三環
東三環上的橋還有那一個一個的臺
階
想橘黃的電話亭想中街的麥當勞
想賣玫瑰的小姑娘
“大哥哥,給漂亮的姐姐
買一朵玫瑰花吧。”
一些古舊的船停泊在海邊
像陳年的舊事或是海鳥遺失的夢
一些古舊的船停泊在海邊
我知道這樣說不夠準確
但我無法說出木船所承載的故事
以及一些細節無法說出歲月斑駁的記憶
無法說出的還有陡然升起的思念
古舊的船只灰得蒼茫的海 怎么就生長出了2001年的春天
一雙竊視的眼睛一顆像小鹿一樣
狂跳的心
一輛面包車以120邁奔馳的速度
將碧綠的植物都拋向了遠方
但它快也快不過緣的到來
緣分說到就到了啊無法躲閃
我突然對同事大聲地說
我喜歡綠草喜歡蘆葦
喜歡在夜晚一切靜下來后
和任意的一個朋友坐下來聽
遠處的海濤近處的蛙鳴
哦哦哦我的話是多么言不由衷
一些古舊的船停泊在海邊
一些舊夢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
我看見了一對苦戀的人終究躲不
過紛擾與糾葛
他們疲憊他們放棄他們努力彼此忘記
我翹起腳大聲地喊——
海那邊有神仙嗎海鳥都躲到哪里去了
一些古舊的船停泊在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