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準備何時審判我?”他只管飲酒。
“判決已經下達,但
還沒有合適的人來宣布。”
“你們何不將我收監?”他只管吃肉。
“別著急,會有人來
——他也許已經上路。”
就是說,我們必須等
等那宣判的人來。此刻
一縷藍光,穿透竹窗
落在酒上、杖上、半部法律上
“你們不想再添點酒嗎?”
“是的,我們會添的。”他們百無聊賴
而我們。在等待——我和我的
劊子手,我們都有些不耐煩,
我們都成了等待宣判的罪犯。
只二十年,他已陳舊
中年也在練習書法,練習
隱身、蔥蘢。在松下
手倒立。
一轉眼,他已陳舊,登高
只為教授
倫理學。誰去
誰留,是分裂的,也是
祖傳的,我們各活各的
這有何不可?
只二十年,腳下的路
已分裂為歧途。
黑犀傳
總之是沒興趣。因過于巨大
它傷心透頂,不想說話。
有人對它吹口哨,它頭也不抬
不屑于重量,以及腰身
不屑于一小塊軟骨的智慧
有人沖它喊:該減減肥啦!它理都不理
何況是你,過路的天使,渾身詩歌的
鳥雀們,你還要我如何不屑!
它不走,因此永不走投無路。
它渾濁,因此永不如魚得水。
它沮喪,但不咳嗽;它遲緩,不屑于
速度;它老子,時而莊子;
它莊子時,貌似一個巨大的思想。它
有一條積極的尾巴。但時常被悲哀收緊;
它有一雙扁平足,但不用來奔跑。這
河谷之王,思想的厚皮囊,它有時連頭都不抬,
它不抬頭。你就看不到它悲哀的眼
淚可以用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