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戰爭開始后,在日本留學的魯迅和陳師曾(美術家)等人聚會,對日本的侵略野心非常憤怒。魯迅指出,蔡元培等人在上海創辦的《俄事警聞》,竟也袒日而抑俄,這事太無遠見了。于是他向蔡元培提出3點意見:一、持論不可袒日;二、不可以有“同文同種”、口是心非的論調,欺騙國人;三、要勸國人對國際時事認真研究。他說:“日本軍閥野心勃勃,包藏禍心,而且日本和我國鄰接,若沙俄失敗后,日本獨霸東亞,中國人受殃更毒。”
民國十五年(1926),傅斯年和恩師胡適在巴黎相聚了幾天。兩人的談話提及丁文江,傅斯年痛恨其政治立場,說:“我若見了丁文江,一定要殺了他!”后來胡適在北京介紹傅斯年認識丁文江時,笑著對傅斯年說:“這就是你當年要殺的丁文江!”結果倆人卻迅速成為莫逆之交。后來丁文江在長沙病危,傅斯年第一個從北京趕去看護。傅斯年著有《我所認識的丁文江先生》和《丁文江一個人物的幾片光彩》。
上世紀20年代,陳寅恪在德國留學。一天晚上在一家華僑開的飯館里,他無意中和周恩來、曹谷冰(曾任大公報經理)等3人相遇,同在一桌吃飯,由于政見不同,彼此爭論起來。周恩來很雄辯,曹谷冰等人都說不過他。曹谷冰惱羞成怒,動手就打,竟同時連陳寅恪一起打。陳寅恪和周恩來一同退入老板娘的住房,從里面鎖上門,直到曹谷冰等人走后才出來。陳寅恪笑著說:“沒想到他們竟把我也當做了共產黨。其實我那天什么也沒有講,只是聽他們辯論。”
吳晗對夫人袁震在學術上的獨到見解十分佩服。他倆經常爭論問題。一次,他們爭論一個學術問題,吳晗引證了他當時所崇拜的“適之先生”的觀點,但這個觀點被袁震駁倒了。吳晗心悅誠服,認為難得。袁震取笑他說:“你怎么老是在胡適面前矮三尺呢?”吳晗哈哈大笑說:“那么,我在袁震面前就矮了一丈了。”
1946年汪曾祺到了上海后,因為找不到工作,情緒很壞。老師沈從文獲悉后,寫信把他大罵了一頓,說:“為了一時的困難,就這樣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殺,真是沒有出息!你手中有一支筆,怕什么!”
上世紀40年代,傅斯年干得最漂亮的事情,是先后趕走了孔祥熙和宋子文兩任行政院長。蔣介石為了平息此事,曾請傅斯年吃飯,并說:“你既然信任我,那么就應該信任我所任用的人。”傅斯年說:“委員長我是信任的,至于說因為信任你也就該信任你所任用的人,那么砍掉我的腦袋我也不能這樣說。”
魯迅和許壽裳等人在日本聽章太炎講課時,極少發言。有一次,章太炎問大家“文學如何定義”,魯迅回答道:“文學和學說不同,學說所以啟人思,文學所以增人感。”章太炎聽了說:“這樣分法雖較勝于前人,然仍有不當。郭璞的《江賦》,木華的《海賦》,何嘗能動人哀樂呢?”魯迅默然不服,退而對許壽裳說:“先生詮釋文學,范圍過于寬泛,把有句讀的和無句讀的悉數歸入文學。其實文字與文學固當有分別的,《江賦》《海賦》之類,辭雖奧博,而其文學價值就很難說。”
珠峰雪薦自《百年中國大師恩怨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