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南宋經界法在福建的實施

劉巧興

摘要在宋代的土地管理制度研究中,對南宋的經界法多不重視。本文認為經界法的實施對南宋的土地產權私有制度的發展有著重大的影響,并且對宋以后的歷朝歷代對私有土地的管理也起到了一定的影響。從經界法在福建的實施情況來看,并且經過對比,南宋經界法實際上完成了一些設想的目標,比如核實了代表土地產權的砧基簿,確認了私人土地產權的數量與土質等級,為以后合理確定稅額定下了一個準確的基調。

關鍵詞經界法 福建 宋代

中圖分類號:D9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11-382-01

國家從產生開始到漢唐時期一直是土地的最終也是最強大的所有者。歷史注定要從土地上釋放更多的生產力,當固有的均田制與租庸調制成為限制釋放農村生產力的阻礙時,突破單一制的土地所有制成為普遍的渴望。進入宋朝,土地私有制有了官方和民間的雙重需求,宋代為保證國家賦稅收入而進行的田賦整頓措施首先遇到的就是土地產權問題。

究竟南宋經界法在實際實施中的效果是怎樣的,是否就如有些人認為的那樣是以“失敗”告終?經界法從提出到實施,確實存在不少的非議。經界法在福建的實施更是風不平浪不靜,一些地方如福州順利地完成了,而泉州、漳州、汀州三州至南宋滅亡也沒有進行完整的經界法。從經界法在福建的實施情況來看,南宋經界法實際上完成了一些設想的目標,確認了私人土地產權的數量與土質等級,為以后合理確定稅額定下了一個準確的基調。經界法也成為明清兩代土地清冊的來源。

一、南宋福建州縣的財政狀況

以福州為例,在北宋時期福州經濟文化發展很快,但到南宋初年,福州為重稅所困,“福州為不經殘破,每一錢科借百文,民力凋敝,與殘破處無以異”。①②據《三山志》記載,北宋福州的稅收,夏稅僅1-2萬貫,秋糧為11萬石。迄至南宋,福州繳納的兩稅總量從表面上看并無大變,但是,南宋福州的米價大漲,每斗可值百文,而南宋在福州田賦征錢為主。從征糧改為征錢,宋朝的收入大增。除了正稅外,南宋福州各項雜稅猛增。南宋福建各州縣所承擔的賦稅都十分沉重,其主要原因是因為南宋時期幾乎沒有和平,持續的戰爭迫使宋朝不斷增加賦稅。在這樣形勢下要保持社會的穩定,就必須進行改革,減輕民眾的負擔。

二、經界法在福州等地方的實施

據《三山志》記載,福州于“紹興十九年行經界法,田以色定等,鄉以舊額敷稅。”這就是說,紹興十九年(1149年)福州各地重新丈量土地,按土地的等級確定稅收,但有一個原則:以鄉為單位,每個鄉原來的稅額大致不變,僅是重新劃分土地等級,分配稅額。所以,經界實行之后,福州田賦總數不變。

既然國家正稅總量不變,福州經界的意義就在于平均分配原有的正稅負擔。福州原來由一畝地負擔的賦稅,現在由三畝地承擔,而且,重新丈量時,很注意根據土地肥脊分擔稅收。于是,肥田的賦稅增加了,貧瘠之田的賦稅下降了。這樣富人承擔了較多的賦稅,窮人的賦稅有所下降,國家的賦稅征納也有了保證。可以說,經界法在福州的目的達到了。

由于經界法的實行,福建多數州縣的賦稅負擔合理化,有錢有地的人多繳稅,盡管南宋的賦稅相當沉重,但福建的主要地區仍能保持穩定。

三、經界法在泉州、漳州的未實施

泉州是福建有名的大州,紹興年間進行經界時,閩南一帶正逢何白旗起義,結果,宋高宗下旨“罷泉、漳、汀三州經界”,由此帶來了許多社會問題。其中,泉州的田賦流失很嚴重。但到了南宋中期,政府所能征收的田稅數量下降,真德秀說:“本州苗額不及江浙一大縣,又自前人輕改稅法,令下戶專納價錢米數,緣此日減。今遞年催到,只四萬石有奇。”可見,當地稅賦損失一半以上。

朱熹等理學家提倡在泉州境內恢復經界。紹熙二年(1191年)三月,“詔福建提點刑獄陳公亮、知漳州朱熹同措置漳、泉、汀三州經界”。③但是,朱熹的辦法在民間受到抵制,“而土居豪右侵漁貧弱者以不便,沮之。宰相留正,泉人也,其里黨亦多以為不可行。布衣吳禹圭上書訟其擾人,詔且需后,有旨先行漳州經界。”④結果,泉州未實行經界。

在泉州實行經界計劃受阻,朱熹爭取到朝廷的同意在漳州境內實行經界。但“明年春,詔漕臣陳公亮同熹協力奉行。會農事方興,熹益加講究,冀來歲行之。細民知其不擾而利于己,莫不鼓舞,而貴家豪右占田隱稅、侵漁貧弱者,胥以異論搖之,前詔遂格。熹請祠去”。⑤朱熹倡行經界,完全是為著民眾與官府的長治久安著想,結果還是碰壁而去。由于經界不行,漳州賦稅不均的問題無法得到根本解決。

福建經界就這樣默默的走到了無聲的盡頭,雖然沒有得到徹底的貫徹,但是不可否認,經界法在福建實施的過程中,完成了一些設想的目標,核實了代表土地產權的砧基簿,確認了私人土地產權的數量與土質等級,為以后合理確定稅額定下了一個準確的基調。

注釋:

①蔡襄.蔡襄全集(卷二十八).曹待制.第627頁.

②楊時.楊時集(卷二十二).與廖用中.第538頁.

③脫脫:宋史(卷三十六).光宗.第700頁.

④脫脫:宋史(卷四百二十九).朱熹傳.第12763頁.

⑤脫脫:宋史(卷一百七十三).食貨志上一.第417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