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暉 孫 爽
摘要:本文主要分析了苗族的刺繡藝術,探討刺繡藝術“圖式文化”的特征,從中提煉苗族人精神內核的藝術抽象,民風、民俗的藝術承載,宗教信仰和哲學的藝術呈現以及藝術再現的寓意,由此來解讀苗族刺繡“圖式文化”的內核。
關鍵詞:圖式文化 圖式 刺繡
中圖分類號:J523.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312(2009)15-
當我們看到苗族刺繡時, 心中時常會問這些作品的圖案、形式、符號、色彩除了能夠揭示苗族刺繡藝術品表層的形式美、色彩美、秩序美、簡潔美之外,我們是否還可以更深層次地挖掘表層下那些“隱性”的意味、象征和潛在的“圖式文化”特征。提出“圖式文化”的概念是基于康德圖式理論在苗族刺繡藝術“圖式文化”分析上的借用。苗族刺繡藝術的“圖式文化”可以理解為時間緯度上知性概念圖式的傳承。圖式知性概念的信息卻留存在感性對象的刺繡文化的記憶里, 它是依靠特定民族、特定人的展示而存在的, 其最大的特點是不脫離民族特殊的生活生產方式, 不脫離具體的民族歷史和社會環境, 是刺繡藝人主動創造的抽象化的感性顯現。因此, 對一個民族來說,“圖式文化”乃是本民族基本的識別標志, 是維系民族存在發展的動力和源泉。研讀苗族刺繡的“圖式文化”就是為了傳承苗族民間刺繡文化, 弘揚苗族刺繡藝術, 保留住民族精神的命脈。
一、刺繡圖式是苗族人精神內涵的抽象表達
刺繡是脫離了對象本身具象形態的圖式。苗族刺繡是黔東南苗族藝人感性感知的濃縮, 又是脫離了動、植物具象形態后的幾何抽象圖式, 是藝術化了的抽象。這正如黑格爾所說: 藝術是理念的感性顯現。在苗族的刺繡作品中,“蘭娟衣”圖式值得分析一番。在黔東南苗族聚居區,有一個人人皆知的傳說。傳說古代有一位苗族女首領,名叫蘭娟,她在帶領苗族同胞南遷時,為了記住南遷的歷程,就用彩線記事的方法在衣服上刺繡符號,即離開黃河時,她在自己左衣袖口繡上一條黃線,渡過長江時,在右衣袖口繡上一條藍線。過洞庭時,在胸口繡上一個湖狀圖案。就這樣,每跨過一條河,翻過一座山,她都用彩線繡上一個符號。越往南,過的河、翻的山越多,她記得符號也就越多,密密麻麻地從衣領、袖口一直繡到褲腳口。最后,在武陵山區定居下來,這位苗族女首領按照她衣服上所記的符號,重新用各種彩線,精心地刺繡出各種美麗的圖案,縫制成一套十分漂亮的服裝,記載著她們部落的遷徙史,作為女兒的嫁妝。從此,苗家姑娘出嫁時,都要去請蘭娟首領教繡嫁衣,并把此衣叫做“蘭娟衣”。“蘭娟衣”充分體現出苗族人民對精神概念的藝術化創造和想象, 同時也是時間緯度上先驗與經驗的知性概念的圖式紀錄。
二、刺繡圖式是苗族人圖騰崇拜的藝術表現
刺繡“圖式”蘊涵著深刻的苗族宗教信仰與圖騰崇拜。宗教信仰與圖騰崇拜是人類“萬物有靈”原始宗教觀念下的產物。苗族在其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同樣經歷了從原始人類混沌時期的“萬物有靈”認識觀,演化成“神靈崇拜”的巫術活動以至宗教信仰的形成這一過程。幾千年來,隨著社會的變遷和種族的分與融合,圖騰崇拜物和宗教信仰也表現出具有時代特點的多元化特征。
苗族刺繡中有一“圖式”名為“蝴蝶媽媽”,白苗把蝴蝶視為自己的祖先,服飾刺繡紋樣以蝶為主題。繡布以白色為主,紋樣配以朱紅、淺紅,間以灰、黑、藍等色,或以深色為底,紋樣以淺、白色為主,間配以灰、黃等色。從《苗族古歌》中,可看到黷東南地區的部分苗族,是把蝴蝶成始祖的。蝴蝶從楓木心孕育出來,長大后同水泡“游方”生下十二個蛋,由蛋中孵化出龍、虎、水牛、蛇、蜈蚣、雷公等和人類始祖――姜央。從苗族刺繡造型的處理上看,蝴蝶媽媽的形象常常處于中心地位,四周再以鳥、人、龍、楓樹等作放射或向心狀布局,給人以輕靈升騰的空間感,蝴蝶的造型、紋飾、色彩本身就十分美麗,苗族姑娘就用各種方法把蝴蝶圖式同對動植物、植物靈、祖先靈的宗教信仰情節巧妙地編織融合到刺繡圖式紋飾里。刺繡圖式因此而滲透著雙重個性, 即苗族人的宗教信仰和人生哲學。
三、刺繡圖式是苗族人傳統寓意的藝術再現
刺繡“圖式”符號同樣傳承著苗族文化的觀念。其文化內涵和寓意是一個純粹想象概念發展的線索。刺繡“圖式”特征其實質也是刺繡吉祥寓意發展的特征, 是生活在苗族地區的民間藝人超越具體經驗對象的形式特征。藝術來源于苗族藝人的生活土壤, 從客觀的植物、動物及自然現象中獲取靈感形成各種各樣的寓意圖式, 而“圖式”又總是與感性的直觀形式相結合, 但又抽象于直觀圖式的本真對象是藝人想象的產物?!叭f字”圖式可以說是民族共性和個性寓意的結合。刺繡“萬字”圖式符號具有多民族融合的普遍性特征, 被許多國家或者民族所共用。在中國,“萬字符”圖式最早出現于道教的教徽, 也見于道教創始人老子和其他道教圣人的手掌中顯示其法力。在中國瓷器上與“如意”一起表達了人們幸福長壽的愿望。苗族刺繡作為民間藝術,其創作觀念是集體意識與個體意識的統一,并形成一系列特定的符號,如常見的衣褲花邊:萬字不斷頭?!皡e”字有吉祥萬福之意。從“卐”字的端頭延伸出各種連鎖花紋,意為綿延不斷。黔東南苗族刺繡“圖式文化”正好突出了它獨特的文化寓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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