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欣喜中慢慢等待

郁美娟

〔關鍵詞〕畏懼；教育方法；輔導

林蕭，我班上的一個男孩。他上課從來不回答問題，因為他一站起來就會因為害怕從而一個字也說不出，呼吸急促，甚至手會發抖，頭低下，不敢正視老師。大半個學期過去了，他始終是這樣。我向數學老師和英語老師了解情況，她們說他上課回答問題時也都有類似的反應。我迷惑了，同時也很心痛。男孩子應該像陽光一樣健康明朗，像雜草一樣不屈不撓、迎難而上，而不是這么膽小畏縮。

初次診斷：個別談心

我找他談話，特地給他準備了凳子，我希望我給他的印象是平等的，不會給他帶來壓迫感。他來了，一坐下來就讓我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他的雙肩朝里收縮，頭依舊低著，不敢與我正視。

我故意跟他開玩笑：“林蕭，你臉上生了一些小痘痘，不好意思讓我看到吧？”

他有點兒茫然地抬起頭。

我笑著說：“臉上又白又嫩，什么都沒有啊。那就抬起頭，勇敢點兒。”

他難為情地笑了。

第一步奏效了。我接著問：“你害怕我嗎？”

他點點頭。

“你害怕蔡老師（數學老師）嗎？”

“有點兒。”

“那英語老師呢？”

他遲疑了一下，又說：“有點兒。”

“啊？”我很詫異，因為英語老師脾氣很好，我還沒聽說過有學生說害怕她，但林蕭卻這樣回答。“那其他的副科老師呢？”

“我……我都害怕。”

逐漸地，我明白了他對所有科任老師都感到害怕，特別是主科老師。當老師在課堂上提問時，他就開始緊張。有時想好答案，可是因害怕說錯被老師批評，所以干脆不舉手。上課時他只要一站起來，心里就有種莫名的恐懼，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著他的喉嚨，致使他想好的答案一句也說不出。

我替他出主意：“你在緊張時不要對自己下命令，如‘別緊張，‘有什么可怕的，這樣的話你反而越害怕。你應該做深呼吸，吸足氣再慢慢吐出來，這樣你就會把注意力集中在深呼吸上，‘害怕就不會到你身上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這方法有用嗎？”

“這方法很有用，記住，深呼吸。”我很肯定地重復了一次。

接下來幾周，他在課堂上終于能開口了。雖然音量實在是太低了，但我還是屢次表揚他，“林蕭，能發言了，真了不起”，“你說得很好，繼續努力”。我的表揚增強了他的信心，讓他有勇氣克服心理障礙，大膽發言。

與他母親交流

談心后，他的進步是有的，但沒有達到最佳效果。兩個月下來，他還是有時發言，有時不發言；即使發言，聲音還是輕輕的。

在三年級召開家長會之際，我與他母親見了面。他母親是一位很有風度的知識分子，性格溫和，說話細聲細氣，很耐心地傾聽了兒子的表現后，作為一個母親的憂慮明顯地流露出來。她對我表示感謝，說平時兒子在家比較膽小，但是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害怕老師。然后她談到她對兒子的教育方式：在學習上，她從不給兒子壓力，只要求兒子要學會分析，找到錯誤的原因，下次避免重蹈覆轍；在生活中，她和兒子是好朋友，有快樂、有煩惱一起分享。一番話說下來，我覺得她很有道理，很懂得教育。

那么孩子的失常表現緣自何處呢？她沉吟一會兒，說：“可能有兩個方面原因，一個與他父親的教育方式有關，一個與我倆的教育方式不統一有關。”在談話中，我明白了導致林蕭膽小的家庭原因。他父親是高中體育老師，性格比較粗獷，脾氣暴躁。平時林蕭如做錯了事情，他父親通常會暴跳如雷，大聲訓斥，有時甚至棍棒相加。久而久之，林蕭就對做老師的父親產生了畏懼感。也許因為這個緣故，在學校，他對所有老師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畏懼感，于是課堂上就出現了上述的癥狀。另外，林蕭與父親之間產生了距離，又與母親感情很好，無形中他說話和做事的方式和母親很相似，表現為內向、膽小、優柔寡斷、細致溫柔。

藥方誕生了

通過與他母親的交流，我感到我打開了膠著狀態，面前出現了曙光。經過商量，我與他母親達成了共識。首先，母親回家要和他父親談心，在教育孩子方面，要改善教育方法，避免粗暴；第二，讓林蕭多與父親、爺爺在一起，從他們身上學習勇敢、大膽、開朗等男性的品質；第三，平時玩游戲時，鼓勵他玩攀爬、跳躍、跑步等，而且讓他多與男孩子一起玩。

一周后，他母親又和我見了一次面，說已經和他父親談好了，一定盡量改善教育方法，促使孩子的性格得以改善。我也向她講述了我們在學校的一些做法：首先，我和其他老師在上課時多提問林蕭，注意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多鼓勵贊揚，激發其勇氣和信心。其次，作為班主任，平時多創造機會鍛煉他的膽量，比如讓他幫老師拿本子、管紀律、幫助學習落后的同學等。最后，組織多種形式的活動，讓他獲得成功的體驗；運用幽默化解他的心理困境。

毛毛蟲變成蝴蝶了

經過上述一系列措施的實踐，在三年級下學期，林蕭的情緒明顯穩定，回答問題時不會因緊張而停頓了，能比較主動地參與到班級的各項活動中來，做事不再縮手縮腳，自信心有了明顯提高。

一次，我在他身旁指導他寫字（以前我走到他身旁，他的心就會懸起來，呼吸急促），他呼吸正常，說話聲音也不抖。這對于我來說真是一個美妙的體驗；而對于他而言，可以無拘無束地、自然而然地待人處事，包括他最敬畏的老師，又何嘗不是成功人生的開始呢？

（作者單位：江蘇省昆山市培本實驗小學。電郵：putishu22@sina.com）

編輯/舒 娟 終校/何 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