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雨中的貓》中“冰山原則”的體現

楊佩聰

摘要：海明威是美國20世紀著名的小說家，近40年的創作生涯使他形成了獨特的思想和藝術風格，其藝術作品享譽國內外，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說運用了“冰山原則”，風格意蘊豐盈，行文簡約凝煉，語言含蓄象征。本文就其作品《雨中的貓》的寫作背景及藝術風格進行了簡要評述。

關鍵詞：海明威；“冰山原則”：寫作背景；藝術風格

歐內斯特·海明威(Enlest Heminmvay)——20世紀美國頗負盛名的的小說家，以其短篇小說見長，更以他的作品運用“冰山原則”、行文簡約凝煉、以及含蓄象征、意蘊豐盈的藝術風格而享譽國內外，成功地創造了一種新的現代英語文學的文體風格。1932年，海明威在他的紀實性作品《午后之死》中。第一次把文學創作比作漂浮在大洋上的冰山，他說：“冰山運動之雄偉壯觀，是因為他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在文學作品中，文字和形象是所謂的“八分之一”，而情感和思想是所謂的“八分之七”。在《雨中的貓》(CatintheRain)中，歐內斯特，海明威再次成功地展現了其短篇小說的魅力，八分之一的份量顯示的卻是八分之七的莊重。《雨中的貓》還與其一貫表現出來的“硬漢形象”有所區別，八分之一的例外，關注的是女性世界，心理世界，八分之一的深入反映的卻是八分之七的深度和廣度，濃縮了當時的時代呼號。

一

分析一篇具有象征意義的作品，不能不先看看其所誕生的時代背景。《雨中的貓》創作于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巴黎，故事的背景地是意大利。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世界范圍內經歷了一場革命的洗禮，戰火摧毀了很多人的生命，奪走了很多人賴以生存的物質資料，還改變了世界格局，影響著世界的前途。戰爭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物質生活，也極大地改變了人們的精神生活，改變了人們的思想。戰爭摧毀了舊的社會體制，世界開始向著自由、文明、開放前進，婦女也開始活躍起來，積極爭取自己的各項權利，要求個性自由、經濟獨立和政治權利，20世紀20年代美國的婦女率先獲得了選舉權，這是世界婦女運動的一大勝利。當時的婦女在思想和行為上都有悖于其先輩，穿著打扮不再受到傳統力量的制約，婚姻要求自由開放，女性意識大大覺醒。這些都直接地影響了海明威對婦女的看法和描寫。作為當時波瀾壯闊的文化斗爭與思想斗爭的目睹者，海明威肯定會意識到時代氛圍與文化氛圍的改變，也理所當然地會把這些寫入他的作品。

應該說海明威的作品中存在著“剛柔并濟”的雙性視角，而這與其自身的人生經歷和情感歷程密切相關的，翻開海明威的人生歷史，我們會發現，這個男人充滿傳奇的一生，賦予其作品獨特的人格魅力。

我們從海明威的這些經歷中可以看到，戰爭、血腥和暴力充滿了他的人生道路，這樣的人生道路勢必會將海明威造就成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子，而在這樣的道路上產生的作品。也必然會充滿了海明威通過他的男性視角塑造出來的一大批硬漢子。在《老人與海》中，海明威借老漁夫桑地亞哥之口，充分表達了海明威的硬漢精神——“一個人并不是生來要給打敗的，你盡可能把他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讀來讓人激情澎湃，感動不已。

作家的創作于其個人生活的記錄畢竟是兩碼事。生硬地將作品中的人物于作者生活中的人物等同起來，對號入座，獨立于文本之外進行觀照，不但會歪曲人物形象而令人啼笑皆非，同時也是對作家創作才能的一種低估。一個優秀的作家善于從生活中汲取靈感，但不會將生活原封不動地搬進作品。海明威更是如此。他曾經指出：“作家的工作是告訴人們真理。他忠于真理的標準應該達到這樣的高度：他根據自己的經驗創作出來的作品應當比任何實際事物更加真實。

海明威作品中的女性意識是逐步發展起來的，經過了女性意識的萌芽、女性意識在沖突與和諧中完善、女性意識被直接消解與象征化寓意等幾個發展歷程，而且每一階段都有其代表作。我們今天要著重分析的《雨中的貓》是其第一階段的代表作。尚處于女性意識的萌芽階段，著重展示女性的迷茫、痛苦、挫折、渴望，表現女性的主體意識與抗爭。是海明威“硬漢”作品之外的八分之一。構成了海明威作品的新內容。

二

《雨中的貓》雖然是一篇不足兩千字的短篇小說，但其卻是當時社會的一個縮影，折射出了在戰后蓬勃興起的文化、思想大變動。小說非常細致地刻畫了那“迷惘的一代”不知所措的心情和精神狀態，顯示了海明威對時代風云的敏銳把握，在女性意識普遍性興起的大背景下，海明威也開始重新定義女性，重新詮釋“硬漢精神”，為自己的作品添加新的內容。而跟其以往的作品一樣，海明威再次發揮其“冰山原則”的絕技，為讀者帶來_片新的震撼。

馬爾克斯曾經評價海明威的作品說，海明威給人印象最深的作品是《雨中的貓》和另一篇寫打獵生活的短篇小說。若一目十行地看，這篇小說毫無動人之處，一對由美國來意大利旅游(姑且這么認為吧)的年輕夫婦，因外面下雨，待在旅館里無所事事。太太見到有只貓蜷縮在窗外的桌子底下躲雨。她可憐那只貓。她要把它抱到樓上來。后來下去逮貓的時候，貓不見了，于是遺憾地回屋去了。這只在雨中出現的貓，起初勾起了女主人公想要一只貓的愿望。但后來卻漸漸的引起了女主人公一系列的愿望。一些她過去不以為然的東西現在很重要。她想在自己的餐桌上吃飯，還要點上蠟燭：她想現在是春天，還要幾件新衣服；而最關鍵的是。她要留長頭發，并在腦后打一個可以摸得著的發髻。

“冰山原則”是海明威文學美學思想的核心，他說“冰山在海上移動很是宏偉壯觀，這是因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上”，而文學的魅力也就在于此。海明威將文學創作分為“八分之一”和“八分之七”，“八分之一”指作家用文字描寫出來的部分，“八分之七”則是作家有意識地隱藏起來的關于描寫事物的相關性和作家的內在性。而兩者相比，海明威更重視的還是“八分之一”，因為海明威認為，“八分之一”是現實與作家心靈的外部顯現，是作家傳達和讀者之問的媒介，只有處理好了“八分之一”，才有“八分之七”的存在。海明威善于以無聲的“八分之一”透露出“八分之七”的內涵，是一種曲折的表達，是一種含蓄，另一方面卻又借助形式力量加大含蓄的擴張，即理性的理智，以理智的冷靜營造一個情緒化、心靈化的藝術世界。這看似矛盾卻在海明威那里得到了完美的結合。因此。如果我們有興趣了解深藏在文字底下的“冰山”，我們會真正領略海明威小說的魅力所在。

從《雨中的貓》全文看來。整個事件不過就是找貓，又沒找著。后來旅館老板找來一只貓，還不知是不是原來的那只貓，人物也不過美國夫婦、旅館老板和意大利女侍，時間就是從下午到天黑(旅店老板站在昏暗的柜臺后面，說明當時應該是下午)，構成整篇小說的要素寥寥可數，但因為用了象征與對比的手法而使文章時空擴大，讀者的想象空間加大。文中耶只雨中的貓是極富寓意的象征，女主人公想要保護、照顧、關心什么的感覺，其實也隱寓她自己希望被保護、被照顧、被關心。之所以會選中一只貓來作為象征物，應該是因為海明威本人喜歡貓，因為其認為“貓具有真正的情感忠誠，人類往往由于某種原因隱藏自己的感情，而貓卻不會。”他也欣賞貓的溫順而又獨立不羈的性格，以及一切隨興致的生活方式。這正如他自己和一些文藝界人士的經常作為。對貓的關注、關懷，很早就表現在海明威的作品里，《雨中的貓》當是他的著作中較早出現貓的形象的篇章。筆者認為在海明威的潛意識里恐怕還認為女人與貓本身就有很多相似點，平時總是懶洋洋的，關鍵的時候卻可以變成比老虎還兇。而且比較容易依賴人，渴望被保護、被照顧、被關心，總是很容易將兩者聯系起來。

三

海明威慣寫“硬漢形象”，但《雨中的貓》中出現的兩個男人都不符合其以前的“硬漢精神”，一個冷漠無情，一個富有紳士風度，了解、關心女性，體現了海明威對“硬漢形象”的再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