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逵
談起教育,其秘訣似乎都離不開“嚴”字。父母教育子女的訓誡有:“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教師教育學生的真理是:“嚴師出高徒。”至于個人修養、自我教育,其美德還是“嚴”:“嚴于律已,寬以待人。”如果某個教師在學生中威望高,群眾的評論往往也只有兩個字:“夠嚴! ”“嚴”又好像是評價教育效果的標準了。
有的教師“很嚴”:一到班上,臉掛嚴霜,目似利劍,制定三保證四做到五不準之類的,如寺廟戒律,一下子鎮住學生。隨后以殺雞儆猴法逐一印證,誰碰上誰倒霉。幾次一罰,學生對教師畏如獅虎,避之唯恐不及,全班闃然。教師的這種“嚴”,看樣子對管教學生很有干脆利落立竿見影省心省事的效果。
筆者曾接手一個班,頑劣學生較多。據說原班主任敢嚴也夠嚴,常常用竹枝或戒尺等打違紀學生的手指頭,學生看來很服從他的管教。但事實上是在教師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不見有切實效果。我沒有這方面“嚴”的本領,只能平和耐心地開導他們。短短一段時間后,雖然課余或其他課堂上,學生的違紀現象還時有發生,不過整體氣氛融洽多了。可是,有少數科任上課不夠嚴謹認真引起個別學生搗蛋,背后就抱怨我這班主任的管教不夠嚴!還有一次去家訪,一個學生的爺爺很高興很熱情。他說:“我們家這家伙,他父母很嚴。他每天都要被父母打罵,但就是不知改變!他還是比較聽你們老師的話的。請老師你對他不要客氣,不聽管教就嚴嚴的打,我們是支持贊成你們老師的。”他還補充說:“我一直不明白,教育法規政策為什么要規定老師不能打罵學生?學生不聽教,老師不打罵他們,那怎么能教好他們呢?”我聽后感到有點悲哀——因為打罵體罰學生還有相當的市場!
我認為,教育固然要嚴,但要嚴而有法,嚴而有度。教師對學生的嚴,不是嚴厲、嚴峻,而是嚴肅、嚴謹、嚴格。
第一,在儀表、態度上,教師要嚴肅。首先是衣著要端莊得體。邋邋遢遢是散漫的表現,奇裝異服又有失為師者的大方。其次是言行舉止沉著穩重,既親近學生又保持一定的距離。有些教師為表現其平易近人或灑脫的個性,刻意與學生打成一片,與學生勾肩搭背嬉戲玩耍;或“妄自菲薄,引喻失義”。其實這會大損師道尊嚴,不利于教育學生。嚴肅穩重的教師才能讓學生真正地尊重,讓學生真心的“親其師而信其道”。
第二,在工作和學習上,教師要嚴謹。只有嚴謹治學,一絲不茍地工作,才能不斷提高自己,適應時代發展,進而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教師要言傳身教,而身教的作用往往比言傳更直接、更有效、更有示范性。要求學生認真求學,首先教師必須是一個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學者。
第三,在要求學生上,教師要嚴格。嚴格,嚴而有格,即要立足學生實際,遵循教育規律,運用科學的教育方法。我們常常發現,就如一些家長,對子女的“教育”是夠嚴的了:子女稍有不合其意的言行,便是惡罵甚或棍棒相加。然而子女往往不受用,不是狠心對抗,就是萎靡頹喪。同理,教師也不能憑借危顏厲色,或依靠威武長相,威懾學生,把教育對象學生當成泥塊,捏成一團任意擺布。威懾學生,學生自然不敢“亂來”,只是學生的靈性和生機可能被戕害殆盡。況且最終還是有些許“不可救藥”的學生與這些“嚴師”對峙,使這些“嚴師”下不了臺,“威嚴”大大受挫。這樣的“嚴師”也得成天緊繃著臉以示威嚴,無絲毫輕松可言。
如果教書不只是為了分數,教育不是為了對付學生,能有高遠目標,旨在樹人——健全的符合未來發展的人,教師就會首先省察自身而不是盯著學生,就會不斷地反問自己能不能吸引學生能否得到學生認可而不是要學生敬畏。這樣的教師,注重自身的文品人品、德才學識,努力成為學生崇拜的偶像;這樣的教師,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為學生所仿學,才情和思想更為學生所稱道。學生對這樣的教師敬而不畏,親而不昵。竊以為,這才是真正具有現代意義的貨真價實的教師的“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