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瑞士

象　山

在我看來，瑞士的風光，如一曲表現力豐富的交響樂。

阿爾卑斯山終年積雪的山峰如交響樂中中音大調般高亢雄渾，而山腳下清澈的湖泊、碧綠的牧場，又是安詳又不失明快的高音小調。由于是第二次造訪瑞士，不愿為奔波于景點所累，只想找個美麗安靜的地方住下，以求在第二天自然醒后忘身于房前屋后的山水之間，徹底隔絕掉平日里的俗事紛擾。鑒于此，經過一番尋找，最終將小鎮萊希根(Leissigen)作為了這次休假的目的地。

萊希根位于瑞士中部，周圍群山環抱，小鎮如嬰兒般安睡在山谷中的圖恩湖畔(Thunersee)。鎮上有50戶人家，我所住的旅店始建于1865年，最初是當地一個大家族的住宅，1950年房主將其改為酒店。屋子是典型的瑞士山區木屋風格，高大的木質三角屋頂伸出墻體；雕滿魚鱗狀紋路的木質外墻保留著原木的本色；而同樣木質的百葉窗和門框卻漆上了紅、綠等鮮亮的色彩。

我的屋子正對著圖恩湖，站在陽臺上，寧靜的湖面在眼前緩緩展開。圖恩湖呈東西走向，南北較窄，使水面不因過分寬廣而顯得空泛。湖水清碧，千丈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更有遠處雪山冰谷、近處森林草地倒影湖中，讓人感覺是在畫境。

但若只道是水，便略顯柔美變化有余而陽剛持重不足。巧在旅店身后就是壁立千丈的高山。從山腳向上，山間牧場，針、闊葉混交林，針葉林依次分布。針葉林以上便是終年為積雪覆蓋的山峰了。每天早飯后，我都會沿著小徑去山中散步。早春的陽光穿過林峭，在樹下投出斑駁陸離的影像，溪水帶著鈴聲，鈴聲滑過卵石上的青苔，隱沒于不遠處的落葉之下。此時瑞士尚未轉暖，草地上大片的野花還末開，但林中一些爭春的灌木已在積雪下含苞待放，白雪蓋著枝條和花苞，花容半掩，素裹紅裝格外嫵媚。

下山時駐足于山坡牧場的草墊上，小鎮、湖泊、遠山盡收眼底；身后林間的溪水聲、鳥鳴聲若有若無。除了云彩形狀的變化，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頓覺這里真是美得“可怕”，美得可以纏住人的腳步，讓你不得不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太過留戀。如若實在無法割舍這醉人的美，只求拼搏之后能終老于這美景之中，也算是對平生最大的獎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