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建構、治學之道與實踐發(fā)展

二、研究現(xiàn)狀與研究方法

李節(jié)：可否介紹一下您的團隊的組成情況，以及您和您的團隊目前正在從事的研究項目或課題，將來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曹明海：我們山東師大課程與教學論博士點語文方向的學術團隊，目前是由兩位教授、兩位副教授(其中包括三名博士)組成的。現(xiàn)在從事的研究課題有語文課程文化學、語文教育文化傳播學、語文教學文本學、語文教育哲學、語文教學存在論研究等。即將啟動的課題，主要是從本體論切入，研究語文教學本體論的原理和規(guī)律，建構語文教學本體論新結構，即打破長期以來離開語文本體來談語文教學問題的思路和弊端，昭示語文構成的本體世界，揭示語文教學本體構成的真義。其次，致力于語文教學存在論的研究，即突破長期以來語文教學認識論的視野，倡導注重語文感受、語文體驗、語文品味、語文感悟等感性教學方式，建構富有語文的形象性、情感性、審美性、多義性、象征性的教學新秩序。

潘新和：我們團隊由孫紹振、潘新和、賴瑞云三位博士生導師領銜。研究成果主要是在語文教育哲學、中國語文教育史、中國現(xiàn)代寫作教育史、文學教育、閱讀學(解讀學)、寫作學、口語交際學、文學創(chuàng)作學以及語文課改等方面，主要論著有《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語文高考：反思與重構》《中國現(xiàn)代寫作教學史》《中國寫作教育思想論綱》《新課程語文教學論》《高等師范寫作三能教程》《文學創(chuàng)作論》《美的結構》《直諫中學語文教學》《名作細讀》《孫紹振如是解讀作品》《文學性演講錄》《混沌閱讀》等。

我目前正在研究的是語文高考、中小學課改，正在寫《語文：審視與前瞻——走近名家》，主要是對高校幾位深度介入語文課改的名家的語文觀進行評述，為語文教師拓展學科視野，做的是幫助語文教師進修、提高的工作。

我們將來的研究方向有三個：一是語文教育原理、中國語文教育發(fā)展史、文學教育；二是寫作學、閱讀學和口語交際學等：三是繼續(xù)關注中小學語文課改。

劉淼：由于我們的研究具有跨學科的特點，所以我們研究團隊的組成人員也比較多樣，既包括語言學、心理學、教育學等專業(yè)背景的人員，也包括語文教育心理學專業(yè)博士生及語文課程與教學論專業(yè)的碩士研究生。

我們目前主要從事當代語文學學科體系的建構及基本內(nèi)容的研究。目前已完成的工作有：

第一，基本概念的界定。我們認為，當代語文學是相對于古典語文學與現(xiàn)代語文學的一個概念。它是在古典語文學的產(chǎn)生發(fā)展與現(xiàn)代語文學分化整合并吸收相關學科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形成的、與以往語文學既有聯(lián)系又有不同的新的學科體系。當代語文學是關于語文本體的研究，當代語文學學科體系的建立，有助于我們認識語文教育中的語文學問題，也有助于以語文學為基礎，更集中有效地進行語文教育。

第二，學科體系的建構。當代語文學是以構成人類基本素質(zhì)的語文知識、語文能力和語文精神為出發(fā)點，在將語言學、文學、文藝學等既有基礎知識加以重新組合和規(guī)范，并吸收心理學、社會學、方法論等相關學科理論的基礎上構建的學科體系。語文學研究基于語文之于人類實踐的固有關系，其研究對象具有人的社會文化的獲得性及其發(fā)生、發(fā)展的歷史性。因此，當代語文學可以界定為關于人類最基本的語文現(xiàn)象、語文行為及其相關精神方式的特征和規(guī)律的學科，它包括基礎教育中所涉及的最基本的語文本體的本質(zhì)及規(guī)律，也包括一個人應具備的語文知識、語文能力和語文精神的認識及獲得。

第三，學科內(nèi)容的研究。當代語文學的研究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需要分階段分步驟進行。我們把語文學理論作為目前研究的重點內(nèi)容。在語文學理論研究中，又把重點放在語文學基本理論、心理語文學和社會語文學領域。在心理語文學中，作文心理學的研究已有成果，閱讀心理學研究已近完成，語文教育心理學的研究和心理語文學基本理論的研究正在進行當中。社會語文學方面的工作剛剛開始，目前我們主要研究語文教材的社會學意義及其對學生社會化進程的影響。語文學基本理論是研究中的重中之重，尚有一些重要問題需要深入探討。

我們今后將繼續(xù)進行當代語文學研究，內(nèi)容包括目前尚未完成的語文學理論的研究，還包括語文學史、語言語文學、應用語文學、語文方法論等內(nèi)容的研究。

周慶元：我所在的學科的學術團隊實際上由兩個層面組成。

第一個層面是課程與教學論整個二級學科，其學術團隊以教育科學學院的課程與教學論學科專業(yè)為基礎，共有20多人，其中共有7位博士生導師組成了博士生導師組，主持我們的學科建設和學位點建設。我們的課程與教學論博士點分為課程與教學基本理論、課程與教學社會學、語文課程與教學論、藝術課程與教學論等4個研究方向。我是其中的語文課程與教學論研究方向的唯一的博導。我們這個博士點是“九五”“十五”“十一五”和“211工程”重點學科，也是省級重點學科，還是湖南省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并且設置了教育學博士后流動站，其科研方向主要有課程與教學哲學以及心理學研究、基礎教育課程改革與教材開發(fā)研究、學科教學理論創(chuàng)新研究等，圍繞這些研究方向選定了一批研究課題，各項研究工作正在次第展開。

第二個層面是語文課程與教學論這個研究方向，它以文學院語文教學論教研室為依托，現(xiàn)有6位成員，4男2女，其中有教授3名、副教授1名、講師2名，博士和在讀博士生3名，60歲年齡段1名、50歲年齡段2名、40歲年齡段2名、30歲年齡段1名。其職稱、學歷、年齡、學緣以及性別結構堪稱合理。這個學術團隊是我的老師、老一輩語文教育專家張隆華先生締造，經(jīng)過30年的苦心經(jīng)營，幾代人的不懈努力，由我們共同建設起來的。

李節(jié)：可否談一下您的治學方法?

潘新和：我的治學方法借用馮友蘭先生的話說就是先做哲學史家再做純哲學家，從照著說到接著說。就是要先進入語文教育的傳統(tǒng)，由治史入手，了解古人、前輩的研究成果，從“述而不作”“以述為主”“述中有作”，逐漸過渡到“以作為主”。我是在研究了中國寫作教育史、中國語文教育史之后，才開始著手寫作《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的。只有經(jīng)過了“述學”，才會有自己的學術“腹地”，學問才有學術縱深，才有根。“述”好比磨刀，古人說“磨刀不誤砍柴工”，不好好“述”就沒法好好“作”?！笆觥钡贸浞植拍堋白鳌钡蒙羁?，“作”得深刻也促使“述”得充分，“述”與“作”是相輔相成的。由于人的學術境界是一個不斷擴大的過程，因此，在人的一生中，“述”與“作”的循環(huán)是沒有盡頭的。這也正是我寫完《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后，又回過頭來寫《語文：回望與沉思》的原因。

劉淼：我認為一個學術研究者應該有深厚的理論功底、敏銳的專業(yè)眼光，對實踐問題的真切關注、開闊的研究視野，還要有科學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只有這樣，才可能站在理論高度，從不同的研究角度，透過現(xiàn)象看到問題的本質(zhì)，從而對實踐問題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

至于在自己領導的團隊中是怎樣發(fā)揮作用的，我想我可能僅僅充當了一個組織者和指導者的角色。由于我們的研究團隊具有交叉學科的特點，不同研究領域的人在理論水平、思維方式、研究方法等方面有著不同的特點，因此，我十分重視充分發(fā)揮與利用不同學科的優(yōu)勢，利用這一特點對研究者特別是參與研究工作的語文課程與教學論專業(yè)的博士生和碩士生，進行研究思想與研究方法的指導。指導重點一是轉(zhuǎn)變不利于科學研究的思維方式，提高理論研究水平。二是掌握科學的研究方法，學習在研究中以理論思維水平的形式反映事物的客觀規(guī)律；學習在一定理論的指導下，運用各種有效的方法有意識地、系統(tǒng)地尋求研究對象之間的因果關系；學習運用實證研究的方法，特別是運用實驗的方法對理論假設進行驗證。

周慶元：非常慚愧，時至今日，我還談不出多少治學方法。但是，似乎可以說一點治學精神。湖南人有一種性格，叫做“吃得苦，霸得蠻，耐得煩”。長沙人概括了一種長沙精神，叫做“心憂天下，敢為人先”。這種湖南人性格和長沙精神對我讀書做學問似乎產(chǎn)生過很大影響。幾十年來，我始終遵奉“追求完美，崇尚一流”的信條，牢記“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的名言，如饑似渴地學習，夜以繼日地探索，笨鳥先飛，埋頭苦干，鍥而不舍，一往無前，以扎實嚴謹?shù)膽B(tài)度去讀書、教書、寫書，一以貫之，從無懈怠。

說到自己在學術團隊中的作用，其實很簡單。在第一層面，在課程與教學論博士點，我只是博士生導師組的普通一員，我的角色定位在：當好配角，協(xié)助領銜導師和學位點負責人做好工作。而在第二層面，在語文課程與教學論研究方向，我責任更大些，擔子更重些，要唱好主角，帶領大家一道承前啟后，繼往開來。

三、中小學教學實踐與新課程

李節(jié)：在中小學語文教學的諸多問題中，您最關心的是什么?

曹明海：我較為關心的問題有兩個。

一是教材，特別是高中語文教材。教材即課程，教材是教學的主要憑據(jù)，沒有好的教材怎么能搞好教學，提高教學質(zhì)量?現(xiàn)在使用的高中語文教材普遍存在一些問題：一是必修課教材分為五個模塊缺乏依據(jù)，不利于語文教學秩序的有效建構；二是選修課的設置和安排容易造成學生閱讀審美疲勞，學生厭學現(xiàn)象較普遍，因為一個學段只學一種形式，學生容易失去新鮮感，從而喪失學習的有效性。因此，建議對現(xiàn)有幾套高中語文教材進行切實的教學有效性評估分析，在此基礎上進行顛覆和重建。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而是一個艱巨的任務，是直接關系到我們下一代能否學好語文、提高素質(zhì)的大問題。

二是語文課堂的有效性教學問題。現(xiàn)在的語文課堂教學，活動特別多，花樣特別多，但往往脫離文本，使學生接觸不到課文，學不好語文，即走入一種無效的、沒有語文味的教學誤區(qū)。其實，語文課的天職就是讓學生學語文、學教材、學課文，與文本親密接觸，與文字碰撞對話，在深入文本世界的過程中體驗語文的美，提高語文聽說讀寫的技能。這就是說，語文課堂不但應該是體驗的課堂、品味的課堂、與文本對話的課堂，更應該是扎實的課堂、簡約的課堂、與聽說讀寫打交道的課堂，即是一種實實在在學語文的課堂。因此，目前的語文課堂教學，務必走出離開教材文本搞活動、?；?、求熱鬧的誤區(qū)，講求有效性教學，讓學生切實學好語文，建構語文課堂有效性教學的新秩序。

潘新和：在課程層面，我目前最關心高考改革。目前我們的教學基本上還是應試性的，對教學影響最大的不是語文課程標準，而是高考。而語文高考問題很多，高考不改革，課改便無從談起。但現(xiàn)在我們對高考改革的研究十分薄弱，教師們做的大都是應試研究，并沒有對高考命題做系統(tǒng)的思考與全面的探索。這樣，雖然每年有十幾套語文試卷，可大同小異，沒有根本的變革。只有高考考的是真正的語文素養(yǎng)，才有實踐中的語文素養(yǎng)教育。我以為，高考應以考語篇為主，高考評價應改目前的終極性評價為形成性評價和綜合性評價，這樣語文教育才可能有所改變。

在教學層面，我最關心的是教學觀念的轉(zhuǎn)變。目前從領導到教師，大家最關心的是教法改革。不可否認，教法的改革有一定作用，但作用不是太大，如果觀念錯了，很可能越改越糟。比如在應試的觀念下，教法的改革勢必助長應試教學愈演愈烈，學生不可能有真正的言語人格、言語生命的健康成長?；谶@樣的認識，我才下決心去寫《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試圖對語文教育觀念作一個較為全面深入的梳理，闡明一種新的“言語生命動力學”“表現(xiàn)存在論”的語文觀，目的就是使語文教育革故鼎新、脫胎換骨，更新語文教師觀念，使之回到“人”的“言語生命”教育上來。

劉淼：我比較關心語文本體的本質(zhì)及屬性等語文學問題，語文教育心理、作文心理、閱讀心理等心理學問題，語文教學對學生社會化進程的影響等社會學問題。

周慶元：這個題目簡直可以寫一部專著，真是說來話長。但是，長話短說，談到教育，我最關心的至少有三大問題。一是體制，二是理念，三是教師。談中小學語文教學，不能孤立地就事論事，而應當將其置于教育的廣闊背景之下。它們是整體與局部、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中小學語文教學從屬于教育的大背景，中小學語文教學的許多問題都是教育這個大問題衍生出來的。沒有優(yōu)越的教育大背景，也就沒有良好的中小學語文教學小環(huán)境。

先談體制。由于我們的教育體制存在弊端，加上我國“人口多，底子薄，發(fā)展很不平衡”的國情制約，我們的社會已然變成一個“唯文憑論”的“學歷社會”，于是就要“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中小學語文教學自然難以超脫，于是照本宣科滿堂灌，實施題海戰(zhàn)術，剝奪學生課內(nèi)獨立讀寫、課外自由讀書的語文學習自主權等現(xiàn)象屢見不鮮。由此看來，教育體制的問題不解決，語文課程改革恐怕也是奢談。 再說理念。當代社會廣泛流行一個堂而皇之、長期生效的時髦話語，叫做“轉(zhuǎn)變(更新)觀念”，在時下的語文課改中，也有人搬來一大堆洋名詞、洋概念、洋模式、洋辦法，硬要塞給廣大的“國語”教師，人家接受不了，還怪人家素質(zhì)低下，其實是大謬不然也。中小學語文教學特別需要廓清理念。這種理念集中起來講，就是確認民族性，把握辯證法。一是確認語文課程的民族性。語文是“母語”，是“國語”，語文教學一定要遵循漢民族母語教學的規(guī)律，充分尊重傳統(tǒng)的教學經(jīng)驗，正確處理傳承與創(chuàng)新的關系，千萬不能朝令夕改翻燒餅，心血來潮瞎折騰，幾十年來多次“教育革命”的教訓已經(jīng)夠深刻了。二是把握語文教育的辯證法。語文教育關涉種種內(nèi)外關系，存在諸多矛盾。協(xié)調(diào)好這些關系，處理好這些矛盾，語文教學就能教得扎實，學得落實。幾十年來，一會兒思想性，一會兒文學性，一會兒工具性，一會兒人文性，左右搖擺，前后徘徊，就是缺少唯物辯證法，缺少語文教育哲學。

三是教師。俗話說“師高弟子強”，決定教學質(zhì)量高低的關鍵因素是教師。人是世界上一切人類活動的決定性因素，教學活動當然不能例外。教學活動的主體是包括教師和學生在內(nèi)的人。學生是由少知到多知、由被動到主動的學習主體，教師是“先行先知”，富于主導、引導、指導作用的教育主體。兩者缺一不可。古往今來，一切教育教學實踐已經(jīng)證明并將繼續(xù)證明，任何教學和教改，脫離教師難以設想，忽視教師就要吃虧，貶損教師必然失敗，只有依靠教師才屬正常，尊重教師才能成功，激勵教師才可成效顯著。現(xiàn)在似乎存在一種傾向，強調(diào)學生主體有余，重視教師主體不足，其直接后果是導致“語文教學的自我放逐”“教師不作為”“學生亂作為”等亂象叢生。

李節(jié)：如何才能做一個研究型的語文教師，您有什么建議?

劉淼：語文教師有一線教學經(jīng)驗，對語文教學中的問題有真切的感受，缺少的是理論的指導和研究方法的掌握。因此，要成為一個研究型的教師，必須努力學習新的教育理論，掌握具體可行的研究方法，結合自己在語文教學中遇到的實際問題，有針對性地進行研究，并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放到教學實踐中檢驗。

潘新和：以往常常說要造就反思型教師，研究型教師與反思型教師屬于兩個不同的層次。語文教師不讀書、不研究是目前課改的一個致命問題。研究型教師不是靠寫幾篇教育敘事，做點教學反思就可以達成的。真正的研究型教師，需要對本學科的歷史與現(xiàn)狀有較為全面的了解，具備基本的學養(yǎng)——閱讀了本學科及相關學科的重要著作，有較為深入的思考，在本學科領域的某一方面有較為精深的學術造詣。這涉及教師的時間分配問題。語文教師忙是事實，但是如果能把強加給他們的那些形式主義的事情免去，如檢查教案、要求全批全改作文等，時間就騰出來了。語文教師，可以先做反思型教師，再爭取當研究型教師。

曹明海：如何才能做一個研究型的教師，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因為不同的情況有不同的路子，但我認為有兩個方面值得重視：第一，加強語言文學的修養(yǎng)。現(xiàn)在有不少語文教師，雖然教語文，但不學語文，不接受語言文學的新東西，缺乏語言文學知識營養(yǎng)的補充，而原有的語言文學的底子又不斷老化、流失，所以造成語言文學素質(zhì)的欠缺。要做研究型語文教師，首先必須具備扎實的語言基本功和深厚的文學底子，這是基礎和前提。如果沒有語言文學的底子，連一個教材文本都解讀不好，那么，即使背一大筐教學的新理念和新方法也沒用。這就是說，做研究型教師的一個重要條件，是不斷吸取語言文學營養(yǎng)，開拓語言文學視野，強化語言文學功底。第二，要敢于從應試的題海中走出來，不做應試的工具，致力于教學創(chuàng)新的思考與探索。這就是說，不要疲于題海的設計，在應試的勞累中不能自拔，而應致力于教學的創(chuàng)新和有效性探索，在提高學生語文能力和培養(yǎng)語文素質(zhì)上下工夫，包括提高學生的語文應試技能和素質(zhì)。如趙謙翔老師，在教學改革實驗中，不僅大大提高了教學質(zhì)量，使學生真正學好了語文，而且也能提高學生的語文應試技能和素質(zhì)，在語文高考中取得高分。也許做到這一點有點兒難，但真正的研究型教師是能夠攻克這個難關的。

周慶元：這個問題使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也可引發(fā)類比。晚清重臣曾國藩踐行“八本”：“讀古書以訓詁為本，作詩文以聲調(diào)為本，事親以得歡心為本，養(yǎng)生以戒惱怒為本，立身以不妄語為本，居家以不晏起為本，做官以不要錢為本，行軍以不擾民為本”，成就了一代有口皆碑的研究型儒將。全國人大常委會原副委員長成思危以“多研究，少開口；多學習，少應酬；多辦事，少出頭；多協(xié)商，少獨謀”自勉，堪稱研究型的國家領導人。語文教師應向他們學習，“多讀書，少嬉戲，多鉆研，少因襲；多進取，少放棄：多高雅，少俗氣”，常年堅持，一以貫之，庶幾有望成為研究型教師。

李節(jié)：新課程實施幾年了，您認為下一步的重點問題是什么?

劉淼：反思。

潘新和：我認為是語文教師教育素養(yǎng)提升的問題。新課程的實施是以教師素養(yǎng)為前提條件的，教師就是課程，教師素養(yǎng)低下，勢必成為課改的阻礙。如何提高語文教師素養(yǎng)是語文課改中一個至關重要的課題。因此，在職教師的業(yè)務培訓、進修提高要有制度上的保證。上面說到的培養(yǎng)研究型教師的確很重要。

新課程的實施，關鍵是語文學科建設：學科建設，關鍵是語文學科知識系統(tǒng)的建構。語文知識是新課程實施的基礎。我們現(xiàn)在推行新課程，但用的還是舊知識。語文知識的更新是迫在眉睫的事。

目前我們?nèi)钡木褪潜匾恼Z文知識，所以能力訓練也就不能收到應有的成效，所做的大多是想當然的事。語文能力的培養(yǎng)是很重要，但是在學校語文教育中，語文知識的傳授應先于、重于語文能力的培養(yǎng)。學校語文教育與自學最大的差別就是有系統(tǒng)的理論知識的指導。寫作自學成才的人，一般只能靠在實踐中“試誤”，從實踐中悟到什么是錯的、什么是對的，從而得以提高，這樣的學習效率比較低；而學校語文教育的最大優(yōu)勢就在于有理論知識作為實踐的基礎與前導，使實踐能少走彎路，提高學習效率。而現(xiàn)狀是我們?nèi)鄙俦匾恼Z文學知識，大多數(shù)知識是陳舊的或不科學的，這是造成語文教學少、慢、差、費的一個重要原因。我們在新課程的一切領域首先遇到的都是“知識”障礙。

當然，有了語文學知識，還有如何在教學中呈現(xiàn)的問題。一般來說，知識的呈現(xiàn)方式是靈活多樣的，應避免直白式、灌輸式的給予，應當是潛在的支撐語文課程、教材與教法，滲透融合在具體的教學活動中。

周慶元：語文新課程實施幾年，毀譽不一，在此不擬贅述。如果一定要談，我就只提八個字——長善救失，正本清源。

李節(jié)：感謝各位在歲末年初的繁忙之際抽出時間參加我們的筆談，通過各位的詳細介紹和深入闡述，我們對語文課程與教學論的諸多基本問題有了清晰的認識。各位所介紹的研究重點和研究方法，也使我們及時了解到這門學科的現(xiàn)狀，各位對中小學新課程實施中的問題的看法也為我們提供了思路。我們感到，作為一門學術研究，語文課程與教學論還有很多問題需要面對，比如，培養(yǎng)語文課程與教學論的高端人才與培養(yǎng)普通的中學語文教師之間的關系、國外同類學科的研究狀況，等等。希望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探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