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俊原名李書詩,號漢俊,筆名李人杰、人杰、漢俊、汗、海晶、先進等,他是中共建黨時期最有影響的思想家、理論家之一,被認為是黨內“最有理論修養的同志”。陳獨秀則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總司令”,被譽為“思想界的明星”、“新思潮的首領”、“政治革命之前驅”。他們兩人不但都是中共早期馬克思主義理論宣傳的先驅,還同是上海中共發起組的主要成員,并先后擔任了中共上海發起組的書記和代理書記,他們曾經為了一個相同的目標—創建無產階級的政黨——中國共產黨,而并肩戰斗,忘我工作。但是由于他們對某些建黨問題的看法不盡一致而產生分歧隔膜,更由于性格方面的差異最后關系破裂,令一方負氣退出由他們共同親手創立的黨組織。這給我們黨的組織和李漢俊本人造成重大損失和終身的遺憾,這樣的結局令人惋惜和深思。
一、合作:為了相同的目標
二十世紀初期的中國,救亡圖存、振興中華成為時代的最強音,所有進步的中國人都在尋找救國之道,都在思考怎樣改造中國這個問題。
1904年,年僅14歲的李漢俊,在哥哥李書城好友吳祿貞的資助下,東渡日本留學。這時的日本正是明治維新以后,工業迅速發展,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弊端也越發明顯的時候。而隨著從西方傳來的社會主義思想的傳播,社會主義團體和政黨在日本開始成立。在各種社會主義的流派中,馬克思主義亦成為一些日本社會主義者研究和傳播的內容。身在日本的李漢俊閱讀了當時能看到的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同時結識了一些日本的社會主義者,很快就成為了一個社會主義者,而且認定只有馬克思主義才能救中國。李漢俊盛贊馬克思學說是現時理論的最高成就,對后進的中國“實在是最美滿的天賜品”。
1918年7月,李漢俊從日本帝國大學土木工程學科畢業后回國,寓居上海,從事翻譯和寫作。1919年6月,被稱作當時“輿論界中最亮的兩顆明星”之一的《星期評論》在上海創刊。不久李漢俊加入了《星期評論》社,并很快成了這個刊物的核心之一,《星期評論》也成為宣傳馬克思主義和科學社會主義的重要輿論陣地。1919年9月,李漢俊翻譯了日本社會主義者山川菊榮所著的《世界思潮之方向》一文,在《民國日報》覺悟副刊上連載,文章熱情謳歌了俄國的十月革命,指出社會主義已成為世界潮流之方向。他在譯后的幾句話中寫道:“人家叫我做民黨,叫革命黨,我應該在這一點有切實的打算。”此時,李漢俊已經萌生了要建立無產階級政黨的思想。
1920年2月中旬,為躲避北洋政府的迫害,新文化運動的旗手陳獨秀在李大釗的護送下離開北京經天津來到上海。此時的陳獨秀已由一名激進的民主主義者轉為社會主義者,同時他也已經徹底放棄了“國民運動”的口號和社會改良論,他認為解決現在中國政治問題只有革命,革命是推動社會進化最有力的方法,并認為無產階級革命是中國社會發展的唯一出路。而要實現無產階級革命和專政,必須組織無產階級革命政黨。他在《對于現在中國政治問題的我見》一文中說:“人民的權力,必須集合在各種人民的組織里才可以表現出來,直接具體的表現到政治上只是政黨。”還說:“無產階級非有強大的組織力和戰斗力不可,要造成這樣強大的組織力和戰斗力都非有一個強大的共產黨做無產階級底先鋒隊和指導者不可。”
陳獨秀來到上海后便與李漢俊取得了聯系,相同的理想和目標很快使李漢俊和陳獨秀走到一起,他們也很快成為了志同道合的同志和親密戰友。
1920年4月,共產國際代表魏金斯基經李大釗介紹由北京來到上海找陳獨秀商討建黨的問題。在滬期間魏金斯基訪問了《新青年》和《星期評論》等編輯部和一些進步社團負責人,并舉行了幾次座談會。李漢俊與陳獨秀每次都參加了座談,他們認真聽取共產國際代表關于俄國十月革命后政治、經濟和教育等方面的情況介紹。通過商談,陳獨秀和李漢俊得出一致的結論:走俄國人的路。在魏金斯基的幫助下陳獨秀、李漢俊等加快了建黨的步伐。這年5月,李漢俊與陳獨秀一起在上海成立了馬克思主義研究會,這是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前身,參加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的人還有陳望道、邵力子、施存統、俞秀松、沈玄廬、李達,陳公培、沈仲久、劉太白、沈雁冰、楊明齋等人,之后他們經常在一起討論關于社會主義的問題,加深了對于馬克思主義的了解,為建黨作了思想上組織上的準備。
1920年7月,在上海舉行的傳播馬克思主義積極分子會議上,李漢俊和陳獨秀等堅決贊成在中國建立無產階級政黨。同年8月,上海共產黨發起組在漁陽里2號陳獨秀的寓所正式成立,這是中國第一個共產黨的早期組織。陳獨秀被選為書記,李漢俊則為新成立的共產黨起草了一個類似黨綱的文件。
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立后,李漢俊和陳獨秀積極開展馬克思主義宣傳和黨組織的發展工作。1920年8月,上海早期黨組織用“社會主義研究社”的名義,出版了由陳望道翻譯,陳獨秀、李漢俊兩人共同校對的《共產黨宣言》中文全譯本,很快該書成為各地黨員學習的重要參考書。此外李漢俊和陳獨秀還分別與各地的馬列主義者或先進分子聯系,積極發展黨員,成立各地方組織,陳獨秀通過關系先后發展了湖南、山東、廣州等地黨的組織,李漢俊發展了湖北黨組織,介紹了董必武等入黨。李漢俊和陳獨秀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建黨思想,推動各地建立黨團組織等方面發揮了領導核心的作用。
李漢俊與陳獨秀在幫助籌建各地黨組織的同時,還努力促進馬克思主義與工人運動相結合,積極支持上海的工人運動。1920年4月,李漢俊與陳獨秀一起出席了上海船務棧房工界聯合會成立大會,陳獨秀還在會上作了題為《勞動者底覺悟》的演講。他說:“社會上各種人只有做工的是臺柱子”,世界上“只有做工的人最有用,最尊貴”。他希望“做工的人快快覺悟”,第一步爭取“改良待遇”,第二步“要求管理權”。5月1日,李漢俊與陳獨秀聯手在《星期評論》、《新青年》同時出版了“勞動紀念號”。李漢俊在《星期評論》上發表了《強盜階級底成立》,用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理論,揭露了資本家發財致富,工人受壓迫和剝削的秘密。8月15日他們又一起創辦了《勞動界》周刊,這是一份向工人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的通俗刊物,該刊是我黨最早創辦的工人刊物,被譽為“做我們工人的喉舌”、“救我們工人的明星”。10月3日,上海第一個黨領導下的工會組織——上海機器工會在漁陽里6號外國語學社開發起會,李漢俊和陳獨秀一同蒞會,并被聘為名譽會員。
1920年11月,陳獨秀因陳炯明邀請到廣東擔任教育委員會委員長,陳獨秀離開上海后,便委托李漢俊代理中共上海發起組的書記,同時將《新青年》雜志也交給他和陳望道主編。可見陳獨秀對李漢俊的信任和看重。這段時間無疑是李漢俊和陳獨秀關系最為密切和融洽的時期。
二、隔膜:因分歧和經費而起
陳獨秀赴廣州工作后,中共上海發起組由李漢俊任代理書記。李漢俊一方面積極籌備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召開,一方面夜以繼日地編輯《新青年》雜志。在這期間李漢俊與陳獨秀之間產生了隔膜,產生隔膜的原因是他們在政治見解上的分歧和性格上的差異。
李漢俊與陳獨秀政治分歧主要體現在共產黨中央是采取“分權”還是“集權”的問題上。原中共上海發起組主要成員之一的李達對此回憶說:“1921年2月,陳獨秀起草了一個黨章,寄到上海,李漢俊看到草案上主張黨的組織采中央集權制,對陳獨秀甚不滿意,說他要黨員擁護他個人獨裁,因此他也起草了一個黨章,主張地方分權,中央只不過是一個有職無權的機關。陳獨秀看了李漢俊這個草案,大發雷霆,從廣州來信責備我一頓,說上海的黨員反對他,其實我當時并不知道這件事。從此以后,陳獨秀和李漢俊二人之間的裂痕愈來愈深,我覺得黨剛才發起就鬧起分裂來,太不像話,只得調停于二者之間,要大家加強團結。但李漢俊態度堅決,不肯接受調停,并連書記也不做了,《新青年》也停刊不編了,他就把黨的名冊和一些文件移交于我,要我擔任書記,我為了黨的團結,只好接受了。”陳獨秀對李漢俊也很不滿意,陳獨秀對從上海前往廣州的包惠僧說:“我要搞中央集權制,他要搞地方分權制,這不是明著與我對著干嗎?中國革命才開始,都搞地方分權,豈不成了無政府主義。”
不過在李漢俊等人的抵制下,陳獨秀只得做出讓步,在中共“一大”前,他在廣州又匆匆起草了一個關于黨的組織和政策的四點意見:“一日培植黨員;二日民主主義之指導;三曰紀律;四日慎重發動群眾。”新提案由廣州代表陳公博帶到上海,這個提案實際上成為中共“一大”的指導原則。如果把陳獨秀提出的這個提案與5個月前寄來的“黨章”加以比較就會發現,“黨章”上的“民主集權制”被改成了“民主主義之指導”,還把“黨章”上的“黨絕對命令黨員、黨員服從紀律”改為有較大解釋余地的“紀律”。在“一大”會議上,李漢俊再次提出“不贊成組成嚴密的、戰斗的工人政黨”。當時李達與陳公博擁護李漢俊的觀點。對此,張國燾在會后大發牢騷,責怪“陳獨秀搞的黨太松弛”。當然,李漢俊的“分權”也有一定的道理,他認為“中國過去都是專制的,如中國共產黨新中央集權制必流于覆轍。”李漢俊認為中央只要一個人坐機關就夠了,各地的政策也不宜相同。很明顯,李漢俊的主張違背了列寧的“中央集權制”的建黨原則。
在中共“一大”會議上,李漢俊還曾提出,在現階段,共產黨可以參加資產階級民主運動,應該支持孫中山的革命。這一意見應當說是正確的,也有支持者,但大多數代表卻不同意李漢俊的意見,結果會議通過的黨綱和決議指出:不同其他黨派建立任何相互關系。張國燾曾經回憶說:“在開會以前有兩個意見:漢俊與守常等是一個意見,國燾與獨秀等是一個意見。”“與無政府黨爭斗,守常也有些動搖。但獨秀對這些問題當能堅決,對我的意見表同情。曾寫信給我說:如守常動搖,就不客氣的開除他。”
實際上,李漢俊和陳獨秀關于中央集權和地方分權的見解原本可各抒己見,加深溝通與諒解,可惜,由于兩人分處上海、廣州兩地,僅以書信表達,一時半會也很難講清楚。加之在黨的經費問題上,兩人又發生了沖突,也使隔膜越來越深,關系也越來越僵。
當時黨的活動經費,每月僅需大洋200元,但是大家卻無力負擔,因為當時在上海的黨員,大都沒有職業,不能掙錢,搞工人運動沒有錢不成。據李漢俊嫂子薛文淑回憶:為籌措黨的活動經費,李漢俊真是煞費苦心,他把教書所得收入和經常寫文章所得的稿費大都用于革命之需,有時為了黨的活動經費,甚至把愛妻(已故)的金銀首飾送入當鋪,后由她幫忙贖回。
而當時《新青年》社在法租界大馬路開了一家新青年書社,生意很好。據李達回憶李漢俊曾向陳獨秀寫信提議由新青年書社按月支200元做黨的經費,陳獨秀沒有答應。陳獨秀對李漢俊來信提到每月從新青年書社撥200元活動經費很有意見,他對譚植棠說:“這怎么行啊!《新青年》的經費本來就緊張,每月拿出200元,《新青年》還辦得下去嗎?”還有陳獨秀臨去廣州時,曾對李漢俊約定,《新青年》每編出一期,即付編輯費一百元,后來李漢俊未能按月編出,該社即不給編輯費。事實上為了不耽誤《新青年》預定的排印日期,李漢俊經常通宵達旦工作,趕寫文章和審定稿件。結果陳獨秀連說好的編輯費都不給,因此,李漢俊認定陳獨秀私有欲太重,大不滿意,這是他兩人之間沖突的起源。這些本來也不是很突出的矛盾,不過由于李漢俊和陳獨秀在關于中央集權和地方分權的問題上已心生芥蒂,因此當李漢俊看見陳獨秀信上的口氣很硬,便將黨的名冊、一些文件交給李達,對李達說:“這個代理書記我干不了,請你做吧。你要是不愿意做,就請陳獨秀找人代理。”這時李漢俊與陳獨秀的關系已經有點水火不容的地步。
三、分離:一生的遺憾
此時盡管李漢俊與陳獨秀的矛盾已經很深,但是他仍然在積極籌備黨的“一大”。1921年6月間,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到達上海后,先后與李達、李漢俊接觸,商議盡快召開“一大”事宜。李漢俊即將馬林來上海商談的情況致函陳獨秀,要陳獨秀到上海出席建黨大會,但陳獨秀因事未能出席。這就錯失了一次兩人當面解釋的良機。而且由于陳獨秀未到會,整個大會的氣氛和人事安排也受到一定的影響。在黨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選舉陳獨秀、張國燾、李達為中央執行委員,而被公認為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會議重要組織者的李漢俊卻連候補委員都未選上。對這樣的人事安排,李漢俊不可能沒有一點想法和情緒。
劉仁靜就曾經為李漢俊抱不平,他說:“‘一大’在選舉中央委員時,張國燾有過一些小組織活動,結果他認為應選上的人都選上了,像李漢俊這樣的人卻沒有選上。”在“一大”選舉中央機構時,劉仁靜還投了李漢俊一票,也是唯一的一票。同年9月,陳獨秀辭去廣東教育委員會委員長的職務,回到上海,專門主持中央局工作后,李漢俊與陳獨秀進行過一次長談。李漢俊再一次強調,當今的中國,廣大知識分子還沒有真正的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整個工人階層還不是十分成熟的情況下,黨如果把工作的重點全部放在開展工人運動上,勢必產生急躁冒進。然而,李漢俊的思想并沒有得到陳獨秀的贊同。對于工人運動的看法雖然不盡相同,但是在宣傳馬克思主義方面,全黨的思想是一致的。此后,李漢俊致力于馬克思主義的宣傳工作,撰寫了一系列馬克思主義宣傳文章,這對當時知識分子接受馬克思主義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1922年初,在組織中失去了重要地位的李漢俊離開上海前往武漢,專事教學和工人運動。1923年2月,為躲避軍閥吳佩孚的魔爪李漢俊前往北京,暫避在哥哥李書城家里。后通過李書城的關系,李漢俊在北京政府的外交部、教育部任職,為此中共中央發出通告給他以處分。1923年5月5日,李漢俊在北京給中共中央寫信,宣布脫離共產黨,1924年中共中央決定將其開除出黨。
過去黨史理論界長期認為李漢俊退出中國共產黨是由于陳獨秀的“專橫,使漢俊等消極”,另據說1926年10月或11月,北伐軍剛打下武漢不久,湖北省委曾開會討論過李漢俊恢復黨籍的問題。“但由于陳獨秀的拒絕,使李漢俊最后失去了回到黨內的機會。”我認為事實并非如此。
在中共“二大”召開的前夕,李漢俊在武漢向黨中央寫過一份意見書,托人帶給了陳獨秀,表達自己對黨的工作看法。他指出:“我并非根本反對勞動運動,而是因種種緩急而主張先作學生運動”;對于與國民黨合作的問題,黨還處于幼稚階段,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與別黨合作”;鑒于中國經濟不發達,交通不便利,黨的組織“無集權制的必要”,“目前亦無集中組織的必要”,而應“采用蘇維埃聯邦憲法為原則”。看了意見書后,陳獨秀致電李漢俊要求他趕到上海參加黨的“二大”。可惜李漢俊或許考慮到一年來與黨內同志爭論數次,結果很少,或許為了避免爭論,或許為了其他什么原因,他最終沒有前往上海參加黨的第二次代表大會。但他托人將意見書從河南帶至大會,自己卻“始終沒有到會”,再次錯失與陳獨秀兩人當面交談冰釋前嫌的好機會。1922年7月,中共“二大”召開,雖然李漢俊賭氣沒有赴會,但是,李漢俊依然被選舉為候補委員。可見,陳獨秀對李漢俊并不抱有任何的成見。
那么李漢俊脫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當時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根據李漢俊的記敘,1923年5月5日,他提出退出共產黨的原因是“自共產黨成立后,漢俊即因反對無條件接受第三國際津貼及命令暨主張援助國民黨而遭排斥”。在擔任上海黨組織代理書記時,發現主持工會的領導(筆者注:指張國燾)與社會主義青年團有腐敗問題,便主張將其解散,而遭到“公開的譏評與反對,陳獨秀亦由粵來函攻擊”。在中共“一大”上,他又因主張援助國民黨及組織職業工會,而遭到其他同志的“堅決反對以否定”。年底,他灰心“卸脫一切責任地位,返鄂專心教授及勞動運動,然見彼輩種種謬誤主張及行動,亦不能不有所抨擊,于是惡感益深,壓迫愈甚”,產生了離意。
事實上李漢俊的脫黨客觀上確實是由于與當時黨的主要領導人陳獨秀、張國燾存在分歧和矛盾,他的許多想法也得不到大多數人的理解。但是我以為更應該從主觀方面找原因。
首先是李漢俊的思想認識出現了偏差,這從1922年2月初他當時寫的《讀張聞天先生底(中國底亂源及其解決)》一文中可以看出,李漢俊在文章中與張聞天探討解決中國亂源的方法時,對張聞天提出的對于組織黨的四個必要條件,及對于黨的活動所提意見,他極表贊同,不過他說他對于中國人組織團體,還有點意見。李漢俊在文中說道:“我覺得中國人有五大毛病不容易組織強有力的團體。中國人要組織強有力的團體,非首先把這五大毛病去除不行。”那么是哪五大毛病呢?李漢俊說:“所謂五大毛病:第一就是猜疑心太深;第二就是責任心太薄;第三就是界限不清;第四就是公私混淆;第五就是責任不明。”李漢俊在文章中說黨由于存在著這五大毛病,所以黨是沒有前途了,最終是要消滅的。于是他選擇了退出。同時李漢俊認為在組織之外一樣能做事情,只要信仰沒有變,事實上他也是這么做的。他常對人說:“我不能做一個共產黨人,能做一個共產主義者,亦屬心安理得。”
其次性格因素也是李漢俊離黨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李漢俊的性格很剛直,固執己見、認理不認人,同時又恃才傲物,脾氣也不太好、好意氣用事,而且當與人發生矛盾或者不愿與之交友時,則不屑與之溝通。因此,當李漢俊與當時中央主要領導人陳獨秀、張國燾等意見不一、感情交惡時,李漢俊不是主動與他們溝通,而是不屑與之為伍,選擇遠遠離開。正如他自己所述那樣,“向有‘可留則留,不可留則去’之潔癖”。以后當中央一再邀請他參加中共“二大”、“三大”時,李漢俊都感情用事,一意孤行,棄黨的紀律于不顧。茅盾回憶說:“李的知識分子的高傲氣質很重,堅持個人的獨特見解,對一切聽從國際代表的作法很不以為然;爭論的結果,就是負氣脫黨回武漢去了。”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公開叛變革命,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有識之士。12月17日,李漢俊在武漢遭桂系軍閥胡宗鐸逮捕并槍殺。
(責任編輯 楊繼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