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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域東亞與知識“東亞”

2009-04-29 20:13:36任東波
史學集刊 2009年4期

任東波

摘要:“東亞”既是一個空間性概念——即地理性、地域性的概念,又是一個時間性的概念——即歷史性的和意識形態的概念。現代性的介入,使得“東亞”成為一個需要不斷重新界定和檢驗的概念。區域東亞是知識“東亞”的理解和闡釋對象,知識“東亞”是區域東亞在理論和知識上的抽象和提升。區域東亞在結構上具有封閉性、多元性的特征,在功能上又具有流變性和開放性的特征。知識“東亞”的命題集中反映了知識界的“中心一邊緣”結構、各種知識背后的意識形態競爭和權力訴求。現代性和東亞的關系并不是一種單向度的“沖擊一回應”關系,而是一種雙向的相互建構的共生關系。

關鍵詞:區域東亞;知識“東亞”;現代性;共生關系

中圖分類號:K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59—8095(2009)04—0103—11

“東亞”既是一個空間性概念——即地理性、地域性的概念,又是一個時間性的概念——即歷史性的和意識形態的概念。不同時代的不同學者對“東亞”這一概念進行了帶有鮮明時代特征的闡釋,其闡釋的背后都或多或少地彰顯著、隱匿著各種意識形態。在各個時代(尤其是在全球化時代),人們面臨著一個東亞區域化在知識上和觀念上的關鍵問題:“東亞”是應該強調異質性還是同一性?對于東亞而言,不同質化,無以生存發展;不他者化,無以自立自省。特別是現代性的介入,使得“東亞”成為一個需要不斷重新界定和檢驗的概念。

一、區域東亞

在認識和分析區域東亞和知識“東亞”之前,我們有必要考察一下關于區域的某些規范性論述。盡管有學者認為,“區域是統計學、表示法(representations)、歷史學以及地理學的人造物(artifacts)”,但還是有相當多的學者試圖對區域進行規范性的界定。從地理學的角度來看,“職業地理工作者在幾個不同的概念上應用‘區域一詞。特殊項目上同一的區域概念(形式區域)以及特殊方式上組成的地區概念(作用區域)都是部分統一體的概念——部門探討……在應用部門的探討方法時,最有效的方式是通過地方現象的部分統一性(形式區域)或地方間現象的部分相互聯系性(作用區域)而客觀地劃分區域”。國際關系學界也對區域進行了界定,巴里·布贊認為,區域指的是一組由于地理或者功能的原因集合在一起的國際或者社會。這樣的區域叢集有共同的特征(文化的、宗教的、意識形態的、經濟的等等),而且相對外部世界有高水平的固定化交往。另有學者將區域定義為:“包括一個、兩個或者更多的互動的國家,它們擁有共同的種族、語言、文化、社會和歷史聯系,這些國家的認同意識有時會隨著對體系外部國家的共同行動和態度而增強。”安德魯·赫里爾對區域主義的考察也從另一個視角折射出區域的內涵,他根據社會凝聚力(族群、種族、語言、宗教、文化、歷史和共同的歷史意識)、經濟凝聚力(貿易模式、經濟互補性)、政治凝聚力(制度類型、意識形態)以及組織凝聚力(正式區域制度的存在)的程度高低所導致的地區相互依賴度來分析區域主義。赫里爾提出了五種區域主義現象:區域化、區域意識與區域認同、區域國家間合作、國家推動區域一體化以及區域統一。此外,有的學者依據下列3個因素來識別區域體系:空間的地緣界線、多個行為體、一個相對獨立的政治與軍事互動網絡。有的學者列舉了5個區域特征,即地緣上的接近、社會和文化上同質性、共享的政治態度和行為、政治上的相互依存以及經濟上的相互依存。從區域的表現形式來看,“區域可以以不同的外觀交替或者同時出現:政治上可以作為一個行政單位;文化上可以作為種族聚居或者語言共同體;經濟上可以作為生產和交換的地域。與國家的、世界的相比較,區域可以是當地的、地方的”。

上述諸種規范性的論述雖視角和側重點有所差異,但基本上涵蓋了區域的內涵。具體而言,區域包括一個特定的地理空間(其一定是以次全球形式出現的)、多元單位(主要是國家,但國家并非唯一的構成單位)、共同的身份認同和價值觀、某種互動方式(政治一軍事、經濟、社會、文化、環境)以及制度保障等。然而,在確認和界定某一特定區域時,所依據的標準和所體現的內涵又有所差別。因此,在探討某一區域時,應將其視為形式區域和作用區域(或者稱為功能區域)的統一體。

東亞究竟包括哪些區域?東亞和東南亞的關系怎樣?這兩個問題是認識區域東亞的關鍵。“從亞洲自然地理的角度看,東亞包括中國東部季風區、朝鮮半島區和日本群島區,東南亞包括中南半島區和東南亞島嶼區”。這種關于東亞的界定是典型的形式區域的觀點,其展現的只是一個靜態的地理空間,關于東亞的具體內涵則無從把握。費正清和賴肖爾從語系上論述了東亞區域,他們認為東亞最大的語系是漢語系(漢藏語系,使用范圍包括中國、緬甸、泰國、老撾和越南)、阿爾泰語系(包括突厥語、蒙古語、通古斯語)和南島語系(包括馬來語、印度尼西亞語、菲律賓語以及臺灣土著居民的口語)。費正清和賴肖爾所界定的東亞概念將東北亞和東南亞視為一體,但由于他們過分強調了語言文化在界定區域過程中的重要性,又使東亞這一概念在很大程度上陷入了一種靜態境地。巴里·布贊和奧利·韋弗從安全復合體的理論視角出發,將東亞分為東北亞和東南亞,并論述了冷戰時期和后冷戰時期二者之間關系的變化。在冷戰期間,東北亞和東南亞雖然相互滲透,但它們固有的原動力不足以覆蓋整個東亞區域。在后冷戰時期,東北亞和東南亞安全復合體業已融合在一起,而且澳大利亞也被納入東亞安全復合體。然而,盡管安全復合體理論中的東亞概念主要聚焦于現代時期,對古代和古典時期幾乎未加涉及,但布贊和韋弗的觀點無疑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他們所界定的東亞概念具有動態的特質,即隨著時代的變換東亞的內涵也發生了改變。

一般認為,在地理空間上,區域東亞的內涵包括現在的東北亞和東南亞(東北亞和東南亞是東亞的次區域),即中國東部季風區、朝鮮半島區、日本群島區、中南半島區以及東南亞島嶼區。具體而言,在日文著述中,東亞包括中國、日本、朝鮮半島以及臺灣香港等地區。從區域一體化的角度,可以將蒙古納入進來,即相當于東北亞。在英文用法中,東亞有狹義和廣義兩種內涵,一種與日本用法相同,另一種用法則包括東南亞國家。東南亞是指亞洲東南部現有的10個獨立國家,即緬甸、泰國、老撾、柬埔寨、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和文萊。總面積約450萬平方公里,總人口約5億。需要強調的是,作為一個政治、地理和歷史單元的“東南亞”這一稱謂,雖說在19世紀前半期西方偶爾也有人使用過這一名稱,但這一名稱被廣泛接受而通用則晚至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即在1945年9月同盟國在錫蘭(今斯里蘭卡)成立盟軍“東南亞司令部”以后。顯然,最初是一個戰區名稱,后來被地理學家認可,為各國和學術界廣泛接受和采用。在此之前很久,我國曾用不同的名稱來稱呼這個地區,而且一直是一個地域的整體。我國古代最早稱它為南海。在晉、唐以來的史籍中,南海之名,不絕于書。當時的南海,其地域所指為今日中國南海的南部和西部等地。歷史上所謂南海諸蕃國,即這個地域內的諸多小

國。元明時代,我國繼而稱其為“東西洋”。東洋指菲律賓群島、加里曼丹北岸一帶;西洋指印度支那、馬來半島、蘇門答臘、爪哇及加里曼丹之西南海岸諸國。東洋與西洋分野的界標為文萊。至清代中葉以后,今日東南亞地區概稱為南洋。西方人曾稱這一地區為“遠印度”、“外印度”、“印度群島”等。然而,即使是對東南亞進行這樣的限定,還是受到某些質疑,霍爾就認為,“菲律賓在16世紀末年被西班牙征服之前,并沒有明顯地進入東南亞歷史的范圍。”還有學者認為,“東南亞并不能作為一個世界區域,而是構成了一個更大的社會空間群落(social—spatial grouping)的次級區域(sub—region)。”總之,這種關于東亞地理意義上的認識是遠遠不夠的,除了作為一個形式區域的地理意義上的、靜態的東亞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作用區域(或者稱為功能區域)的、動態的東亞。

作為作用區域(或者稱為功能區域)的、動態的東亞包括以下內涵:

——構成:多元單位(主要是國家,但國家并非唯一的構成單位)。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包括眾多類型的構成單位,包括國家行為體、非國家行為體。這些國際行為體和非國際行為體的性質和形態也并非一致,既包括古代和古典意義的國際行為體,也包括現代意義的國際行為體。

——認同:一般而言,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需要共享的身份認同和價值觀,但世界歷史和區域歷史的演進歷程表明:這種共享的身份認同和價值觀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區域構成單位性質和形態的改變而發生變化。特別是現代性的介入,使東亞的身份認同和價值觀的變化尤為明顯。

——互動方式:互動能力的時代發展水平的高低是影響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的根本性因素,物質技術決定了東亞區域聯系程度,社會技術制約了東亞區域制度層面建構。

——結構: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的結構由中心部分、邊緣部分和介入體系(intrusive system)構成。東亞區域的結構之所以如此,主要源于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區域存在中心一腹地結構或核心區與邊緣區的劃分。中心的意義在于它在經濟、政治和社會方面比腹地更占優勢,從而將區域按一定的層次和規模等級關系組織起來”。二是“區域不是獨立或自我設定的實體。它們受到外生性的影響”。三是在國家層次上,區域的地緣接近性、國際互動、共同的紐帶(種族、語言、文化和社會)以及認同,都呈現了各國與其外部區域之間關系的更高的可預見性。因此有些學者用“次要/從屬的國家體系(Subordinate state system)”這一術語來代替“區域”術語。他們進一步將次要/從屬的國家體系細分為3部分:即中心部分、邊緣部分與介入體系。中心部分是指在某一特定區域內主導國際政治過程的某個國家或一組國家。中心部分通常由擁有共同的社會、政治和組織遺產的幾個國家組成。邊緣部分是某一特定區域內在社會、政治、經濟或組織因素方面偏離中心部分的國家。介入體系是指對次要/從屬的國家體系產生重大政治影響的外部力量,通常的承擔者是強國和超級大國。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在世界歷史的演進歷程中,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的三個組成部分所“扮演”的歷史角色并非一成不變。東亞區域構成單位性質和形態的嬗變、東亞區域認同的分化和重組以及互動方式的變化,使東亞區域結構的運行方式呈現出中心部分、邊緣部分與介入體系彼此循環的樣式。

作為一個形式區域的、靜態的東亞,其空間限定是明確的,但各個歷史時期的區域構成單位卻存在很大的差異,在古代和古典時代,可能同時存在部落、酋邦、王國甚至帝國等規模、形態差異明顯的構成單位,在現代時期,構成單位至少在形式上是所謂的現代國家,但它們的差異依然巨大。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形式區域的東亞,其明顯的特征——即在結構上具有封閉性和多元性。作為作用區域(或者稱為功能區域)的、動態的東亞,其內涵深受多元的構成單位、認同以及互動方式的影響,其結構由中心部分、邊緣部分以及介入體系構成,這也意味著作為作用區域的東亞具有等級制的特征。作用區域的東亞的三個組成部分的運行機制是動態的、循環的,在空間上超越了形式區域的范圍,因而,作用區域的東亞在功能上具有流變性和開放性。換言之,區域東亞具有封閉性、多元性、流變性和開放性四個特征。正是由于上述四個特征,通常的情況下,東北亞、東南亞和亞洲內陸合成了東亞。將亞洲內陸涵蓋進來,是因為“割裂同北方游牧民族的關系,就無法敘述東亞世界的歷史。就日本而言,往往將這一部分去掉,而成為日本與外國的‘關系史,因而不能構成東亞世界史”。由此,對區域東亞而言,有時空間的拓展和時間的綿延是不合拍的。

二、知識“東亞”

如果試圖辨析“東亞”究竟有多少張面孔,有多少合理的抑或充滿悖論的想象?那么,探究知識“東亞”的生成和演變的軌跡就成為一個無法逾越的學術“峽谷”。知識“東亞”是指各個文化背景下的知識界對區域東亞的理解和闡釋。區域東亞是知識“東亞”的理解和闡釋對象,知識“東亞”是區域東亞在理論和知識上的抽象和提升。知識“東亞”出現和演變的過程,既昭示了與區域東亞相關的知識界學術認知的變遷,也折射出與區域東亞相關的區域內和區域外的各國實力興衰的軌跡。前者構成了知識“東亞”生成的心態背景,后者筑就了知識“東亞”的生態背景。

知識“東亞”的命題集中反映了知識界的“中心一邊緣”結構、各種知識背后的意識形態競爭和權力訴求。

關于東亞的知識生產和累積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產生了知識界的“中心一邊緣”結構。這種“中心一邊緣”結構不僅存在于歐美知識界,也存在于東亞各國的學術界,換言之,關于知識“東亞”,存在著一個雙重的“中心一邊緣”結構。從社會學的角度而言,“中心是一個價值觀念的王國,是主宰社會的符號中心和價值觀念中心……中心也是一個行為的王國,是某種制度的行為機構。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價值觀念才得以具體化,才能夠被認識”。在較早時期的歐洲知識分子眼里,現今被稱為東亞的區域被其視為“遠東”。“東部西伯利亞、中國及其現在和過去的附屬國以及日本群島和菲律賓群島,合而構成為‘遠東這個名詞通常所包括的區域”。眾所周知,“遠東”是一個帶有強烈歐洲中心論色彩的稱謂。為了擺脫和矯正這種陳腐的偏見,費正清和賴肖爾認為,“‘東亞這個名稱才不含歐洲人是文明中心這種陳舊的觀念”。盡管費正清等人摒棄了“遠東”這一詞匯,但他們又從湯因比那里移植了“挑戰一應戰”模式,并運用這一模式來分析和闡釋東亞和世界的關系。誠然,費正清也意識到:“另一個社會的歷史視角包含了大量的主觀因素——觀察者稱之為無意識,即‘對我們而言,什么是重要的?”導致這種令人頗感無奈的原因恰如湯因比所言:對于那些持有一種公允、平衡的全球觀點的歷史學家來說,“他的先輩們的立場,出乎意料地成了全面認識這個世界真實景象的障礙”。

如果說歐美知識分子關于區域東亞的知識生產反映出世界范圍內知識界的“中心一邊緣”結構的話,那么區域東亞內部的知識分子在反映“中心一邊緣”結構的同時,也折射出知識背后的意識形態的

競爭和權力訴求。意識形態這一術語自1797年(另一種說法是1796年)被法國理性主義哲學家特拉西提出后,其內涵就充滿了歧義和模糊。以至于時至今日,還有學者認為“意識形態依然是一個高度彈性的概念工具。”盡管如此,根據眾多學者對意識形態的探討和闡釋,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認識,即各種對區域東亞進行闡釋的理論既是一種自在的意識形態又是一種亞意識形態。作為自在的亞意識形態的諸種闡釋區域東亞的理論,是理解、闡釋區域東亞歷史與現實的認知框架與模式,在其理解和闡釋區域東亞的歷史和現實的過程中,這些理論往往弱化或隱藏了其政治色彩,而增添了其學術認知范式的特質。知識“東亞”所反映出來的權力訴求正如奧利沙文所言:“被描繪出來的世界政治的地理意象之所以是重要的,并非由于它客觀地解釋現實,而是由于它轉譯了或表達了某些權勢集團人物的意圖。”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東亞區域內外的知識分子在生產、累積和建構知識“東亞”的過程中,都受到現代化理論的影響,因為,“作為一個社會機能的組成部分,專業歷史學家和他們撰寫的教科書反映了這個社會的現代化程度”。因此,在歷史觀層面,知識“東亞”常常凸現為現代化的“歷史觀”和歷史觀的“現代化”二者之間的張力。現代化的“歷史觀”是指以現代化理論的邏輯理念、方法論和價值取向來認識、理解和闡釋世界歷史的一整套觀念和總的分析框架。而歷史觀的“現代化”則指認識、理解和闡釋世界歷史的觀念應該是一個動態、開放、批判的知識生產、累積和揚棄的過程,是人們認識和理解世界歷史的一個方向和目標。前者是一種關于世界歷史敘事的意識形態,后者是關于世界歷史敘事的意識形態的批判。由此,現代化的“歷史觀”和歷史觀的“現代化”形成了一元與多元、封閉與開放以及規范與經驗之間的張力。在解構知識“東亞”的過程中,本文秉持了歷史觀的“現代化”對現代化的“歷史觀”的批判立場。

東亞區域內各國的知識分子建構并闡釋了各種“面孔”的知識“東亞”,其中,日本學者表現得最為活躍。反思、批判、建構和解構一道構成了日本學者對知識“東亞”學術實踐。

日本知識界對東亞的界定并非始于現在,子安宣邦指出,“從1930年代開始,日本建立起以自己為盟主而君臨之的‘東亞地域概念,又將‘南方(指南太平洋地區)也作為自己不可缺少的領域附加于己,最后形成了‘大東亞。”以至于“‘東亞是一個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歲月依然無法抹去帝國日本印記的概念。”子安宣邦對日本現代思想的批判,從歷史的角度對東亞的知識建構進行深刻的反省。自1990年代以來,“日本史學界也興起了一股‘海洋亞洲論”。這些學者以超國界、網絡化的新思維方式,來重新審視日本所在的亞洲,將這個近代以來由海洋通路連接起來的亞洲,視為一個超國界的地域整體,以網絡化的眼光,重新認識這一地域內部構造和相互關系的歷史,重新建構立體的海洋亞洲,改寫亞洲的近代史,他們因而被稱為“海洋亞洲”論派。海洋亞洲論有三支流派:西洋派、日本派、亞洲派。西洋派,認為近代以來,以英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通過海洋通道來到亞洲,以資本主義貿易為先頭,以西方資本主義秩序原理而建構起亞洲的政治經濟秩序,從而在海洋亞洲地域建立起了一個超國家的、西方主導的非正式帝國秩序,一個“海洋帝國”。近代亞洲各國就在這一西方主導的帝國秩序之內展開自己的近代歷史。日本派,以日本為一個中心視角,來構筑日本與海洋連接的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之間的來往與互動的歷史圖景。由近代以前日本作為一個邊緣國,與中心國中國,及同屬邊緣的朝鮮及東南亞國家形成的亞洲內部的地域秩序,到近代以后,轉換為以西方為主導,進而由仿效西方而發展起來的日本為中心的地域秩序。亞洲派,由濱下武志倡導,更強調亞洲的整體性和主體性,強調亞洲整體地域的主體意識,注重亞洲內部的網絡互動關系,以及近代與前近代的內在連續性。作為“海洋亞洲論派”的“旗手”,濱下武志呼吁亞洲的知識界應該重新確認自我認識,“亞洲的西方認識,不是以亞洲的自我認識——亞洲的世界觀——為媒介,而只是以西方的取舍選擇分析為主,亞洲沒有用本來具有的世界觀——認識體系以及歷史觀——為媒介來進行研究”。濱下武志與美國學術界的相關學者攜手,重新對東亞的內涵進行了闡釋。他們把“東亞的歷史遺產看作是獨特的和動態的”,并且“把東亞作為一個世界區域(aworld region)來分析”。對世界區域進行了進一步的解釋,“世界”指的是一個包含多種相互關聯的物質文化和政治制度的相對獨立、自成體系的實體。采用“區域”這一名詞,就是為了明確無誤地表明“地球上的某個部分”。

除此之外,也有學者從日本自身和西方的關系出發,對知識“東亞”進行后現代主義式的解構。“日本對西方統治的挑戰,并不傾向于解構西方統治,在更大程度上,只是將‘西方和‘其余(the rest)的兩分對立改變為‘日本、‘西方和‘其余的三分對立,但卻沒有改變那種二元邏輯”。日本學術界對知識“東亞”所做的反思、批判、建構和解構的學術實踐,既反映了后冷戰時代來臨后,國際體系、東亞區域現實以及日本自身的變化,又彰顯了日本知識界的日本中心觀。這種日本中心觀“在一定程度上至少是源于其中的人們對任何特定地區一貫所賦予的言過其實的重要性”。但無論如何,這些學術實踐探討的主旨卻是相通的:即在后冷戰時代,日本在區域東亞中扮演怎樣的角色(或者說,日本如何走出徘徊于西方與亞洲之間的困境)?

中國和韓國的學術界也對區域東亞進行了自己的理解和闡釋,構建了與日本學者既有聯系又有差異的知識“東亞”景觀。趙汀陽在哲學的意義上,討論了中國傳統“帝國”理念對于任何一種可能的世界體系會有什么樣的理論意義。他指出,“天下不僅是地理概念,而且同時意味著世界社會、世界制度以及關于世界制度的文化理念,因此它是個全方位的完整的世界概念。這一概念的重要性正在于它與世界制度問題的密切關系。”趙汀陽從基于中國經驗的“天下”出發,進而考察了天下與帝國和世界制度的關系。帝國以及帝國主義就其理念來說總是世界性的,但是除了天下/帝國模式,其他的帝國模式都沒有世界觀,都只有國家觀,只是以國家為主體單位而試圖擴展至整個世界,無論擴展到什么程度,其利益、價值觀以及制度設想都是基于國家尺度的視界。與趙汀陽極為相似,王銘銘將“天下”視為一種世界圖式,他認為,“思考‘天下,使我們有可能在抵制當代文化帝國主義的同時,避免落人民族中心主義的陷阱。具體而言,這一思考涉及古代帝國向民族國家轉變過程中歷史遺產與現代文明之間的內在矛盾,涉及以等級制為特征的中心與邊緣向平權主義過渡過程中國家內部文化差異的現實問題,也涉及天下主義的世界觀曾經提供的描述世界模式潛在的對當今社會科學(特別是人類學)的啟示。”王銘銘得出了下面的兩個結論:一是“天下觀念”包含著某種權力關系,無法幸免于“政治人”對于他們之間、他們與世界之間關系的觀念形態想象。但是,這種包含觀念形態的體系,在歷史的多數時期內將世俗權力放在神圣的力量氛圍之內呈現,造就了一種不同于近代的世界關系理論。二是“天下觀念”也包含著某種

“世界體系”,但這一“世界體系”不同于主權國家中心的“世界體系”,它不以經濟關系的維系和“種族一族群”及民族國家的區分和疆域化為基礎,而是以“有教無類”的觀念形態為中心來呈現人們對世界的認識,從而具備了一種宏觀的文化人類學特征。與趙汀陽和王銘銘以基于中國經驗的“天下”為論述起點不同的是,汪暉將視野投向更為廣闊的亞洲。在汪暉看來,“從歷史的角度看,亞洲不是一個亞洲概念,而是一個歐洲概念。”“近代亞洲概念的形成與歐洲的世界擴張有著內在的聯系。”由于上述原因,亞洲概念從來就不是一種自我規定,而是這一區域與其他區域互動的結果;對歐洲中心主義的批判不是對于亞洲中心主義的確認,而是破除那種自我中心的、排他主義的和擴張主義的支配邏輯。亞洲問題不僅是亞洲的問題,而且是“世界歷史”的問題。對“亞洲歷史”的再思考既是對19世紀歐洲“世界歷史”的重構,也是突破21世紀“新帝國”秩序及其邏輯的嘗試。

作為韓國史學界積極提倡重構東亞歷史的代表人物之一的白永瑞提出了“作為知性實驗的東亞”這一概念,來作為克服國民國家歷史觀的一種路相。這種以東亞為一個單位,從完成和克服國民國家的兩方面來思考東亞問題,簡單而言就是本地區的各主體要省察自我中的東亞和東亞中的自我。白永瑞所說的“知性實驗的東亞”,把東亞看成一個單位,既意味著東亞各主體——包括像韓國這種邊緣主體——之間的聯系和交融,也意味著各主體之間的相互競爭、妥協、交錯和互動。中韓學術界對區域東亞的闡釋體現了不同的學術理念和路徑。雖然趙汀陽和王銘銘從中國的“天下”觀念出發,但他們探討的問題域卻是全球性/世界性的,具有較強的單向度色彩。汪暉所走的學術路徑似乎與前兩人相反,他以亞洲為著眼點,將歐洲/西方與亞洲相互比照來反觀中國問題,使其論述具有雙向度的意味。盡管這三位學者的觀點有所差異,但在他們所論述的字里行間都指向了一個重要的時代論題:在后冷戰時代,在全球化時代,中國與東亞(亞洲)和世界之間需要彼此重新理解——即中國如何看待東亞和世界,東亞和世界如何看待中國?白永瑞所倡導的“知性實驗的東亞”,不僅僅意味著為知識“東亞”的建構菜單提供一個新的選項,而且反映了大國“環伺”之下的韓國在區域東亞中對自身地位的重新審視和確認——即如何確認和增強韓國的主體性?

從知識“東亞”建構的角度來審視中日韓三國的知識界,可以反映出他們學術取向的迥異。“話語和實踐是相互依存的。實踐追隨話語,話語則產生于實踐”。中國學者對知識“東亞”的建構并不十分熱心,日韓學者對知識“東亞”的建構卻異常活躍。在全球化時代,中國學者的學術心態(對西方中心主義的反省)和所面I臨的學術生態(國家開始復興并走向強盛)都處于一個提升期,他們關注的焦點除了東亞以外,還有更為重要和廣闊的世界;相形之下,日韓學者由于各自國家的地緣局限、歷史經驗以及國家利益取向的限制,東亞成為他們關注的重心。然而,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是,在知識“東亞”的建構過程中,三國的知識分子既深受“自我東方主義”的不良影響,又篤信自己知識上的“認識論上的自我正當性”。眾所周知,東方主義是歐美知識分子和非西方世界的知識分子互動所形成的產物。東方主義也意味著歐美和非西方世界的權力關系。當代亞洲知識分子的“自我東方主義”是一種無助而又重新獲得權力的表現和證明。從某種意義上說,各種有關區域東亞的理論何嘗不是一種變異的“東方主義”,當其與“認識論上的自我正當性”相結合時,這些理論常常造成東亞各國知識分子對自身歷史的誤讀,進而造成了對東亞歷史和世界歷史的誤讀。

探討知識“東亞”的意義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明確了區域東亞是一個包含空間和時間的歷史性的地域概念,在這個意義上導引出驗證了區域東亞的封閉性、多元性、流變性和開放性的四個特征。其次,辨識區域東亞界定背后的意識形態競爭和權力訴求。在意識形態競爭和權力訴求的過程中所形成的知識上的“中心一邊緣”結構,也間接地折射出區域東亞的“中心一邊緣”結構。換言之,諸種闡釋區域東亞的理論在其理解和闡釋區域東亞的歷史和現實的過程中,反映和折射出偏見與“公允”、“真理”與權力、壓制與整合等充滿悖論的特征。這一點誠如有的學者所言,“對于歷史研究的問題而言,一個歷史學家的意識形態觀念將會具有直接適用性的特質。這種特質表現在5個方面,分別是:對人類歷史進行內容廣泛的闡釋;表達一種高度清晰明了的社會秩序;利用教育體制的適當崇拜來灌輸這些觀念;獲得和擁有大眾的忠貞;能夠辨識主要大國的政策和利益。”最后,知識“東亞”的生成和累積,使區域東亞具有批判性的特質。通過知識“東亞”的比照,使人們在分析和闡釋區域東亞的歷史和現實時,具有理論上的反思性和自律性。

三、現代性與東亞

現代性是一個眾說紛紜、含義眾多的概念,它常與現代、現代主義、現代化等概念糾纏在一起。然而,令人感到困惑的是,“現代、現代性、現代主義”,這些詞在法語、英語、德語中并不具有同一意義;它們并不指向清楚、明晰的觀念,也不指向封閉性的概念。

盡管如此,還是有眾多的學者對現代性進行了界定,影響最大的是佩里·安德森和安東尼·吉登斯。安德森區分了三個概念:現代化——modernization、現代主義——modemism、現代性——modemity。現代化是指工業化、城市化等等;現代性是指現代化之能產生的條件;而現代主義是指人們對現代性的反應,這一反應也可能是反現代性的,反現代性的方面也應該包括在現代性之內。吉登斯認為,“何為現代性,首先,我們不妨大致簡要地說:現代性指社會生活或組織模式,大約十七世紀出現在歐洲,并且在后來的歲月里,程度不同地在世界范圍內產生影響。這將現代性與一個時間段和一個最初的地理位置聯系起來,但是到目前為止,它的那些主要特性卻還仍然在黑箱之中藏而不露。”他接著論述到,“現代性,從其全球化傾向而論,是一種特別的西化之物嗎?非也……因為無論是現代性的激進化還是社會生活的全球化絕不是一個已經完成了的過程。既然世界文化的多樣性是一個整體,對現代性這種制度作出多種反應就是可能的。”安德森的現代性概念簡約清晰,但所傳遞的信息有限。吉登斯強調了現代性產生的時間和地理位置,并闡釋了西方和非西方世界圍繞現代性所構成的關系,但他在很大程度上表現了歐洲中心主義的傾向:即忽略了非西方世界現代性的生成和形態的劃分。除了安德森和吉登斯外,阿里夫·德里克也從全球化時代的背景下對現代性進行了新的闡釋,他認為,“現代性是一種關系,現代性是沒有中心的,而在這個關系之下,各個地方出現了不同的發展。稍后,在18世紀,又出現了統一化、重新整合的趨向,全球化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艾森斯塔特“多元現代性”的觀點是對吉登斯觀點重要的補充。“‘多元現代性的觀念,指的是關于當代世界的某種觀點——實際上是有關現代時期的歷史和特征的某種觀點,這種觀點與學術話語和一般話語中長期流行的觀點恰好相反”。“現代性確實蔓延到了世界的大部分地區,但卻沒有產生一個單一的文明,或一種制度模式,而是產生了幾種現

代文明的發展,或至少多種文明模式,也就是產生了多種社會或文明的發展,這些文明具有共同的特征,但依然傾向于產生盡管同源、但卻迥異的意識形態動態和制度動態。此外,超出了現代性的最初前提的深遠變化,也已經出現在西方社會中”。此外,現代性還具有意識形態特質,“現代性的意識形態特性已經引發了多重的難題,無論是對其自身的歷史、文化的理解,還是對與其相關的歷史的理解都是如此”。

正是在現代性的內涵、“多元現代性”的觀念以及現代性的意識形態特質的認知基礎上,現代性與東亞構建了一種特殊的關系。

首先,現代性擴大了東亞的空間,使東亞從一個具有自律性的區域歷史世界擴展為全球性國際體系的一個地緣區域。在現代性介入東亞之前,存在著一個具有自律性的區域世界——東亞世界。日本學者西螭定生指出,“在近代以前的世界歷史中,存在著許多世界,它們都擁有已經完成自律性的歷史,‘東亞世界是其中之一……‘東亞世界是以中國文明的發生及發展為基軸而形成的。”區域安全復合體的理論也得出了相似的看法,布贊和韋弗指出,“在1500年以前,前現代安全變遷發展呈現出的是多重的、相對隔離的體系,但是這些體系不是‘區域的,因為全球層次并沒有強大到足以產生一個全球的世界體系,因此這些相對隔離的體系不是區域(次體系subsystems),而是真實的世界(world)。”現代性的諸種制度性維度——如資本主義、監督、軍事力量以及工業主義——使東亞面臨有史以來影響力最為強勁的介入體系,這一體系又可以具體化為現代國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全球市場等形式。現代性的介入強化了由中心、邊緣和介人體系構成的東亞區域結構,這種新的區域結構與原有的結構外形相似,但地理空間和區域內單位互動的內涵與方式業已大相徑庭。現代性的介入使東亞從一個具有自律性的區域歷史世界擴展為全球性國際體系的一個地緣區域。

其次,現代性重構了作為區域歷史世界的東亞的政治、經濟、社會結構。“事實上,無論何時當我們使用‘現代性這一術語時,我們就在重申時代之間存在著巨大鴻溝,即某種結構的非連續性的觀點,該鴻溝將世界曾有的方式與現有的方式分離開來”。當現代性介入東亞時,東亞固有的政治、經濟、社會結構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改變。在政治方面,現代民族一國家至少在形式上開始取代原來的王國、帝國;在經濟方面,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開始取代東亞區域內的前資本主義的各種生產方式;在社會方面,原有的階級、階層及其交往方式在現代性的影響下開始新的分化組合。從這個意義上說,“在西方或者非西方,現代性并沒有表現出歷史的終結。在與其他文化往來的過程中,許多相互分離的現代‘樣式已經真正地被全球化了”。

第三,現代性所衍生的諸種意識形態重新整合作為區域歷史世界的東亞的各種原生現代意識形態。現代性所衍生的自由主義、社會主義、民族主義等諸種意識形態,通過滲透或者“覆蓋”的方式,重新整合作為區域歷史世界的東亞的各種原生現代意識形態。其中,對東亞影響最大的莫過于民族主義。“把民族團結的原則置于其他所有忠誠之上的民族國家,是現代時代共同體唯一的‘成功歷史,或者更確切些說,是使得追求共同體地位的努力,具有某種程度的說服力和效果的唯一存在的實體”。另外,由于“所有國家都有自己為天下第一的傾向。所有民族都有本民族中心主義的影響”。從這個意義上說,知識“東亞”的出現(如東亞區域內各種“版本”的“亞洲論”)都或多或少地是民族主義的產物。正因為如此,美國著名東亞問題專家江文漢(Gerrit w.Gong)指出,對于東亞區域主義的未來,歷史的沖突將影響深遠。他將這種急迫的狀態稱之為“知覺操縱的革命”,“知覺操縱的革命”聚焦于“非物質的心理和直覺因素”以及“反映迥異的歷史、文化和國家意志。”這個意義上說,當下東亞國際關系的現實困境源于“歷史的沖突”,而非“文明的沖突”。

第四,現代性使知識“東亞”的構建和表達難以擺脫一種“鄉愁”理念。“鄉愁(nostalgia,即向往過去,懷舊之情)是一種固有的現代現象,因為作為新的持續不斷的產物,它依賴于歷史過程的觀念……這樣,鄉愁常常表達為一種想象的和極端的主觀性。”在知識“東亞”的構建和表達的實踐中,這種“鄉愁”理念令眾多東亞學者難以割舍。有的學者通過回顧內藤湖南、梁啟超和余英時三人的著述,指出他們試圖尋求在19世紀和20世紀與西方遭遇之前中國最初的“現代性”經驗。盡管他們對“現代性”概念的闡釋迥異,但他們都認為在現代性的識別上強調了中國文化的中心特征。此外,他們根據歷史事實,特別是經濟和社會資料,來反駁中國歷史是一種線性發展的主張。還有學者通過比較日本學者丸山真男(Maruyama Masao)與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阿多諾(Theodor Adomo)的學術思想,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雖然丸山真男與霍克海默、阿多諾都將現代性界定為人類征服自然的特定歷史階段,但丸山真男渴望這種勝利,而霍克海默和阿多諾則對這種結果表示痛惜。上述的論述折射出“鄉愁”理念給東亞知識界帶來的失落、徨徊乃至“褊狹”,更為嚴重的是,東亞知識界在闡釋歷史和現實時開始情緒化(有時是渾然不覺的)地“躬求”自身過往的經驗。“至少在有一種非西方文明中,鄉愁的思想和狀況在傳統上已經很流行。漢語中的‘鄉愁是思念故土和傷心這些詞的結合,表示一種回到一個人早年生活中某個熟悉地方的愿望。”換言之,現代性孕育了東亞知識界的“鄉愁”理念,這種“鄉愁”理念反過來使現代性更加“模糊不清”。

最后,將現代性引入區域東亞和知識“東亞”的論述中,還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即對“歐洲中心論”的批判。為了更好地辨析“歐洲中心論”,可以將其劃分為“假定前提的歐洲中心論”、“文化傳播的歐洲中心論”以及“反歐洲中心論的歐洲中心論”。三者之間并不是涇渭分明、相互孤立地存在,在具體的研究實踐中,它們往往令人眩目地糾纏在一起。它們是異種同形或異質同形的同構關系。“假定前提的歐洲中心論”是原生態的中心論,是孕育后兩種“歐洲中心論”的土壤;“文化傳播的歐洲中心論”是次生態的、知識傳播的中心論,是“假定前提的歐洲中心論”在世界范圍內擴張的文化反應和景觀;而“反歐洲中心論的歐洲中心論”則既是次生態的中心論,又是前兩種“歐洲中心論”相互作用的產物,是前兩種“歐洲中心論”負面影響的“集大成者”。由于“歐洲中心論”在情感、態度以及價值上的諸多影響,所以,在世界范圍內形成了對“歐洲中心論”批判的斑斕紛繁的場景。就西方而言,對“歐洲中心論”的批判“意味著西方必須放棄將‘現代性和‘西方視為同義和可以互換的知識帝國主義以及否認世界其他地方可以獨立思考的權利”。對東亞的知識界而言,批判和超越“歐洲中心論”不再顯得老生常談,而成為一個歷久彌新的話題。對于理解區域東亞和反思知識“東亞”而言,批判和超越“歐洲中心論”既是一個重要的理論前提,又是一個必經的實踐路徑。

綜上所述,現代性和東亞(包括區域東亞和知識“東亞”)的關系并不是一種單向度的“挑戰一應戰”或者“沖擊一回應”關系,而是一種雙向的相互建構的共生關系。從現代與傳統的關系上看,“傳統并不完全是靜態的,因為它必然要被從上一時代繼承文化遺產的每一新生代加以再創造”。“所謂的‘現代即是‘傳統的‘現代化,離開了‘傳統這一主體,‘現代化根本無所附麗”。從現代性作為一種文化/文明的視角來看,“文化起源并非來自各自河流的上游,通常是自其下游向上游擴展的”。原因在于“對所有的文明說來,都談不上發生過不可彌補的斷裂或社會災難”。因此,在觀察東亞的歷史和現實之時,必須擯棄各種中心主義(既包括現代性的副產品之一“歐洲中心主義”,也包括知識“東亞”所蘊含的“亞洲中心主義”、“東亞中心主義”、“中國中心主義”以及“日本中心主義”等),這就需要在時間和空間上改變觀念,具體的路徑應是:既要將東亞歷史置于世界歷史之內,也要將世界歷史納入東亞歷史之中。

責任編輯:宋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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