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民族的靈魂,是維系民族團結與社會和諧的精神紐帶。建設城鄉和諧文化,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然要求和重要組成部分。一個沒有高度精神文明的國度和一個沒有先進文化支撐的民族,要想真正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和社會的安定祥和是不可能的。農民工的出現和發展,不僅對城鄉思想文化的交流、融合、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而且還為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增添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
一、農民工促進了農村落后文化的消除
改革開放以來,社會文明的發展進步和制度體制的嬗變躍遷,日益改變著中國農民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催生著他們的現代文明意識。進城就業的農民工,就是這種改變與催生的產物。他們千里迢迢來到城市打工就業,這本身就是現代文明意識的一種覺醒,而農民外出務工又是促進陳舊農村文化消除、促進“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重要途徑。列寧早就指出,人口流動“創造了比資本主義前的宗法關系的停滯狀態要高得不可比擬的生活條件。”“過慣了不受丈夫支配與幫助生活的索利加利奇婦女,與農業地帶受殘踏的農婦完全不同:她們是獨立自主的……男女平等差不多在一切地方與一切方面都反映出來。”“‘遷移’意味著造成居民的流動。遷移是防止農民‘生苔’的極重要的因素之一,歷史堆積在他們身上的苔蘚太多了。不造成居民的流動,就不可能有居民的開化,而認為任何一所農村學校都能使人獲得人們在獨立認識南方和北方、農業和工業、首都和偏僻地方時所獲得的知識,那就太天真了。”這其中,農民工流動對于人口素質的提高,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提高了農民工的文化水平。因為非農產業需要一定的文化知識。“人們知道的新生事物越多,他們接受新的生活模式的可能性就越大,不同文化間的接觸乃是決定文化變革的最重要的單一因素。”二是提高了農民工的自我意識。正是這種自我意識的增長使農村青年強烈地渴望到城市去。三是增強了農民工的市場經濟意識。定居式的人口具有墨守陳規、愚昧粗野、閉塞狹隘、安土重遷特征:而人口遷移則使勞動者的勞動在“市場上受到社會核算”,“把居民從偏僻的、落后的、被歷史遺忘的窮鄉僻壤中拉出來,卷入現代社會生活的漩渦。它提高居民的文化程度及覺悟,使他們養成文明的習慣和需要。……他們不自覺地模仿到彼得堡謀生的人的外表與習慣,首都的光輝間接地也投射在他們身上。”因此,農民進城務工。經過都市文化的洗禮之后,他們獲得了洗心革面的新生。當然,盡管進城就業的農民工不同程度地接受了現代城市文明特別是工業文明的熏陶,參與了社會化大生產的實踐,但這畢竟還只是初步的。當他們重返黃土地的時候,已經不再是舊的鄉村文化之中的因子,而是播撒文明種子的播種機。
二、農民工推動了城市先進文化的傳播
文化傳播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人口流動。現在傳媒很發達,可以有很多途徑實現文化的傳播,但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文化傳播中,人的作用是無法替代的,它是最先進的工具所無法替代的。農民工作為城市和農村間的媒介,起著傳播城市先進文化的重要作用。一般而言,現代文明首先是與城市文明聯系在一起的,現代城市社會不僅是現代文明的產物,而且是現代文明的象征。現代的思維方式、審美情趣、生活方式等,總是首先被城里人接受,然后才向農村輻射的。農民工是傳播先進文化和現代城市文明的重要推動者,促進了農民的現代化。許多農民工進城后,學“城里的那一套”學得很快。他們在參加城市經濟活動的過程中,不斷學到新知識、新技能,逐步適應城市的生活節奏和契約化社會關系,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鍛煉,實現了自身素質和精神風貌的現代化。終年在外風塵仆仆的農民工回到農村時,他們不僅帶回了打工的收入,更帶回了先進的文化和城市文明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引導農民更加關注信息社會的動態,更加注重科技文化知識學習、子女教育培養、少生優育等。事實證明,農民工在先進文化的傳播中,具有黨政領導、行政手段所不具備的特殊優勢,我們應高度重視并發揮這種優勢。
三、農民工推進了先進農民工群體文化的培育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說:“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工業化的發展必然帶來城市社會結構的變化,社會結構變遷的直接后果就是產生城市的文化模式與生活方式。“來自不同文化的人,一旦置身于現代化的工業和其他現代環境中,會基本上順應這種環境,經歷人格上的改變,產生出具有某些‘共同性’的精神狀態和行為活動方式,成為現代的個人”。即使是“像送貨員、街頭小販、三輪車夫、修補工人、服務員等”城市非產業工人,也“總是比一般農民更具有現代性”。農民工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民主政治建設做出巨大貢獻的同時,也極大地推進了農民工群體文化的培育。
什么是“農民工群體文化”?筆者在www.baidu.com和www.google.com兩大知名搜索網站上輸入關鍵詞“農民工群體文化”進行檢索,得到了許多相關的資料,卻始終沒有看到其他學者對“農民工群體文化”的解釋。筆者認為,農民工群體文化是指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歷史條件下,伴隨著農民工由農村到城鎮的就業空間變化、由從事農業到從事工業或服務業的就業方式變化、由農民到工人的職業變化過程中產生的社會文化現象。農民工群體文化作為一種從屬于社會文化的亞文化,源于農民工生存根基、生存狀態的變化,既是農民到農民工的再社會化結果,又是農民工在實踐中進行的物質、精神和制度等方面的創造成果。農民工群體文化的形成和興起表明農民工開始有了文化自覺。他們在參與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創造了農民工群體文化,是農民工表達自我精神訴求的真切體現,也表明了農民工群體正以更加積極的姿態融入到城鎮里。
當然,作為觀念形態的農民工群體文化,總是反映、服從和服務于一定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同任何文化一樣,也有先進文化、落后文化之分,既有比較落后的鄉村文化一面,又有比較先進的現代城市文化、企業文化和創新文化一面。但是,由于農民工群體文化與城市先進文化的客觀發展環境趨同和接近,處在由傳統到現代、由盲目到理性、由邊緣到主流的文化升級過程,其先進的一面始終處于主導地位。在農民工中,逐漸形成以“勇于闖蕩、團結互助、自主學習、敬業奉獻、融合發展”為表征的先進的農民工群體文化,他們具有中國勞動人民勤勞勇敢的傳統品德,吃苦耐勞,富于進取,適應性強,沒有“鐵飯碗”、“大鍋飯”的歷史包袱:他們有較強的自主性:他們比較年輕,思想活躍,進可以到都市,退可以回農村,具有最大的適應性和靈活性,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的特殊群體。這些既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又體現了與時俱進的時代精神。打工文學、大家樂廣場、外來文化節、打工青年藝術團……都是農民工創造的文化品牌。其中打工文學最早出現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這些打工作品真實地反映成千上萬農民工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浪潮中背井離鄉。從農村走向都市,從農業文明走向工業文明的漂泊生涯。其中,農民工安子,初中畢業后闖深圳,她當過流水線工^、酒店服務員、經理助理,她堅持業余學習和寫作,先后創作了《青春驛站——深圳打工妹寫真)等作品,2000年,中央電視臺拍攝的中國改革開放專題片(20年·20人),稱安子為“深圳最著名的打工妹,都市尋夢人的知音和代言人”。而創辦于上世紀80年代的深圳“大家樂廣場”,是農民工群體文化的一朵“奇葩”,它以群眾性自娛表演為主。令人驚異的是,“大家樂”活動舉辦十幾年以來,從未發生過打架、斗毆、偷盜的事件,農民工在這溫馨祥和的良好氛圍中顯得格外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