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朝陽還沒爬上竹梢,教師培訓中心便傳來朗朗書聲。這書聲打破了長久的沉寂,把這片花竹簇擁的校園重新帶回書香的世界,更把課堂上那來自全區的幾百雙教師眼睛牽到了一個勝境——嵌入式案例培訓。
什么是“嵌入式案例培訓”?沒有幾個人清楚。我用“谷歌”在網上搜索了近半個小時。然而,無所不包的因特網終于讓我失望了。我不得不遺憾地放下鼠標走進嵌入式案例培訓現場。去了解剛剛誕生還帶有試探性余溫的教師培訓模式與這據說在武漢市還十分稀罕的“微格教室”。
四個小時后,我終于從教師與學生的互動里,從專家的點評里了解到一些零碎的信息。
早春第一枝
那還是今年早春,乍暖還寒。以周正為首的新領導班子高高興興地把“微格教室”迎進了江夏教師繼續教育中心。
“這可是咱江南的第一啊。”武漢市教育局的一位領導自豪地告訴大家。我知道,他說的“江南第一”,只是對武漢市這個江城而言。可就是這個“小江南”,也覆蓋著這武漢市的好幾個區,幾百萬人口!不能不說是稀罕,難得的稀罕。
江夏教師繼續教育中心在2009年伊始,就給全區教師送上了第一枝“迎春”。
其實,“微格教室”就是微格教學使用的教室。什么是“微格教學”?“微格教學”的英文為Microteaching,意為微型化教學,又稱為“錄像反饋教學”,它誕生在1963年的斯坦福大學,當年美國人D.Allen和A.Eve就是用它,第一次嘗試著借助電教手段來系統訓練教師的教學技能,并逐步形成了后來的微格教學培訓模式的。W.Allen曾將微格教學定義為:一個有控制的實習系統,它使師范生或在職教師有可能集中解決某一特定的教學行為,或在有控的條件下進行學習。G.Brown則認為:它是一個簡化了的、細分的教學過程,從而使學生易于掌握不同風格的教學技術。顯然,“微格教室”是利用“微格教學”來訓練那些需要訓練人的一個高科技場所。
今天,在新課程改革背景下的中國教師,更加需要更新理念、需要學習新的教育教學方法,同時也是一群需要訓練的人。于是,“微格教室”被嫁接上了中小學教師繼續教育的主干。
我看到了嫁接后的“微格教室”——AVA智能錄播系統。這是一種可將視頻信號、VGA信號、音頻信號進行整合錄制,生成獨立的WMV/ASF標準格式文件的系統,是一種能用于課程錄制、視頻會議、教育培訓、手術直播的高科技系統。
說它“高”,是因為AVA智能錄播系統中內嵌的遠程導播平臺,不僅能很好地解決多信號源的難題,而且管理者使用任意一臺計算機的IE瀏覽器,通過登錄網絡,都可以對整個錄制過程進行監控,還能將多路視頻、VGA信號集中展示在一個視窗,讓受訓者同時接收多種信息并迅速復合。更吸引人的是,啟動AVA智能系統后,多個攝像頭可根據現場演講者的位置、行為變化,在VGA信號、特寫、全景等多角度,多畫面間自然切換。所有操作都無需人工干預。可控光幕,既不影響現場的真實,又可通過銀幕和電子白板送給每一個受訓者一個真實的現場(如圖1所示)。

教師繼續教育中心就在這樣一個高智能高科技的平臺上,摒棄了以往的傳統培訓,啟動了自己研制的嵌入式教師培訓模式。而首先走上“微格教室”講臺培訓同伴的就是田軍、胡麗萍、程璐、朱忠文等這樣一批武漢市的教學精英,培訓的內容就是怎樣分解、使用教學三大鐵律中的“先學后教”、“先教后學“與“溫故知新”。他們借助計算機多媒體與電子白板技術,結合先進的教學技藝,通過精湛的導引、優美的表達、精彩的互動,讓聽課的學生大開眼界,同時也讓受訓的教師享受了一頓精神大餐。
嵌入式培訓
什么是“嵌入式教師培訓”?這是不是又在“販賣”新的概念?
培訓中心的王安松副主任說,傳統的“繼教”,叫好的不多。大量的訓后調查結果告訴我們,許多繼續教育課就是大學的課堂搬家,打的雖然是新課程理念的牌子,可瓶里裝的依然是昔日的陳釀——以“教師為中心”。受訓的老師們形容它是內外三脫離——脫離學校、脫離教學、脫離教師實際。
面對著“三脫離”的現實,江夏教師繼續教育中心以科研為先導,在教育專家的精心指導下,結合先進的“微格教室”,提出了自己的嵌入培訓模式(如圖2所示)。

這一模式的特點,在于它將繼續教育的目標嵌入到學校的日常工作,嵌入到教師的專業化進程,嵌入到教師的教學實際。不僅受訓者是一線的教師,而且授課者也是一線的教學人;不僅講授的內容與時下的教學進度同步,傳授具體教材內容的處置藝術,包括現場點評也從即時的生成性資源入手,然后逐漸拓展到常態教學,處處切中要害,撼動教師心靈。本次使用的嵌入式模式,不僅關注了教師對教育政策的解讀,關注了教材的處理、學生實情的應用、課堂組織藝術的探索,而且還引導大家怎樣借助先進的信息技術手段去整合各種教育資源,開發出新課程;不僅關注了全體聽課教師,而且關注了對授課人培訓能力的提高,關注了教師骨干梯隊的構建……顯然,這樣一種培訓,迅速高效、通俗易懂、進門容易、深化不難,給全體受訓教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劉影莉老師在培訓結束后所說:“嵌入式培訓解開了我們的心結,讓我們學有收獲,學了能用,我們帶進課堂的不再是‘畫出的餅’,而是扎實的技藝。”
一個手勢的故事
田軍校長曾經讓我配合他完成一次互動:他讓我兩手十指交叉、合攏、分開,再合攏,如此反復幾次,并記住是哪一只手的食指在上。我很認真地看了一下,發現我那不算有力的右手食指卻牢牢地控制著“上層建筑”。然后他又讓我顛倒一下左右手指上下的順序,再分開、合攏……
“好了,您自由操作幾次看看。”他對我說。
沒有了他的監視,我的手自由了,自由開合的手,在不緊不慢地分開、合攏……
“停,您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哪一個在上?”
我驚奇地發現,在不知不覺地分開與合攏中,兩只手竟然奇跡般地又選擇了第一種開合模式,右手食指依然頑固地爬上了“上層建筑”!
“您看,這就是習慣的力量。”他笑了。我卻愕然了。愕然了的我,思緒一下子就鏈接上了教師的培訓與應用。為什么在培訓中的教師總看不出案例教學的引領性?為什么經過每一年培訓后,回到課堂上的教師,依然重復著自己習慣了的教學模式,而將培訓中的新理念擱置一邊?這也是習慣?
“您想,一個手勢都有這么強的習慣力,何況是經過數年積累下來的教學技術與藝術!”
我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成語:后生可畏!但感慨之余隨之也涌出一個問題,假如我強化了第二次訓練,右手食指還能繼續占領“上層建筑”?假如我們增強了培訓的教學附著力,能不能改變教師舊有教學模式的慣性?
“是的,我們就是基于這種思考,才改革了原來的培訓模式,把‘嵌入式’引進了我們的培訓課堂。”培訓中心的王副主任小聲且謹慎地告訴我,并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強化的手段有:專題培訓、案例教學引領、臺上臺下互動、專家評點、信息技術支撐、訓后檢查、應用績效評估。
我掃視著微格課堂,突然領悟,原來這也是一種強化了的培訓!
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我心里依然惦記著教師繼續教育中心的嵌入式培訓,那些回到學校的教師是否在運用受訓時學到的東西?那變更了位置的“右手食指”是否還繼續占領著“上層建筑”?帶著這一問題,我走進了法泗中學,走進了安山中學,走進了大橋中學……有趣的是,雖然各校不同,教師不同,教學內容不同,但我又看到了“微格教室”里田軍、胡麗萍、程璐、朱忠文的影子,那是他們第二、第三乃至第n次的“翻拍”,只是,“翻拍”的過程里又有了創新。我正奇怪時,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到學校檢查培訓效果的中心負責人。原來,他們將教師的訓后應用納入了教師繼續教育的考核——一個強化教師使用的絕妙好點子。我還知道,教師繼續教育中心在巡回檢查時,為下次微格教室里的嵌入式培訓下了不少訂單:某某學校必須派出教師登上下次的講臺,用最好的東西去培訓別校的同伴。我不得不再次豎起大拇指——又一個絕招。
我知道,教師經過數年積累下來的教學習慣自然要強于一個手勢的習慣。但是,有了巡回檢查、有了定單式講課、有了跟蹤記錄、有了“微格教室”里的“競賽式”展示,右手食指還能頑固地爬上那本來已經離開了的“上層建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