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艸”

摘 要：“艸”即“草”的本字。本文首先介紹了“草”的源流演變以及與“草”有關的詞語組合；然后介紹了《說文》中的“艸”部字，并對其進行了一定的分類；最后，從“草”的喻意出發，介紹古代文學作品中“草”的象征意義，以及當今社會的“三草”理論。

關鍵詞：“艸” “草” “艸”部字 喻意 象征

“草”對于我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理解“草”字。本文從“草”的本字、從“草”到“艸”的源流演變以及與“草”有關的詞語組合、《說文》中的“艸”部字、“草”的古今喻意及象征意義等幾個方面入手，對“艸（草）”字進行了詳細的論述。

一、從“艸”到“草”的源流演變以及與“草”有關的詞語組合

“艸”即“草”的本字，從《漢語大字典》所釋“艸”字可知。草，石鼓文寫作，小篆寫作。形聲兼會意字。石鼓文從茻（眾草），從早（櫟實形），會櫟實之意。早也兼表聲。篆文省為從艸，早聲。隸變后楷書寫作草。《說文#8226;艸部》：“草，草斗，櫟實也。一曰象斗子。從艸，早聲。”《漢語大字典》引《廣韻》為：“草，采老切，上皓清。幽部。”徐鉉曰：“今俗以此為艸木之艸，別作皁字為黑色之皁。”

“草”的演變：草最初讀zào，本義指櫟實，可作黑色染料。后借作“艸”，讀cǎo，可用以表示：①草本植物的總稱：多識于鳥獸～本之名/雜～；②可做飼料、燃料的植物莖葉：稻～/～繩；③野地：農不敗而有余日，則～必墾矣；④粗劣，草率，簡略：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具/潦～/～率；⑤初稿：屈平屬～稿未定；⑥起草：召令～檄，景歷援筆立成；⑦草書：～隸兼善/～圣；⑧雌性牲畜：～驢/～雞、此義也作“騲”（從馬草聲）。如今仍用“草”字，但為借義，“櫟實”之義則另用“皂”字來表示。

由于“草”字出現較早，其義項也較多。這些義項使得“草”具有極強的構詞能力。如今可作偏旁，可單用，也可參與組合成多音節詞、成語、俗語、諺語等，單是含“草”的成語、諺語、歇后語和詩句就不勝枚舉。比如成語：草間求活、草草了事、草菅人命、疾風勁草、結草銜環等。諺語：草里失針草里尋；草廬隱帝王，白屋出公卿等。歇后語：草船借箭——滿載而歸；草軍機——胡議；墻頭草——兩邊倒等。詩句有：“草不謝榮于春天，木不怨落于秋天。”（李白）“草色人情相與閑，是非名利有無間。”（杜牧）“草路幽香不動塵，細蟬初向葉間聞。”（金#8226;周昴《西城道中》）等等。

二、《說文》中的“艸（草）”部字

《說文#8226;艸部》共收字四百四十五個，其中重文三十一個，這些形形色色的“草”，體現了我國古代植物學研究的偉大成就。

《說文》中的“艸”部字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

（一）菜類。可分三大類：1.蔬菜類。有用以調和其他菜類的，如蒜（《說文》：“蒜，葷菜也。從艸，祘聲。”）、蔥（《說文》：“蔥，菜也。從艸，悤聲。”）等；有說解直云為菜者，如莧（《說文》：“莧，莧菜也。從艸，見聲。”）、芥（《說文》：“芥，菜也。從艸，介聲。”）等；有說解雖不云為菜，然說解所稱之名物或篆字本身即為人所知之菜者，如芋（《說文》：“芋，，大葉實根，駭人，故謂之芌也。從艸，虧聲。”）、蕨（《說文》：“蕨，，鼈也。從艸，厥聲”）等。2.蒿類。如蓍（《說文》：“蓍，蒿屬。生十劌百莖。《易》以為數。天子蓍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從艸，耆聲。”）、蕭（《說文》：“蕭，艾蒿也。從艸，肅聲。”）等。3.菌類。如芝（《說文》：“芝，神草也。從艸，之聲。”）、菌（《說文》：“菌，地蕈也。從艸，菌聲。”）等等。

（二）芳草類。有關于芳草香氣的，如蔎（《說文》：“蔎，香艸也。從艸，設聲。”）、芳（《說文》：“芳，香艸也。從艸，方聲。”）等；有說解為芳草的，如蘭（《說文》：“蘭，香艸也。從艸，闌聲。”）、莙（《說文》：“莙，井藻也。從艸，君聲。讀若威。”）等。

（三）山草、蔓草類。山草類：有如今可考的，如苷（《說文》：“苷，甘草也。從艸，從甘。”）、荑（《說文》：“荑，艸也。從艸，夷聲。”）等；有知其芧蒯屬，但不知其詳者，如苞（《說文》：“苞，艸也。南陽以爲麤履。從艸，包聲。”）、蕫（《說文》：“蕫，鼎蕫也。從艸，童聲。杜林曰：藕根。”）等。蔓草類：如萇（《說文》：“萇，萇楚，跳弋。一名羊桃。從艸，長聲。”）、茥（《說文》：“茥，缺盆也。從艸，圭聲。”）等。

（四）水草、濕草類。水草類：如苽（《說文》：“苽，一名蔣。從艸，瓜聲。”）、莞（《說文》：“莞，艸也。可以作席。從艸，完聲。”）等；濕草類如芨（《說文》：“芨，堇艸也。從艸，及聲。”）、薊（《說文》：“薊，芺也。從艸，魝聲。”）等；還有蘆葦屬濕草，蒹（《說文》：“蒹，雚之未秀者。從艸，兼聲。”）、葭（《說文》：“葭，葦之未秀者。從艸，叚聲。”）、葦（《說文》：“葦，大葭也。從艸，韋聲。”）等。

（五）毒草類。如蔁（《說文》：“蔁，草也。從艸，章聲。”）、萴（《說文》：“萴，烏喙也。從艸，則聲。”）、蓩（《說文》：“蓩，卷耳也。從艸，務聲。”）等。

當然，也有難以歸類的，如菩（《說文》：“菩，艸也。從艸，咅聲。”）、薜（《說文》：“薜，牡贊也。從艸，辟聲。”）等。

三、“草”的喻意與象征意義

“草”主要是指“草本植物的總稱”。由于草本植物的種類繁多，所以，它的喻意與象征意義也各不相同。

《詩經#8226;周南#8226;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漢語大詞典》“芣苢”條釋為：“草名。即車前。”之后又釋為：“芣苢多子，古人歌之以示慶賀生子之意。”引例為胡熊鍔 《生女慰內》詩：“霜林未合歌《芣苢》，秋實徒增慨《黍離》。”周嘯天《詩經楚辭鑒賞辭典》中說：“婦女采車前子即‘芣苢’是一種古老的習俗，系于繁衍種族的觀念，因為相傳食芣苢能受胎生子，且可治難產。”所以“芣苢”便成為多子的象征。《詩經·秦風·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在《說文》中的解釋是：“蒹，雚之示秀者。從艸，兼聲。”“葭，葦之未秀者。從艸，叚聲。”劉學鍇釋為：“蒹：荻，形狀象蘆葦。葭：蘆葦。”并進一步說：“此以蒹葭茂盛的樣子來表現男女戀情。”從而賦予了此“草”代表“男女戀情”的意義。然而，《漢語大詞典》釋為：蒹和葭都是價值低賤的水草，因喻微賤。亦常用作謙詞。如《韓詩外傳》卷二：“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門。”《詩·秦風·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此句指在水邊懷念故人，后以“蒹葭”泛指思念異地友人。胡惠生《題亞子分湖歸隱圖》詩：“無限蒹葭意，殷勤對此圖。”此句中的“草”就蘊含了“謙詞微賤”和“思念異地友人”的意義。

屈原在其《離騷》中用到了大量的“草”。“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這些句子用“蘭、蕙、芳芷、菊”等象征一種堅貞高潔的情操與修養，以此表現出屈原“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堅貞人格魅力。詩人自我的表達，使這些“草”帶上了豐富的文化內涵。

除《詩經》和《楚辭》外，周敦頤的《愛蓮說》，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等也都用“草”來托物言志。

現代社會中，“草”有不同的象征意義。其中，被社會普遍接受的當為“三草”理論。“三草”理論即“兔子不吃窩邊草”“好馬不吃回頭草”和“天崖何處無芳草”。筆者曾經用“三草理論”作為檢索詞，用Google搜索引擎在互聯網上檢索，得到了818，000項查詢結果。盡管這些查詢結果中有重復的部分，但仍可表明，“三草理論”的使用頻率是相當高的。這里的“草”被廣泛用來指未婚或離異的男性或女性。當然，在現代社會，“草”還有其他象征，在這里不再一一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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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光 貴陽 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 55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