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改革的推進,我國進入了全新的社會轉型期。從改革開放開始的社會轉型使得包括企業在內的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發生了顯著變化。企業競爭環境和政府政策之間存在一種相互影響的關系。政府政策的不確定性導致企業商業交易費用的增加,而企業是否成功地運用政治權力獲得潛在的利益,直接關系到企業的經營業績及企業競爭力。在企業轉制過程中企業家的有效政治參與將直接有利于促進企業的進步和我國和諧社會的建設。
關鍵詞企業轉制政治行為政企關系
中圖分類號:F270文獻標識碼:A
所謂社會轉型,“實際上是一種特殊的結構變動”,“這有三層含義:一是指它不僅意味著經濟結構的轉換,還意味著其它社會結構層面的轉換,是一種全面的結構性過渡;二是指它是持續發展中的階段性特征,是在持續的結構性變動中從一種狀態過渡到另一種狀態;三是指它是一個數量關系的分析概念,是有一組結構變化參數來說明的。”有學者將社會轉型解釋為:“社會轉型,是社會從一種類型向另一種類型轉變的過渡過程”,“是從傳統型社會形態向現代型社會形態的轉變過程;是從農業或半工業化的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現代信息社會轉變的過程;是從封閉或半封閉社會向開放的現代文明社會轉變的過程”。本文所指的轉型期是特指中國從改革開放開始所經歷的、還在持續的在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結構等方面的轉變過程。
從1949年開始到改革開放前,用社會學者的觀點看,我國的社會是一種社會結構分化程度很低的社會,“在這種社會中,國家對資源實行全面的壟斷,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三個中心高度重疊,國家政權對社會實行全面控制”,具體表現在:“第一,國家對大部分社會資源的直接壟斷。國家不僅成為生產資料的壟斷者,而且還是生活資料的發放者,權力和威望的配置者。第二,社會政治結構的橫向分化程度很低,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意識形態中心高度重疊,意識形態是總體性的,政治是高度意識形態化的,經濟與其它社會生活是高度政治化的。第三,從縱向角度看,消滅了統治階級,過去的‘國家——民間精英——民眾’的三層結構變為‘國家——民眾’的二層結構。”從改革開放開始,隨著市場化取向的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擴大,中國已進入了一個新的社會轉型期。社會轉型使我國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領域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在社會生活中,產生了多元的利益主體,利益關系已經多樣化。在政治上,與市場化改革相適應,政治體制改革從理論到實踐已經逐步深入。高度集權的政治體制已被打破,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已成為當代中國現代化建設的偉大實踐和一個既定的發展目標,民眾的民主意識、法制意識普遍增強。在文化上,民主、平等、自由的觀念已深入人心,意識形態籠罩整個文化生活的狀況已不復存在,價值多元化、文化多樣化,文化領域已呈現出一種全新的鮮活情景。
我國經濟改革是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為目標的。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我國擁有大量的國有企業,它們曾為我國的經濟建設作出重大的貢獻。但在新的市場經濟體制的條件下,國有企業面對重新定位和改革的任務。經過理論家和實際工作者的多年探索,我國現已明確國有企業要進行戰略性改組:在關系到國計民生的重要關鍵行業,國有企業依然要占據主導地位,而在一般性競爭行業,國有企業要大規模地退出。也就是說,在關鍵、非競爭行業,我們要保留大型國有企業,對它們進行改造,使它們成為市場主體,而在一般性競爭行業,中小型國有企業要采取兼并、收購、出賣等多種形式進行改制,對資產進行重組,以激活新的市場主體。市場經濟體制是以市場作為資源配置基礎機制的經濟形態,其運行的基本前提是產權明晰、分散決策、契約自由的市場主體和公平競爭的制度環境。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條件下,需要重新定位國有企業,對國有企業進行戰略性改組,分清資本所有權與經營的關系,取消企業的行政級別,企業成為按規范運營的經濟體,以建立更加有利于企業發展的現代企業制度。
我國的社會轉型走的是一條以改革為基本動力,通過體制轉軌不斷推動和促進全面轉型的道路。在社會轉型期間,原有的制度已經無法完全適應新的要求,成為進一步發展的障礙,人們只有不斷突破原有的制度,才能尋找到新的制度均衡點。不可否認的是,無論在任何一個實行市場經濟的國家中,在現實的企業活動中,政府政策經常會對行業內不同企業產生非對稱性影響,是這種非對稱性影響改變了企業所處的行業結構及企業的競爭格局,而影響到了企業所擁有的競爭優勢和所采取的競爭戰略。在我國的制度變遷過程中,起重要作用的一直是政府。政府制定各項政策和頒布各種法律、法令,用以調控市場運行和約束交易者的行為。不可否認政府在制度的提供方面的確有優勢,一些有利于市場有效運行的制度的產生甚至離不開政府的支持,但是政府畢竟是與市場不同的系統,盡管我國政府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有能力發揮主導作用,而且政府也通過各種規劃使這場制度演變總體上能夠有計劃地展開,然而我國當前經歷的社會轉型是一場復雜的整體性的社會嬗變,改變是全面而頻繁的,不可避免地存在大量事先難以預料的因素。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良好的溝通渠道,企業家對政府將要做出的制度安排便無從了解,而事實上我國的很多中小企業的管理者恰恰就缺乏獲取政府信息有效的渠道。政府在提供制度上的不確定性不利于市場的有序發展,給處在轉制時期的中小企業帶來了政治風險。(所謂“政治風險”,是指因某個政府制定的政治、經濟、外交、軍事等方面的政策發生變化,或者因國際上發生一些突發性事件,而使得投資者遭受損失的可能性。)常見的政治風險的因素有政府制定的有關貨幣、金融、投資、稅收等方面的政策發生變化,戰爭以及政權更迭和其它突發性事件等。這里的政治風險主要是指第一種,即影響包括民營企業在內的市場主體正常活動的政治環境發生變化,或政府采取了未被市場主體所預期的行動時市場主體所要承擔的風險。政府的作用越大,對權力的束縛越小,政治風險也就越大。政治風險的存在,使得市場活動的不確定性加大,企業的決策風險也增加了。不了解政府意圖的企業家,就可能因此而受損。缺乏明確制度導致的市場秩序紊亂,是我國在經濟轉型過程中所出現的市場失效的原因之一。
制度不確定導致了企業參與政治熱情高漲,對于企業參與政治所采用的普遍形式這一問題,因為研究問題的立足點不同,不同的學者也有不同的表述,但基本上是從制度性政治參與和非制度性政治參與兩個方面進行分析的。有學者認為企業管理者選擇政治參與的形式有:(1)通過進入人大、政協,或者在工商聯、青年聯合會等組織中任職等傳統參與;(2)政黨參與,加入中國共產黨或加入民主黨派實現政治參與;(3)選舉參與,即他們憑借個人的社會資源或者在集團力量的支持下以個人的名義參加選舉,通過選舉勝利獲得政治職務;(4)通過新聞媒介、刊物、舉辦經濟論壇和座談會等形式的輿論參與;(5)通過商會、行業協會等形式的集團參與。有學者則認為企業管理者實現政治參與的主要形式有:(1)推舉自己在政治上的代言人;(2)通過與政府領導人保持的私人關系,在日常聯絡中反映問題,或經常參加由黨政部門和有關單位召集的座談會來充分表達其政治意愿;(3)通過支持公益事業,通過選舉擔任社區領導人以及加入中國共產黨等方式來實現參政。還有學者認為形式有:(1)在企業中保留中共基層黨組織;(2)組建或參與企業家協會等民間協會和其他社團等。有學者認為企業政治參與的非制度性政治參與的具體形式有:(1)通過賄賂選民當選人大代表;(2)通過賄賂人大代表傳遞政治意愿;(3)傳播小道信息或政治笑話以傳達某種政治情緒。有學者認為通過拉攏收買當地一些主要政府官員甚至是某些主要政府部門,用金錢支配權力,直接影響當地政府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也是非制度性政治參與的具體形式之一。還有學者甚至認為,唆使、鼓勵、威脅或使用暴力,利用自己的經濟等資源支持一些非法的政治活動也是企業管理者政治參與的形式。
在企業政治參與產生的績效這一問題上,本文的觀點是,對于企業家參政議政承認有其可取之處,同時也存在質疑,既有針對參政過程不規范所引發的問題,也有對參政本身的質疑。首先,對于企業家參政的爭論焦點在于企業家實際上所扮演著的雙重角色。作為“兼職”的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他們能夠投入的精力和了解的情況都相當有限,這是否會影響到企業家甚至整個人大政協應有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企業家在這兩個角色之間是否能很好地加以協調,在私利和公益發生沖突時是否能維護公共利益。從企業家政治參與的情況來看,“盡管他們可能有各種共同的經濟或政治訴求,但他們彼此之間往往只在個體上相互認同,而沒有集體性認知,更談不上組織化,所以表達和追求的通常是與個人利益相關的要求,很難通過更廣泛的政治參與去代表和反映其群體的意愿和利益。”他們的做法往往是依靠自己的政治地位獲得政治影響力并與官員構筑起一張關系網,使自己的企業在這張保護網下順利地發展。企業家成為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后,往往也僅僅是為個體或者是小團體謀利,依靠其政治地位而享有特權,比如較容易地獲得信貸資金,提高同政府官員打交道時的效率。但是其他企業就沒有相應的優勢,這客觀上造成市場競爭的不公平性。因此,對企業參政持否定意見的人認為,企業參政的結果是使政府在政策、法律的提供上充滿了偏袒和腐敗。其次,對企業家參政的憂慮還包括可能對其他階層,尤其是弱勢群體利益的侵害。與很多私營企業相比,工人,農民階層確實處于不利的地位,拖欠工資問題、忽視工人工作環境、強占農地建造廠房等,都表明了一些私營企業正在對某些弱勢群體的正當利益造成侵害。在民主制度尚不完善的今天,私營企業主參政可能會更加強勢,而民工等弱勢群體則可能會更加弱勢。對于私營企業家政治參與問題的討論,還涉及私營企業家參政是否能有效提供制度供給。企業對政府的游說不僅是要獲得個人受益的機會,還要改變游戲規則,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受制于新規則。由制度型企業家去倡導、組織制度創新,提供增進企業效率和社會福利的潛在盈利機會,不僅可以從新制度中獲利,更重要的是能使新制度更有經濟價值。制度型企業家所指的企業家雖然同一般意義上的市場中的企業家概念有所差別,但兩者還是有很高的相關度,而且企業家中有參政資格的往往也是那些優秀的、對地區經濟建設有貢獻的部分,相對的也更具有開創精神。但制度型企業家的形成還是要從制度上加以保障。政府官員有其自身利益,會追求效用最大化。但是他們也會致力于增加公共利益的努力,因為在道德倫理精神之外,還有一套約束激勵機制在指導著他們。對于政府官員是如此,對于企業家也是一樣。但在我國目前的形勢下,經濟的發展離不開政府的配合,而政府干預的不規范性確實造成了制度的不確定,不利于市場的有序發展。所以,從根本上來說,要解決由于政府干預所導致的制度不確定,還是要依靠法律和信息傳輸渠道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