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面對一件藝術作品,我們必須要用同樣深刻而又普遍適用的哲學思想作指導,才能讀出作品的理性深度,因此對藝術作品的哲學思辯是必要的,而對于欣賞者來說,思辯本身就是審美享受。
關鍵詞藝術作品哲學思辯必要性審美享受
中圖分類號:J50文獻標識碼:A
什么是藝術作品?也許沒有哪位學者可以給出一組充分條件去判斷究竟哪些作品屬于藝術作品,哪些不屬于,但時間卻可以完成這項工作。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有些作品可以哄動一時,但時間一長,就會遭受遺忘。比如商業電影、流行音樂。相比之下,有些作品卻可以經住時間的考驗,具有長久的可持續的品味性。比如貝多芬的《蒙娜麗莎的微笑》,肖邦的《夜曲》,這些作品正是藝術作品,是被時間挑選出來的。
為什么藝術作品具有如此持久的生命力呢?藝術作品永恒生命的奧秘就在于李澤厚先生所說的意味層,即“超越情欲形象和感知形式的人生意味”。這種人生意味可以“從麻木中喚醒人們去感受和領悟人生和命運”。“如果按神學的說法,即那種接近或接觸到絕對本體世界或神的世界的‘意味’,所以藝術的最高真實完全不在事物的模寫正確,而只在這‘神’意的傳達。”①正如中國古典美學中說過的“畫以立意”、“樂以象德”、“文以載道”、“詩以言志”等等,都是人生意味的表達,但人生意味又是不在場的,是藝術的潛在目的,是通過在場者——具體的藝術作品所直接呈現出來的面目,間接傳達的。顯然與在場者相比,顯示出來的不在場者決定著作品的生命,如“陀斯妥耶夫斯基雖然藝術形式粗糙,但因為它提出了根本性的人生問題,深入觸及了這本體,超越了感知的愉悅和情欲的滿足,具有深刻人生意味,使人感受極為強烈。”②
解讀藝術作品就是追尋和發現既與“在場”相聯系又不在場的人生意味,既然不在場,通過感知就不能把握。意味層可以說是藝術作品的最根本的、最高的、最后的、最本質的東西,因為只有哲學思考才是關于最根本的、最高的、最后的、最本質的東西的思考,所以藝術作品的意味層,只能依靠哲學思考才可充分把握。
“被稱為純正音樂的絕對音樂,雖然是想把形式美發揮到極致,并不想去跟客觀生活事象和某種特定的情感相對應,但創作絕對音樂的人又幾乎沒有不認為絕對音樂是‘最高超的想象的真善美’。”③因此,不對它進行哲學的思辯,就很難挖掘到它的寶藏。音樂不僅要悅耳,讓我們體驗到情感上的共鳴,而且要利用相關的背景信息(時代的、個人的),在充分的想象中進行哲學式的體驗,領悟樂曲所追求的精神境界,才能真正成為知音。又如,今道友信就非常重視對詩的哲學思辯的,他明確地指出:“研究詩的藝術,是要超越概念的領域,是要向那種存在進行精神上的飛躍……一首詩是一個獨立世界,是一個小的宇宙,……對詩的內在的基本的了解是了解世界的縮影。”④
總而言之,“絕大多數藝術作品畢竟總是這樣那樣地與人和人的生活世界相聯系著,往往或明顯或隱晦地表現著人們對人和生活世界的本體性存在和理想的存活狀態的詢問和追求,特別是當藝術相當突出地呈現出人的存在問題時,它那種對心靈的沖擊力量,就會迫使我們不得不用哲學的眼光來看待和思考它,不得不對其精神向度進行追問和反思。”⑤
對于欣賞者來說,在哲學思辯作用人們理智的同時,還強烈地作用于人們的情感,給人以審美享受。對藝術作品進行哲學思辯的旨歸就在于通過哲學思辯來獲得享受,但是這種享受不同于知覺上的愉悅和情感上的愉悅,而是關乎理智的,欣賞者精神的凈化、提升、快樂和滿足。
正如上文提到的,藝術的最高目的在于通過在場者傳達不在場者,那么藝術之哲學思辯的精神提升就必然是超越感性有限而趨向理性無限的過程。今道友信在對詩的研究時指出:“對詩作品進行解釋……從意義上說,是從形象的象征的語言向被象征的詩的精神上的垂直上升,換句話說,就是精神向更高的階段還原。詩的藝術可以使人的精神覺醒、興騰。”⑥這樣,我們就可以在藝術作品的哲學思辯中從感染上升到某種感悟,從而獲得愉悅和滿足。馮先生說:“哲學是供人受用的,享受的。”⑦這是很有道理的。
當然,享用哲學的樂趣本身并非是個不變的函數,對哲學的選擇也是自由的。因此,對藝術作品的哲學思辯才會出現千資百態的局面。所以成功的藝術作品是具有開放性的,它隨著時代的流逝、隨著讀者觀眾的變換而不斷更新,不斷展示出它的新的意味,也正因為如此,藝術作品的哲學思辯才會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