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拿五虎，友誼永在

何映宇

“繁星流動，和你同路……”譚詠麟的一首《朋友》唱盡多少真情的流露，當然也可以視作是溫拿五虎的友誼寫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溫拿五虎雖然年事已高，可是個個都是扮嫩高手，所以在東方衛視“非常記憶”的媒體見面會上見到英姿勃發的譚詠麟、鐘鎮濤和彭健新時，無法想象，他們三個人的年齡加起來已經超過150歲了。

“龍珠啊！”鐘鎮濤頂著一個雞冠一樣的新發型走到隊伍中間，溫拿樂隊吉他手彭健新用一口難懂的香港普通話大聲叫著。

“這個發型我也是第一次見，今天是我的發型師給我吹的，我也不知道我在演唱會上是不是也是這樣，但是我很喜歡‘飛輪海的發型。其實溫拿的金曲《千載不變》就是講彭建新的發型，他的眼鏡有變，但是發型永遠是‘千載不變。”鐘鎮濤對于彭健新的嘲笑，立即“還以顏色”大加調侃。

成軍33年，也許是世界上現存最老的樂隊。周華健把他們的海報掛在他的房間里，陳升對鐘鎮濤說，他會唱的第一首歌就是他的《愛你一萬年》。“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會唱一些其他人的歌，但我們自己的歌都唱不完。”譚詠麟說的是實話，當今華語樂壇唯一能和“縱貫線樂隊”抗衡的，也許就是這支重量級樂隊。

4月25日，溫拿五虎33年好時光演唱會將在上海大舞臺舉行。他們的音樂好像是一個音樂的歷程，從上世紀的70年代、80年代、90年代到跨越一個新的世紀，他們唱紅的金曲就像繁星璀璨不可勝數。

“但也不是復古那么簡單，不是說只是重唱一下原來的歌。”鐘鎮濤說他們各個年代的歌曲都會有重新演繹。年齡和歲月，就像音樂釀的酒，歷久彌新。而千載不變的陣容和千載不變的友誼，這是溫拿千載不變的承諾。

Loosers：壯志未酬

并不是很多人知道，在譚詠麟、鐘鎮濤、葉智強、彭健新和陳友組成紅極一時的溫拿（Wynners，意思為勝利者）之前，譚詠麟、葉智強、彭健新還曾經組成Loosers（失敗者）樂隊，其中還有一位活寶級成員就是后來在周星馳電影中以讓人作嘔的喜劇形象大放異彩的陳百祥——他的弟弟陳百燊也是樂隊成員之一。

有一次，他們在歌唱比賽失敗后走到門口撿到一張名字為Loosers樂隊的報名表，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又參加了比賽，結果時來運轉得到冠軍獎，為了延續這樣的好運氣，他們決定沿用Loosers名稱。

問起陳百祥認真唱歌時是否唱功了得，譚詠麟大笑著對記者說：“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說好呢？他心不放在唱歌方面，當時他家里沒有樂器，沒有收音機也沒有唱機，都沒有怎么聽音樂。每一次他唱歌，都是我學好一首歌，然后唱給他聽，他才學的。他最大的心思都放在賭馬上了，他對賭馬和賽馬都很有心得，所以他后來專注在馬經和賽馬。他還說自己能和馬溝通。每次賽馬之前，他會問那匹馬，你贏不贏？馬一叫，他就覺得馬在說它會贏，于是陳百祥就把錢壓在這匹馬身上，輸了之后，他又跑去抱怨那匹馬，哎呀，你怎么輸了呢？他這個人就是這么好玩。”

1969年年末，陳百祥、陳百燊、彭健新和葉智強都是北角電器道的青年玩伴，譚詠麟雖然住得較遠，但這不會成為幾位熱愛音樂的障礙。他們在一起練歌，參加音樂比賽，但成績不佳。當年，陳百祥和落選港姐何秀汶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這吸引了音樂制作人Pato的注意，當他聽到他們的音樂后，Pato決定，幫助這些年輕人實現他們的音樂夢想。

1971年，Loosers樂隊奪得海灘流行音樂節的冠軍后，Pato積極促成Loosers與寶麗多唱片公司（寶麗金前身）簽約，只是可惜，之后譚詠麟前往新加坡義安大專讀經濟系，陳百祥去中東做生意，Loosers樂隊成員只能暫時分道揚鑣，以“失敗”告終。

香港樂壇的溫拿時代

1971年左右，Pato介紹鐘鎮濤給溫拿其他成員認識。之前，鐘鎮濤曾經是Sergeant-Majors樂隊的成員，因音樂理念不同，選擇離開，但他卻與譚詠麟們一拍即合。

溫拿的第一首歌曲《Sunshine Lover》獲得了很大成功，登上當年的龍虎榜榜首，接著是1974年第一張唱片《Listen to the Wynners》震驚樂壇，標志著溫拿時代的開始。“出了第一張唱片之后，我的想法就是‘我可以不用出國念書了。”鐘鎮濤回憶說，“我跟我媽說，我可以再唱兩年吧。我全部精力都投入在這上面，我當時也沒想過，這個職業會做到現在。”

一首《Sha-La-La-La-La》從70年代一直傳唱到現在，仍然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金曲，在當時更是連續數周登上排行榜冠軍寶座，風靡一時。“我們沒有翻唱過披頭士，但是有翻唱滾石。當時70年代有許多泡泡糖歌曲，比較瑯瑯上口，還有一些嬉皮士歌曲，我們都唱過。他們的音樂對我們有很大的影響。以前的音樂旋律很重要，滾石也好，披頭士也好，洛德?斯蒂沃德也好，旋律都非常棒。但現在的音樂，我有點搞不清楚，可能他們會覺得有旋律反而土。”鐘鎮濤的言辭中顯然有對現在樂壇音樂流行風的不滿情緒。

在一個譚張爭霸的粵語歌曲黃金時代開始之前，溫拿的英文翻唱歌曲代表了那個時代的音樂趣味。在粵語歌走紅之后，溫拿又是香港樂壇最早演唱粵語歌的樂隊之一。他們從英語歌曲重新填詞后的《中意就中意》、《玩嚇啦》也曾紅遍香江。他們喇叭褲和齊肩發的造型讓年輕人趨之若鶩，一時間組建樂隊成為香港最流行的新鮮事物。溫拿可以算是香港本土第一代的偶像。從1973至1979年間，溫拿成為香港青年人當仁不讓的效仿對象，直到這支樂隊被譚詠麟單飛后的光環所籠罩為止。

除了音樂部分，溫拿還在香港開創影視歌多棲的藝人發展模式。1975年，溫拿拍攝了第一部電影《大家樂》，又進軍電視界。事情一多，難免磕磕碰碰，但是鐘鎮濤說，他們不管有怎么樣的小矛盾，“第一條規矩就是不拆伙”。

在溫拿成立之初，還有一位成員，事情過去30多年了，一提到他，鐘鎮濤還是抱怨個不停：“我們怎么遷就他都沒辦法，有很多是非，鬧起來的時候還打在一起，但后來他一走，我們就沒事了。”

大是非沒有，小摩擦則多多少少會碰到一些。

有一次他們在臺灣拍電影《追趕跑跳碰》，后來要在香港上映，但因為電影節奏并不是很適合香港口味，所以請導演來補戲，這位導演就是現在聞名國際的大導演吳宇森。“吳宇森要求很高，什么都要求真的。”鐘鎮濤記得那一天30多度的高溫，在香港的山頂拍戲。陳友扮一個瞎子，劇情要求他摸葉智強，陳友很投入，吳宇森一直不滿意，拍很多遍。結果最后一次，陳友一個手指不小心插到葉智強的鼻孔里，葉智強火大，一拳打過去，陳友想在拍戲你怎么打我？“阿強本來就長了痱子，身上很癢，”鐘鎮濤一邊說一邊笑，“結果陳友大概上完廁所又沒洗手。吳宇森這時就不拍了，說你們幾個兄弟你們搞定。后來就收工，我們也沒有辦法。當然也沒有真的打起來，陳友很有修養，他也沒有還手。后來請阿強喝了口和頭酒就沒事了。”

那就是他們最大的一次爭吵，平常時候，朋友之間的斗嘴是常有的事，但從來不會發展成影響友誼的裂痕。

樂隊像個共產主義大家庭，酬勞平分，無論誰做得多誰做得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如果這首歌適合鐘鎮濤，就分給鐘鎮濤唱；如果適合譚詠麟，就分給譚詠麟唱，有時候也會有一些分歧，但基本上很容易融合。大家有各自的分工，比如要釣魚的找彭健新，要出海的找陳友，要練歌的就到鐘鎮濤的錄音室。

但這樣的“大家庭”并不會干涉各自成員的私事，鐘鎮濤甚至覺得，他們干涉得太少了。“就是沒有過問，所以我的婚姻才搞成這樣。這都是很私人的事情，我們都很懂得個人的底線，如果決定不是影響樂隊的，你就做啦，我們其他人都支持你這樣子。”鐘鎮濤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不過，溫拿樂隊的風光好景不長。

70年代末，鐘鎮濤的帥氣形象吸引了臺灣電影制作人的注意。鐘鎮濤赴臺改變了溫拿原來的發展計劃。譚詠麟記得1978年，鐘鎮濤到臺灣拍《小城故事》之后，自己和阿健、陳友只好每天釣魚、打保齡球，打了半年：“我的保齡球打得不錯，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每天早上11點，保齡球館還沒開門，吃完早點等開門，然后打到晚上12點。就覺得這樣下去不對勁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一下嘛。但是我從來沒有吃醋，嫉妒阿B現在很紅啊，沒有這樣的。路是要自己走出來，是要自己闖的，不是說硬在那里等，不可能那樣。所以我說我也要個人發展，我也要去臺灣，那時候也有人來找我，在香港電視臺拍了一個連續劇，拍了幾個月，拍完后馬上去臺灣。”

單飛已經不可避免。譚詠麟單飛后，1979年推出首張個人專輯《反斗星》，當年赴臺灣拍電影，1981年憑《假如我是真的》獲臺灣金馬影帝。1982年返港，1984初到1985年初間推出的三張唱片《霧之戀》、《愛的根源》和《愛情陷阱》，被譽為“愛情三部曲”，迅速奠定其天皇巨星地位，并連奪1984－87年度四屆“最受歡迎男歌手”獎，一時風光無二，只有張國榮能夠對譚詠麟如日中天的樂壇地位提起有力的挑戰。

但溫拿樂隊并未完全解散。每五年一次的溫拿演唱會是他們對于歌迷的承諾，除了30周年那一場演唱會，因為當時鐘鎮濤有很多的私人安排，所以最后改成了33周年的演唱會，在香港一連演了13場。“反正現在已經破了這個規矩，所以以后就會看大家的時間。”鐘鎮濤的話讓我們對溫拿以后更頻繁的合作的可能性有了一些新的希望。

對于他們復出只是為了賺錢的質疑，譚詠麟一笑置之，并不以為然：“互爽！我們唱得開心，觀眾聽得滿意，這有什么不好的呢？我們在這個圈子里很久了，錢對阿B一定是非常重要（笑），但我們看重的肯定不只是錢，更重要的是友誼，不論是對我們來說，還是觀眾來說。”

滾石樂隊和洛德?斯蒂沃德到香港開演唱會，鐘鎮濤去看了，他管這叫“朝圣”。現在，更多的樂迷來上海向他們“朝圣”，譚詠麟、鐘鎮濤和彭健新有時也會感慨時光飛逝，雖然不論是譚校長還是鐘鎮濤，在不滿兩米的近距離觀察他們的臉龐，細密的皺紋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們的歌迷大部分也已成家立業，他們卻從70年代唱到現在，只是從三個人說說笑笑的精神狀態上來看，實在不能相信，譚詠麟到了明年就是60周歲的花甲老人了！

問譚詠麟常青樹的秘訣，他把功勞歸于歌迷：“這么多年走過來的動力，就是歌迷給我們的支持，當然我們自己也很愛玩。堅持自己的路線，堅持自己的風格。”

“繁星流動，和你同路……”譚詠麟的一首《朋友》唱盡多少真情的流露，當然也可以視作是溫拿五虎的友誼寫照。

4月的上海，演唱會扎堆，但溫拿五虎的演唱會，仍然讓人覺得內心溫暖，因為這里不僅有讓人難忘的金曲，更重要的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