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中國社會權力精英關系探析

趙國陽　葉晟婷

[摘 要]權力精英不僅對社會起著重要的示范效應，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社會的發展歷程。我國當代社會權力精英結構不成熟，相互影響，界限模糊，精英聯盟逐漸形成，但形成的卻是一種畸形關系，對政治精英過分的依賴而非互相促進，這與精英成長的特殊制度環境及我國政治制度的傳統路徑有關。社會要培養權力精英的社會責任意識，提升公共利益和公共智慧。

[關鍵詞]權力精英 精英聯盟 責任

作者簡介：趙國陽，上海大學公共管理系行政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政策；葉晟婷，上海大學公共管理系行政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治社會學。

一、當代中國社會權力精英的劃分

早期著名精英論者帕累托認為，在任何社會中都存在占統治地位的一小撮和被統治的廣大群眾的對立。前者就稱為“精英”，精英又分為統治精英和非統治精英。莫斯卡認為不論處在任何發展階段的社會都會出現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兩個階級，統治階級即政治階級。帕累托的統治精英和莫斯卡的政治階級均指掌握權力并進行政治統治的權力精英；但米爾斯認為權力精英不一定都對社會行使著政治統治權，即權力精英并非千篇一律的統治者。他指出權力精英是指那些處在能作出重要決定位置上的人，并依據美國社會中權力與影響力集中于企業界、軍方與全國性的政治官僚部門的現實將權力精英劃分為三類：政治精英、軍事經濟、經濟精神。權力精英不僅有著類似心理結構和社會習性，而且有著一致的利益。隨著時代的發展，權力精英的外延也在不斷擴大 ，當代精英所具有的優勢資源具體內容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從身份優勢向知識和技術優勢傾斜。據此在米爾斯劃分權力精英的基礎上，我們對當代中國社會權力精英劃分為：政治精英、經濟精英及知識精英。政治精英可以說是狹義上的權力精英。經濟精英對決策的影響力在不同時期是不同的。知識精英即在知識分子中最有代表性、最有威望、最有影響力、能夠左右思想潮流的一部分人，他們以傳播知識技術為業。

二、當代中國社會權力精英狀況分析

（一）雙向的角色互換

政治、經濟精英兩者試圖實現權力與資本的交換。經濟精英在擁有財富后渴望得到社會認可，參政欲望較強。他們通過手中掌握的經濟資源及對市場的了解，影響著政府決策，但因為私欲不可避免地會產生精英的異化。異化的精英政治使政策尋租難以避免。對于政治精英來說，政府工作經歷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資本，若走向市場他們對市場經濟和全社會福利所產生的破壞可能甚于他們對市場與社會的貢獻：利用在政府中積累的人脈及對體制漏洞的深諳鉆體制空子，搞“腐敗期權”。如此市場競爭更加不公，影響全社會的利益。權錢交易、官商勾結已經成為目前我國腐敗的主要表現形式，如我國房地產界多富豪并非因為房地產業是黃金產業，而在于房地產業是國內最大的權力尋租場所。政治精英權力缺少有效的約束和規范，能輕易將政府權力交換成財富，換取別人沒有的“灰色收入”，嚴重影響黨的執政力建設，破壞市場的公平與公正。

（二）單向的角色轉換

如果說政治精英與經濟精英間是雙向的角色互換關系，那么知識精英與經濟、政治精英間更多表現為一種單向的流動。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素有“學而優則仕”的傳統，當代中國社會知識精英充分積極大膽運用知識這一資本，在各個領域展開了對財富和權力的追逐和分享：或由企業經營管理人員做私營企業主，或專家學者充當政府的“新聞發言人”。知識精英對政治的過分關懷導致知識精英并沒有真正從政治精英里脫離出來，并削弱了其相對獨立性。他們把自己弄得很富，名利雙收，但政治情結是要付出學術成就代價：學而優則仕斷送了許多學術精英的發展。知識精英入仕經商，熱衷政治與財富，其價值取向會發生變化，更多地站在政府或利益的角度思考問題，導致“集體失語”，而喪失作為“社會良心”之責任。知識分子的批判功能，對于一個健全的社會是不可缺少的，它的存在是對現存權威的民間制衡，是對權威越軌的一種道義上的約束。

（三）精英結盟

中國社會正逐漸形成一個權力精英網絡，在這個網絡中他們彼此聯系很緊密，原本經濟知識精英參與政治的良性作用也在這個網絡中被絆住了腳。實際上，他們彼此結盟，經濟精英參與政治是為了建立起對政府精英的依附關系，而知識精英關懷政治戀舍權柄也是明證之一；同時政治精英也從社會精英那里獲取了更多有形無形的財力智囊支持，從而換取更多的權力。它們就這樣形成了一種畸形的相互依賴關系。在精英聯盟內部，權力精英將各自掌握的資源相互交換，結果是他們往往可以獲得經濟、政治、文化資本中的兩種乃至三種，通過這樣一種交換補充，社會各種稀缺資源越來越為少部分人所掌握。而且這樣一個聯盟越來越呈現封閉性，并具有了再生產能力?！耙坏┨幵谳^高社會位置的階層之間的界限出現模糊的情形，就往往意味著公眾的利益受到處在較高社會位置的階層亦即一些特殊群體利益的侵占”。精英階層的利益結盟、膨脹導致它的正向作用遞減，扭曲社會階層間的平等原則尤其是機會平等規則，并形成階層之間差距過大的等級分化，正如吉登斯所指出的那樣，“一個徹底的精英統治的社會將造成收入上的嚴重不平等，并因此而威脅社會的凝聚力”。

三、成因分析及對策

權力精英網絡的形成及相互依賴關系與我國精英成長的轉型期特殊制度環境有關。社會處于轉軌期，政府在社會資源配置過程中仍起重要作用，精英群體就利用政治精英的再分配權力過程聯手侵占公眾利益。這種畸形關系的形成也與我國政治制度的傳統路徑有關。我國延續了幾千年的皇權專制、對君權無限的迷信忠誠及學而優則仕等造成國人心理上對政治敏感的奴性、順從和追求。這種政治路徑對我國的政治發展始終有著強有力的束縛，也必然影響著權力精英在政治參與中對政治的畸形認識和自主意識的怯步，從而使之在既定的環境中演變成為一種依附關系。

中國現階段同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新型社會階層結構正在形成中，因而應起示范引導作用的精英群體所表現出的畸形依賴關系及所引發的各種社會問題的嚴重性更為突出。社會的凝聚力和公正力受到了嚴重威脅。因此引導經濟知識精英依法、自主參與政治，經濟精英應在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的指揮下為經濟發展做貢獻：在追求私人利益的同時又應注重公眾利益，提高公眾福利生活水平；知識精英既要有冷靜的腦，又要有顆火熱的心：保持健康獨立及自己言說的完整和理性，同時又保持跟現行政治勢力之間進行合理的對話。政府也應轉變職能減少干預，減少政治精英濫用權力和經濟精英尋租的機會，“確保權力正確行使，必須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社會要培養權力精英的責任意識，建立社會責任感，在各自的領域時里經營得很好，同時又能超越本領域局限性，提升公共利益和公共智慧。

參考文獻

[1]米爾斯，權力精英[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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