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歐洲ＶＥＴ合作進程看我國職業教育發展

摘要：介紹了歐洲職業教育培訓自合作以來所取得的一些成果，面臨的挑戰，相關應對策略以及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啟示。

關鍵詞：職業教育培訓；歐洲國家；合作進程

作者簡介：馬蒙蒙（1988-）,女，江蘇人，華東師范大學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研究所碩士研究生。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十一五”規劃2006年度國家重點課題“職業教育有效發展研究”子課題“高等商業職業教育核心競爭力研究”的成果之一（課題批準號AJA060010-2，主持人：馬慶發）

中圖分類號：G71２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7518(2009)15-0061-04

2000年3月，歐盟15國領導人會聚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舉行特別首腦會議，達成并通過了一項關于歐盟十年經濟發展的規劃，即“里斯本戰略”。其目標是使歐盟在2010年前成為“以知識為基礎的、世界上最有競爭力的經濟體”。2002年11月，歐洲教育、青年與文化委員會決定進一步改進歐洲VET （vocational and education training，即職業教育培訓）合作。在同年11月29-30日哥本哈根會議期間，制定并批準了合作改善職業教育培訓成績、質量與吸引力的策略，并發表《哥本哈根宣言》。該宣言的發表宣告職業教育培訓領域一體化進程的開始，也拉開了哥本哈根進程的序幕。哥本哈根宣言中約定，每隔兩年宣言簽署國將舉行集會，回顧兩年來對宣言中所制定目標的履行情況，提出下一步的合作重點。2004年12月，32個國家和地區在荷蘭第一次集會形成了《馬斯特里赫特公報》。2006年12月，在赫爾辛基進行對哥本哈根進程第二次回顧，形成《赫爾辛基公報》。

一、歐洲VET合作進程中所取得的成果及面臨的挑戰

（一）從哥本哈根宣言到赫爾辛基公報的主要內容（見右表）

（二）合作進程中取得的初步成果

在《哥本哈根宣言》中，提出了三項重點：（1）提高透明度，加強信息交流；（2）職業資格與能力互認；（3）共同保證職業教育培訓質量。這是歐洲31國第一次在職業教育培訓領域發出同一種聲音：各國都認同了宣言提出的今后發展與合作的共同取向，也認同了重點發展的原則和手段。《馬斯特里赫特公報》為引導歐洲職業教育培訓改革確立了新的重點和策略，這是全歐范圍的第一次。各國對一體化中的具體工具有了更清楚的認識，歐洲資格框架和職業教育學分轉換系統在此形成較為清晰的概念。《赫爾辛基公報》確認了《馬斯特里赫特公報》中設立的優先事項，在四年的基礎上對哥本哈根進程進行了新的解讀。它列舉了職業教育培訓對建立杰出而融合的歐洲的重要作用，并將重點放在提高職業教育培訓的吸引力和質量方面，還強調良好管理的必要性。此外，公告指出，為了增加透明度和對職業資格的認定，制定和實施有關通用工具的工作仍需繼續；為了促進歐洲經濟增長和其他社會目標，職業教育培訓需要提高吸引力，無論是對年輕人、成人學習者還是雇主、決策者來說。公告還主張進行更加系統的相互學習，更多更好地進行職業教育培訓統計，以便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依據。哥本哈根進程是32個歐洲國家在職業教育培訓領域“求同存異”的過程，是在工具層面的職業教育培訓領域“一體化”過程，其中，歐洲護照、歐洲資格框架、職業教育培訓學分轉換系統和共同質量保證框架等工具層面的改革貫穿整個進程。

（三）歐洲VET合作進程中面臨的挑戰

職業教育培訓盡管在提升歐洲世界競爭力的過程中取得了重大進展，但同時也面臨著社會經濟的挑戰。職業教育培訓對于社會經濟增長、公司業績和個人就業的好處尚未像它們被預期的那樣對所有行動者顯現出來；培養高技能人才和具有高度社會包容性、適應性勞動力這一歐洲愿景仍遠離現實；一些國家的職業教育資源非常有限，或者沒得到很好有針對性的利用；中央決策和監測之間、決策權利下放和教育機構自治之間的平衡尚有待尋找。到2010年進入以知識為基礎的社會，歐洲國家在這一進程中所面臨的挑戰是多方面的：社會凝聚力、人口發展、部門變化、新技術的出現、全球化的生產和分配進程等。此外，人口的技能和勞動力水平的全球化競爭也在增加。總結歐盟職業教育培訓合作進程中的挑戰，主要有以下幾點：

1．人口變化。顯著的人口變化對社會凝聚力、部門變化、快速發展的技術、全球化影響和分配進程具有顯著影響，這構成歐盟職業教育培訓進程中的一項挑戰。雖然歐洲國家實施職業教育培訓的情況各不相同，與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及美國相比，有些與技能相關的競爭力指標也獲得了較高評價，如勞動適齡人口在歐盟27國，47%的人具有中學或高中學歷，大部分接受過職業教育培訓。然而，歐洲在學歷方面做得不夠，相對來說，低技能勞動者比加拿大、日本、俄羅斯及美國多一些。2006年，30%的勞動適齡人口或24%的工人沒有相應學歷來滿足勞動力市場的需求——這是對未來的主要挑戰[1]。

年輕人通常比年齡大的人具有較高的技能。但是歐洲人口的下降需要引起關注，這將對職業教育培訓和勞動力市場產生深遠影響。幾乎所有的工業化國家都有出生率下降和老齡化增高的趨勢。根據聯合國人口預測，歐洲國家的平均年齡將會大大增加，歐洲年輕人的比例預計從13.9%下降到10.2%，老年人的比例將從15.9%上升到27.6%。根據歐洲統計局2004年人口預測，2009年前后，15國15-24歲的年輕人數量將要比55-64歲的老人數量少很多。到2030年，年輕人的數量將要下降到9百萬。如果職業教育培訓的參與率沒有改變，這一時期參加職業教育培訓的具有初中、高中和大專學歷（國家教育標準分類3-5級）的人將減少至少200萬[2]。此外，擴大教育和培訓將推遲青年人進入勞動力市場，這些變化將影響培訓名額的數量、類型和所需要的教師和培訓者。

這種發展將大大影響勞動力市場。它需要老工人、移民甚至婦女重返工作崗位。如果教育培訓不為年輕一代和年老一代及時提供合適的技能培訓，技術短缺的情況將會繼續發生甚至加強。新興經濟部門，比如新技術領域，尤其可能缺少年輕人才。政策的制定應考慮這些變化，并為需要的群體提供更多接受教育和培訓機會。同樣，為確保逐漸萎縮的勞動力市場能夠滿足雇主的要求需要制定更多相關政策。

2．部門和職業變化。歐盟27國部門的變化顯示了農業和工業部門的就業機會在1995-2005年間下降了250萬個，而服務行業的就業機會增加了將近220萬個。2005年，三分之二的就業機會在服務部門[3]。未來的變化將有利于那些具有技能和高技能的工人。正發生在低技能工人身上的失業是可以預測的。部門的變化、農業和工業部門就業人數的下降將加劇這種狀況。農業部門勞動者幾乎一半是低技能人員，而服務業的勞動者只有五分之一以下具有高中以下學歷。這對培訓需求具有顯著影響，尤其是在服務部門及服務行業缺乏熟練勞動力的時期。職業的變化也出現了類似的情境。在歐盟15國，一般技能和高技能的職業在過去11年增加了一些。工藝和技術農業人員等僅增加了少數甚至下降了。具有技能的工人和高技能工人的就業相應增加，而低技能工人的就業增長則要低得多。職業和部門的變化對教育培訓具有重要影響，是歐盟職業教育培訓合作進程中需要關注的問題。

3．技能和就業。就國際比較而言，歐盟27國在中等技能水平上得分相對較高：參加工作的人口中47%具有中學和中學后級別的資格。然而，與其他國家相比，具有學歷的比例較低。在歐盟27國，低技能工作人群（25-64歲）的數量和比例盡管已經下降很多，可仍然很高。2006年，在近8000萬的工齡人口中，其中被雇傭的4500萬人口具有高中以下學歷，他們占工齡人口的30%，是就業人口的24%。歐盟15國在1995-2006年間雇傭較低技能工人的比例下降了9%，而雇傭中等技能員工的比例增加了31%，雇傭高技能員工增加58%。技能人才的就業率相對較高而失業率較低。最低資格和最高資格之間就業率的差距，對男子來說是18個百分點，而對女子來說是37個百分點。失業率也有類似的范圍[4]。勞動市場對工人技能要求的變化是影響他們就業的一個重要因素，也構成了對教育和培訓的挑戰，教育培訓應為參與者提供合適的技能培訓。

人口下降、部門職業結構的變化和經濟全球化不僅對社會變化具有重要推動作用，同時對未來勞動力市場、就業和技能需求也具有一定影響。因此，無論是對年輕人還是年長的人來說，職業教育培訓成為他們應對歐洲正面臨的多樣化挑戰的關鍵選擇。2005年重新啟動的里斯本戰略呼吁增加就業率，尤其是增加那些不具資格、比較年輕和年老勞動力的就業率。這些變化都構成了對職業教育培訓合作進程的挑戰。

二、歐盟采取的應對策略及對我國VET的啟示

里斯本歐洲理事會將教育和培訓確定為一項政策杠桿，以解決歐洲所面臨的挑戰，因為教育和培訓對社會和經濟帶來了明顯的好處。2006年歐洲春季理事會重申了教育和培訓對于歐盟長期競爭力和社會凝聚力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鑒于所面臨的挑戰，歐盟委員會指出關鍵是要確保職業教育培訓充分發揮其作為終身學習重要支柱的角色，并有效促進2010教育培訓工作方案和里斯本進程。

（一）應對策略

1．提升職業教育培訓吸引力。大多數歐洲人士建議將職業培訓設立在義務教育或中學教育結束之后。相關統計數據證實了這一趨勢：總體而言，參加職業教育培訓的學生，60%以上具有高中學歷，80%受過中學后教育。然而，在一些國家職業教育培訓的地位較低，這已引起了關注。人們一致認為，職業教育培訓需要更加靈活的設置，以便公民可以進一步提高自己，可以繼續接受高等教育培訓，可以在他們的一生中獲得不同類型的資格。而國家的責任主要在于提供培訓的途徑，提供更多有區別的選擇，并使職業教育培訓系統更具連貫性。國家正在策劃使高中后教育更具多樣性，引進有別于大學性質的高等職業教育培訓方案。但是發展高等職業教育培訓的進展仍普遍緩慢。為了保證職業教育培訓可以進入高等領域，進而讓高等教育更加多樣化，提高職業教育培訓的吸引力是重點，比如建立總體資格框架、承認學分轉移和先前的學習等。

2．保證各層面協作管理。面對挑戰，相關政策采取了多方面措施。某些情況下，它們是終身學習戰略或者國家改革方案及區域發展計劃的一部分。只有少數幾個國家規定數量或質量方面的指標以評估他們政策的效力。一些國家正在加強部委之間的協作，特別是教育、就業及不同層次行政機構之間的協作。政策應盡可能全面并結合不同的政策范疇以解決多方面的挑戰。隨著分權和自主權的增加，更多的利益相關者可以在設計職業教育培訓方面發揮積極作用，比如在職業教育培訓的內容、資金籌措、工作人員的招聘方面有更多發言權。有效的社會對話是發展和實施成功職業教育的關鍵，而社會對話仍是一個挑戰。因此，合作需要進一步改善。若干政策已出臺致力于改進管理方式和公共投資與私營投資。

3．協調資金和籌資機制。實施職業教育改革需要充足的資源。數據表明，國家在中學層次的職業培訓方面花費了國內生產總值的0.3%到1.1%，這少于對普通教育的投資。面臨預算限制，國家應設法更有效地分配和管理資金，比如通過分散或者以績效為基礎的投資與合作來共同經營以充分利用資源。培訓資金、憑單或個人學習帳戶經常被用來增加私人資源，即企業或個人資源。相對個人來說，企業和國家作為物質和非物質利益的整體受益者，也應對成本作出貢獻。這就需要政策來平衡費用分擔和融資機制之間的關系。根據馬斯特里赫特確立的優先次序，一些國家還利用來自歐盟資金的支持來改善職業教育培訓系統。國家應最大限度地利用這些資金。制定有效和高效的籌資政策需要對職業教育培訓的益處有明確的理解。研究表明，教育培訓和技能可以將個人、教育和社會融于一個整體；教育和培訓有助于經濟的增長，提高社會競爭力和凝聚力。在教育培訓、社會和經濟政策之間不一定平衡得很好，為了讓這些利益對所有行動者都顯現出來，需要進一步提高認識和進行研究。

4．基于數據做有效決策。職業教育培訓的制定者制定適當和有效的戰略措施，需要堅實的經驗和研究數據以及可靠的統計數據來支持和鞏固他們的決定。有關職業教育培訓的統計數字表明，相關數據的實用性和質量有所改善，但對許多情況仍知之甚少，比如，關于參與初次職業教育培訓的情況和繼續職業教育培訓的情況；職業生涯的路徑、成本和收益，以及教師和培訓者的情況等。為了增加了解范圍、內容，提高數據可比性，該歐洲統計基礎設施需要加強。

（二）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啟示

盡管歐洲的情況與發展水平等方面與我國存在著較大差異，但其職業教育培訓合作進程中所遇到的問題在我國也同樣存在，如老齡化進程加快，社會職業也隨經濟科技的發展而迅速變化，就業對技能的要求也發生了變化等。鑒于此，歐洲在發展職業繼續教育方面的一些特色和經驗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

1．提升職業教育內吸力。國民素質水平的提高使得學歷后移成為趨勢，提高職業教育的層次，打通職業教育與高等教育的有效銜接及確立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等值地位應是國家教育努力的方向，是提升我國職業教育內在吸引力的有效途徑。職業教育內吸力的提升也有利用于我國教育多樣化發展。當前我國已采取相關措施以提升職業教育的吸引力，如出臺相關政策、有效設計專業、增加職校生就業率等。職業教育內吸力的提升主要通過建立自己的品牌效應，依靠職業教育本身的聲望和榮譽。

2．加強職業教育統籌管理。保證職業教育的協作管理十分重要，尤其是不同層次行政機構之間、政府和市場之間、教育部門和行業主管部門之間的協作，這是職業教育系統有效運行的基礎。有效的社會對話有利于改進職業教育的管理，形成職業教育合力。可以通過發揮職業教育各利益相關者，如行業企業、政府教育部門等各方面的積極作用，在職業教育的內容、資金籌措、人員招聘等方面充分行使自己的發言權，進而加強各方面的協作管理。

3．建立有效的職教籌資機制。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比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持，然而國家對職業教育的投資卻少于普通教育的投資，因此需要有效地管理并籌措職教資金。我國的職業教育投入主要來源于政府投入、學費收支及行業部門，與歐洲國家相比，來源于民間的資金投入較少，國家應出臺相關政策鼓勵民間辦學，有效平衡政府、企業及私人辦學主體之間的關系，吸引更多的有能力的個體對職業教育作出貢獻。

職業教育水平和就業率之間的聯系對職業教育的發展有顯著影響。當前由于人口、結構等各種原因引起的失業問題要求技能需求和人力資本供應之間需要進行更精確的匹配，這要求職業教育在提高自身質量，在課程修訂、培訓場所提供、工作人員招聘等方面進行改善，提高自身質量。

注釋：

{1}該文已經過課題主持人，華東師范大學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研究所馬慶發教授審閱。

參考文獻：

[1]Patrycia Lipinska,Eleonora Schmid,Manfred Tessaring.Zooming in on 2010-Reassess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2]章鵬遠.論歐洲職業教育培訓合作的初步成果與發展趨勢[J].教育與職業，2006（24）：49~51.

[3]章鵬遠.馬斯特里赫特公報規劃歐洲職業教育培訓合作重點[J].國外職業教育，2006（2）：30~32.

[4]康樹林.關注歐洲VET的持續發展[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08（14）：55~58.

責任編輯葛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