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人家

仇　佳

外面下雨了，我推開窗，看見隔壁人家的防盜門打開了，主人出來的時候和我對視了一眼，目光冷冷的。

記憶中的一幕幕又出現在了眼前——

那也是一個下雨天，二嬸在田間和爸打招呼，“仇老師，這韭菜來點不？新鮮著呢！”

爸爸拿著飯勺，站到門口，隔著雨簾回應著：“不了，家里還有呢，多謝了！”我爸是教師，人們都這樣叫他。

我蹲在門邊，看著雨打在菜葉上，打在那快要開花的梨樹上，嬸的聲音是那么親切，帶著雨的溫柔與質樸。

屋檐上滴下的水形成了小瀑布，流到了門前的水泥上。嬸抱著韭菜走過來，蓑衣斜斜地系在身后，草帽下那張臉紅紅的，看著我笑，身子一挪一挪的向我走來。

“你爸呢？快把這韭菜拿去?！眿鹫驹陂T外，不肯進來。

爸幾經推讓后接了過來，嬸挎著臂上的籃子回家了。等爸回過神來沖嬸的背影喊了聲“謝謝”時，嬸已經走了好遠了。

天晴了，傍晚夕陽的光輝燦爛地鋪在水面上。五爺又開始撐他的筏去河中央收魚網了。

我站到石板上，沖著五爺問：“五爺，收的魚賣嗎？”

五爺提了提魚網：“都一把年紀了，還去賣啥呀，自家吃的。”

我撥弄著水，猜想這魚有幾條呢？然后在外面玩了一圈回家了。沒想到五爺已在我家里了：“這魚剛弄的，好吃著呢！你們還沒辦飯吧？拿這魚湊合湊合?！?/p>

媽媽不好意思，但又執拗不過，便接過魚：“好嘞，那一塊吃點吧。”

五爺并不答話，只是瞇起眼，手背在身后，一步步駝著腰走了回去……

此時的雨還在下，我抬起頭，卻看不到天，冰冷的雨水落在我的臉上。隔壁人家的防盜門“哐”地一聲關上了，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風有些冷了，我關上了窗，踱回書桌旁，電腦屏幕上的梨花正開得絢爛，我似乎又聞到了它那香甜的味道。

家鄉那梨花開了嗎？小河的水還是綠的嗎？隔壁人家的蓑衣草帽還掛在墻上嗎？

學校：江蘇省射陽中學

導師：倪同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