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法律價值理論中的幾個問題

高淑敏

摘要法律價值理論是法學研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是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近幾年法律價值的相關文章屢見不鮮,但由于法律價值理論內容的復雜性和廣泛性,諸學者多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本文對法律價值理論的幾個普遍的問題進行了簡要的分析,以期對法律價值的研究有所裨益。

關鍵詞價值正義自由

中圖分類號:D9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001-02

一、法律價值的涵義

(一)法律價值的概念

在理解法律價值的概念之前,我們首先了解價值這一屬概念,首先價值是對主體本身的各種需要做出的評價,我們可以理解為在一定程度上價值依存于主體的興趣、愛好。其次,價值又是倫理性概念,是對客體本身價值的評價,“價值歸根到底是有價值者自身的存在和屬性。”豍最后,價值中反映了一定主客體之間的關系,它是客體對主體需要的滿足。如果客體能夠滿足主體的需要則有價值,反之則無價值,即“價值是任何客體的存在、屬性、作用等對于主體的意義。”豎法律價值是一個很復雜的概念,我們從上述對價值概念分析的三方面研究法律價值的概念。在討論法的價值時,必須首先研究價值主體,因為價值是與主體的需要、欲望息息相關的。其次,法律價值概念的實質意義在于說明法律如何服務與人,我們把法律作為客體來研究法律的價值,即從法律的性質、作用分析法律的有用性和對人們需要的滿足,這種研究是實證的,其目的主要在于認知現行的實在法有某些價值。最后,法律價值概念反映了主體與法律之間的特定法律關系,我們要從這種互動關系中去理解法律價值。法律價值的形成和發展是主體與法律相互作用的過程,單獨從法律(客體)或單獨從主體的角度都難以界定法律價值。“法律價值是一定的社會主體需要與包括法律在內的法律現象的關系的一個范疇。”豏法律價值就是這種主體的需要、客體的滿足形成的一定客觀現實關系。

(二)法律價值的特點

我們進一步從法律價值的概念中分析出法律價值的特點,其特點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1.法律價值的主觀性

首先,從主體分析,人的需要、欲望具有主觀性,“不同的主體與法律結成的法律價值關系是不同的”。豐這是因為主體的需要是不一樣的,不同的主體基于自身的需要而認為、希望法所具有的最基本的性狀、屬性或作用是不同的。其次,從客體分析,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是人們有意識活動的產物,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主觀性。雖然法的內容是由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的,但是法的表現形式卻具有相當大的主觀性。法是以制定法、習慣法、判例法的形式出現,法律體系的建立,法律條款的表述都是有很大主觀性的。最后,從法與主體的需要和被需要,滿足和被滿足的關系看,法律價值具有主觀性。主體選擇以什么形式和方法滿足其主觀需要有一定主觀性,如立法者可通過使人們自律來滿足其需要,也可以通過法律制裁來滿足其欲望。

2.法律價值的客觀性

首先,人的欲望具有客觀性,欲望作為意識的內容必須最終由第一性的物質所決定。主體在頭腦中所形成的“法律”應當具有某種或某些作用、屬性,是在理性的基礎上形成的要求和主張,而這種理性是取決于生產力的發展和物質生活條件的變更。其次,法律及其屬性的客觀性也決定了法律價值的客觀性,法的本質首先歸結于統治階級的意志,但是統治者的意志是由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培植了人們的法律需要,同時又決定著法的本質。”豑最后,法與主體的需要和被需要,滿足和被滿足的關系是客觀的。在法對人們需要的滿足過程中,雖然人們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和方法,但是人的這種外部活動是要尊崇一定的客觀規律的,具有很大的客觀性。由此可見法的價值是主觀性和客觀性的統一。

3.法律價值的倫理性

法律價值的內容蘊含一定的道德化色彩。法律價值理論的主旨是從人的需要和理想的角度研究人與法律的關系,即包括研究法律價值的實然性,更為重要的是研究法律價值的應然性。體現法律價值應然性的一些范疇,如正義、自由、平等大多是現代道德體系中的重要內容。其次,法律本身和道德就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系,“法律,單純作為秩序來說包含了它自己固有的道德行,如果我們要建立可稱之法律的任何東西,甚至是壞法律,就必須尊重這種秩序的道德性。”豒法律和道德在內容上相互吸收,在功能上相互補充,在實現過程中相互促進。

二、法律價值的體系及其構成

法律價值體系,就是指法律價值內部的、層次性的關系和結構,它是多種價值以多種結構方式整合而形成的統一整體。我們可以從不同層次上將法律價值加以剖析,正義屬于第一層次的法律價值,第二層次的法律價值是自由,第三層次的法律價值是效率。一定要注意,法的價值不僅僅包括正義、自由、效率三種。它還包括人權、秩序、法治等價值,只是這些價值相比正義、自由、效率價值是工具性的和從屬性的。在此我們不再一一論述。下面我們對上述三層次的法律價值作具體分析。

(一)法的正義價值

正義即公正、公平、公道,在階級社會里,正義是有階級性的,“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窮人和富人,或者說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對正義的看法是對立的,抽象的、超階級的正義是不存在的”。豓并且,正義是一種觀念,它本身最終也是由一定的社會經濟條件所決定的。正義和法有著緊密聯系,法始終存在著對正義的追求。法無不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正義,失去正義的法律最終會走向滅亡。法通過權利、權力、義務、責任的形式將其認為正義并且應當規范的內容表現出來,以強制力作保障,從而實現社會正義。其次,法律利用其強制作用、教育作用、制裁違法行為,表達正義觀念、伸張正義。并且對已經破壞的正義試圖補償受害者蒙受的損失,從而保障起所確立的正義。再次,通過預測作用、指引作用使人們了解什么行為是正義的,什么行為是非正義的,保護正義免受侵害。

(二)法的自由價值

自由的基本含義指在某一范圍內,人在主客體達到一定條件下,進行思想和行為選擇的能力。自由是人類文明,社會制度和個人發展的標尺和目標,也是一項重要的法律價值。“在一個正義的法律制度所必須予以充分考慮的認得需要中,已有占有一個很顯要的位置。”豔并且,“法律的目的并不是廢除或限制自由,而是保護和擴大自由。”豖法對自由的確證和保障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法律明確規定了自由的性質、種類和范圍。法律對人們最基本的自由予以法律確定,對一般的自由則通過法律不予禁止的方式賦予,運用法律的規范作用對自由加以保障。法律規定了自由的量度和邊際。自由的資源并不都是無限的,由此自由要有一定的限度,以免人們在自由資源的分配與利用上產生矛盾和沖突。其次,法律保證自由的實現。法律保證自由通過三種途徑。其一,法律為享有者提供實現自由的法律方式、方法,以便自由的享有者能夠順利的實現自由。其二,法律將自由轉化為權利,當自由轉化為權利時,同時也就是國家的意志。受國家強制力的保護。其三,法律還用強制作用給破壞自由者予以法律制裁來恢復被侵害者的自由。

(三)法的效率價值

效率的基本含義是從一個給定的投入量中獲得最大的產出,即以最少的資源消耗取得同樣的效果或以同樣的資源消耗取得最大的效果。效率是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目標。在一個資源有限的世界中,效率是一個公認的價值。法應以其特有的權威性的分配權利和義務的方式,實現效率的極大化。以下從幾個方面闡述法律怎樣或應當怎樣促進效率。首先,確立和保障物質利益,促進人們創造更多的物質財富。馬克思認為“利益”是一個非常重要和實用的社會概念,“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波斯納在用經濟學分析法律時也提到,人是對自己的生活目標,自己的滿足,也即我們通常所講的“自我利益”的理性的,最大限度的追求者。自我利益的追求與實現是推動經濟增長,增加社會財富的強大動力。法通過確立、保障人們的物質利益,平衡和調解各種利益要求之間的沖突以促使各種資源得到最有效率的配置和利用,同時也充分提高人們為物質利益奮斗的積極性。

三、法律價值的意義

以上我們對法的價值的概念和體系及體系結構作了具體分析,那么法律價值在我國社會法治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又是怎樣的呢,以下我們對法律價值的意義做具體分解。

(一)豐富法學的研究方法

任何科學的研究都需要相應的研究方法,“研究方法的正確與否直接關系著科學研究的成敗以及發展狀況,研究方法的變革往往會帶來法學的變革與飛速發展。”豗法學研究方法的方展促使法學理論的研究取得了許許多多的成就,每一法學研究方法的創新往往也意味著法學研究新發展的到來。法的價值分析方法是從主體出發,從主體和客體之間的互動關系來分析法。此種分析方法在法學研究的過程中常被采用,它相比其他的研究方法更具有實踐性,能夠分析法在實踐中的良與惡。價值分析方法的運用必將有助于法學研究方法的豐富和發展,打開法學

研究的新視野。

(二)促使法律符合特定的價值觀念

法律一定要符合社會占主導地位的價值觀念,即我們可以理解為使客體盡量符合主體的興趣、愛好,從而建立良好的互動關系,實現所制定的法律的價值。一個不符合特定價值觀念的法是不可能得到重視的。法必須遵從一定的正義、法治價值,其中“正義是國家法律的,特別是制定法檢驗標準。”豘此可見,特定的價值觀念對法的制度具有極大影響,有什么樣的價值觀念作指導,就會有為什么價值觀念服務的制定法。而且,促使法律符合特定社會占主導地位的價值觀念不僅有利于制定法實現其價值,也是適應物質生活條件推動生產力發展的需要。社會的價值觀念作為意識形態的組成部分,是由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的。并且,由于生產力的能動地不斷發展變化,社會的價值體系也隨著變化而不斷的改變,不存在永恒不變的價值。因此,法律對社會價值的維護是與一定的生產力發展相適應的,與生產力的發展是一致的。并且,其對社會特定價值觀念的維護要比對生產力的適應直接的多,更容易把握。

(三)保障法順利的實現

法律價值對司法、執法、守法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首先,法律中包含的正義、自由、法治價值可促進司法工作人員在工作中把握法律精神,掌握法中民主、公平的精髓指導其公正司法。并且,法所追求的價值可使司法活動中工作人員依法司法,在實體公正的基礎上還要程序合法,保證其司法活動符合合法性原則。法律的正義、自由、價值給司法工作人員貫徹了司法平等精神,使之明白在司法過程中保障雙方的平等的訴訟權利。“法官在確認事實和適用法律時不得因人而異,必須統一平等地確認事實和適用法律,對任何人的權利平等地保護……”豙在司法過程中堅持平等原則。其次,法的本身所具有的良好的法的價值是法得以良好執行的價值前提。法的正義、效率等價值促進了執法合理性,指引著行政機關如無直接法律依據,為公共利益而按法律精神行事。促使執法人員在無法律依據,必須行使自由裁量權時遵從法的價值理論,從實際出發符合公共利益;不得做出不合具體法律目的的行為;執法行為可能帶來的后果與行為人行為的后果要成比例;同時好要考慮提高執法效率,節約執法費用減少資源浪費。最后,法的價值為法的遵守提供了思想條件,法的價值對社會成員的守法意識、守法行為具有及其重要的影響。法的價值觀時法律意識的一項重要內容,而一國公民法律意識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該國法的實現狀態。研究法的價值,培養全體公民的守法價值觀念,有利于調動全體公民遵守法律、維護法律,自覺同違法行為作斗爭的積極性,使法得到全面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