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建立我國的判例法制度

黃 哲

摘要我國目前各地法院對相似案件的不同判決,導致了我國的法律不統一。本文從判例法制度的優點出發,論述了我國建立判例法制度的必要性。

關鍵詞判例制定法民選機構

中圖分類號:D920.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082-02

我國現在的法律大多數是從西方引進的,這也就意味著我國的制定法很不完善,很多制度都還在進一步探索之中。在那些制定法很不完善甚至是空白的地方,我國法院應當大有作為。筆者認為,建立我國的判例法制度有以下優點:

一、法律適用的統一

我國是單一制國家,更強調法律的統一。不僅法律應當統一,法律在實際案件的具體運用也應當統一起來。通過對相似案件、相似當事人同等處理,能夠有效的實現法律的統一。統一是公平的一項核心要素,這樣一來,也能有效的防止司法擅斷和司法腐敗。而且,法律適用的統一也有利于建立起當事人對司法的信心和信仰。因為當事人會認為法院對待他們和對待與他們相似情況的人是一樣處理的,這樣也減少了當事人對判決的抵觸情緒。

二、可預見性

判決依賴一個早期相似的判決會使任何一個法律問題具有可預見性。這一點在很多情況下得到體現。如律師起草一份合同書時,他會預見到其中一個條款如果被訴會產生怎樣的法律后果,因此他就會避免使用這樣的條款。可預見性降低了那種生活中無數活動最后可能演變為訴訟的風險。風險的降低使一個社會運轉的更有效率,而這個目標正是我們一直追求的。可預見性同時也減少了訴訟的數量。當一個問題產生時,如果當事人知道案件的結果,訴訟就不大可能會發生。這也鼓勵了案件在法庭外解決,也節約了很多有價值的社會資源。

三、有效率

鑒于我國很多問題沒有相關的法律規定,法官在處理案件的時候經常會感到棘手。這也是為什么我國法官遇到什么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時候會求助于審判委員會。其實,我們如果借鑒其他法院的先前判決,這樣的問題可以得到很好的解決,不必找審判委員會。效率意味著我們把以前相似問題的判決拿來借鑒,而不用對每個問題都重起爐灶,絞盡腦汁,早期的決定們已經對現在問題的司法解決提供了一個更捷徑的途徑。

四、創造新的制度

對于這一點,在現行我國很多制度不健全,靠立法機關行動比較困難的情況下,如果我國法官有自己的解釋權,我們可以通過司法創造新的制度。美國憲法也沒有賦予法院以審查國會立法的權力,但是法官通過對法律的解釋,通過判例創造了司法審查制度。我國目前很多部門法,例如民法,雖然沒有統一的民法典,物權法也是今年才頒布,但是民法規范在社會上起的作用是巨大的。在這一方面,司法機關作出了重要貢獻。例如在實踐當中確立的拾得物返還可索取一定報酬問題,典權問題,甚至一人公司制度等等都是先在司法活動中得到確立,然后才為立法機關認可。法院在民法領域還大有作為。除了民法,法院在憲法、行政法領域也有很大的空間。

我國目前還沒有憲法訴訟,有無可能在民事訴訟、刑事訴訟、行政訴訟之外再創造一種新的訴訟,有賴于法院的努力。憲法,包括其他法律都沒有禁止法院受理有關侵犯公民憲法權利的訴訟。例如,現在社會中很嚴重的歧視問題,其實可以作為憲法訴訟來處理。憲法規定了公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在實踐生活當中,由于各種各樣不正當、不合法的差別對待太常見了。例如某單位在招聘員工時,要求身高達到多高,戶籍是本地等等。如果僅僅作為民事訴訟,受害人可能處于不利地位。民事訴訟講究一個損失,講究一個受害人與加害人之間有某種關系,或是合同,或是侵權,但是在這樣的訴訟中,受害人與加害人之間可能根本不存在任何關系,或者侵犯的這種權利—平等權在民法中根本找不到,還有很難說加害人給被害人造成了多大損失,法院如果引用民法條文會很牽強,而且不好判決加害人賠償被害人什么損失,因為有時候,被害人只是要求一個平等對待的機會。但是當事人的權利的確受到了侵害,如果沒有相應的救濟的話,說明我國的相關法律制度是不正義的。這也可能引發一系列社會問題如上訪現象。如何解決這一難題?法院可以將此類案件當作憲法訴訟。沒有哪個法律規定法院不能受理這樣的案件。賦予法官以解釋權,法官可以引用憲法條文來處理此類案件,從而賦予憲法以新的生命力。久而久之,形成相關判例,我國的憲法訴訟就可以形成。

如上文所述,我國法院還沒有對行政機關立法行為的審查權。而這一權力的取得也可以通過判例形成。行政機關的地位并不優越與于司法機關,當事人挑戰行政立法時,法院應當理所當然對具體行政行為背后的抽象行政行為進行合法合憲性審查。行政訴訟法沒有明文規定法院不得對政府立法行為進行審查,它只是規定當事人單純起訴行政立法行為,法院不得受理。但是當事人起訴具體行政行為,而法院是否可以附帶對具體行政行為背后的規范性文件進行審查,可以依靠法院的智慧。當然,這一目標的實現,需要勇氣,更需要相關的制度來保障法官有這樣的勇氣。豎從法理上說,政府是民選機構,它決策的作出,需要民眾的參與。但實際上,許多決策的作出都沒有民眾的參與。一個違法決策的作出,當它侵害到具體的當事人時,一方面需要自身去糾正這樣的錯誤,但更重要的,需要其他機關對它進行糾正。于是當人民在法院挑戰這一規則的時候,作為任何人都可以“親密接觸”的國家機關—法院,它是此時那些缺乏參與到政治機制中當事人的唯一希望。所以,法院需要對這樣的權利進行救濟,需要對政府的反民主行為進行糾正。

(一)排除行政機關、立法機關的干擾

建立了判例法制度以后,筆者認為也有利于我國法院和法官獨立于行政機關、立法機關的不當干涉。法院是適用法律的機關,人大是制定法律的機關,兩者的職權不同,所以,在適用法律的問題上,法院應當只服從法律,而排除人大的不當干涉,至于行政機關,就更沒有理由去干預法院的審判了。法律的范圍有廣有狹,狹義上的法律是由人民選舉的代表組成的機構制定,但制定法畢竟有它的局限性局限性,如滯后性、抽象性,需要在法律適用的過程中進行變通和解釋,特別是我國,幅員遼闊,情況復雜,而且我國很多法律在某些領域還是空白,所以廣義上的法律應當包括法院在審理一系列案件產生的規則,即判例,這對制定法既是補充,又是發展,有利于我國法制建設。如果建立我國的判例法制度,法官在遇到疑難、復雜案件時,只服從法律,而法律沒有規定時,服從以前的法院在審理此類案件所形成的一系列規則,就可以獨立得解決糾紛。此時,人大、政府再以種種理由干涉法院就是不合憲的。因為,如果人大認為法院作出的判決是錯誤的,可以有兩個途徑解決這個問題,一是通過立法來糾正法院的判決,彌補制定法的不足,完善立法;二是當事人通過上訴,讓二審法院來裁決一審法院適用法律是否錯誤。而不應當通過違憲的手段來干涉法院審理案件,這樣對我國司法部門公信力的建立是個致命的打擊,不利于我國向法治國家邁進。所以,筆者認為判例法的建立在法院法官獨立審判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二)可加強對法官自身的權力監督

有人會說,中國的國情不適合建立判例法制定,因為中國司法腐敗嚴重,如果再賦予法官以較大的解釋權,以司法系統獨立的判例法制度,會更加深中國的司法腐敗。筆者認為,中國司法腐敗有很多原因,其中有一個悖論。中國的法官不獨立,受制于各種關系的影響,法官也沒有很好的保障措施保障她能獨立的行使司法權,所以她會腐敗,因為這是制度原因,但另一方面,中國的法官的權力又比較大,因為很難有當事人的監督,例如,判決書不公開,當事人無法知道法官判決的原因是什么,判決書不講究推理和論證,這也有利于法官逃避責任,因為法官可以草草寫判決書了事。人大的監督固然對法院來說很重要,但是也都是針對社會影響比較大的案件,或“重大問題”對法院進行監督,對平常數以千計的判決來說,人大是不可能進行監督的。在這種情況下,建立判例法制度將有利于社會民眾對法院的監督。首先,法院應當公開案件的判決,允許當事人和社會公眾進行查閱和學習;其次,法院應當在遇到疑難案件,法律又沒有相關規定時,遵照以前法院在審理類似案件時的判決,做到類似情況類似處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樣就排除了法院法官在處理案件時,會用其他不合法不合理的標準去對待明顯相同的當事人,約束法官應當合法判案;第三,法院在不適用先例時,應當對案件的具體情況作出說明,即為什么這個案件特殊,為什么適用不同的法律條文,應當進行法律推理,對法律進行解釋,也就是在判決書中要講究說理,不應當草草了事。這樣,有利于法官的責任心的加強,提高法官的業務素質,有利于對法官進行監督,防止法官不負責任的擅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