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PX事件對我國處理群體性事件的啟示

陳利波

摘要2007年發生在廈門的PX事件,由于政府和民眾的有效互動,不僅有效的化解了危機,而且也樹立了良好的政府形象。本文結合PX事件,簡要的分析了它對我國處理群體性事件的重要啟示和意義。

關鍵詞PX事件民主協商新媒體

中圖分類號:D63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220-01

改革開放三十年來,中國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同時,改革也面臨很多的問題和挑戰。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以及由此形成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深刻地改變著中國社會的權力關系與社會結構,對中國高度一體化的政治形態提出了挑戰。當前中國的動員式威權體制,一方面,可以通過強有力的政治整合,維持秩序和穩定,以達到發展經濟、促進社會進步的目的;但另一方面,威權體制也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壓力,除了治理成本之外,還有來之民眾的抗爭,抗議行動和社會不穩定等方面的壓力。也就是說,經濟的自由化,威權體制的治理成本越來越高。尤其是地方政府的腐敗,還有地方政府在處理政群關系時不當所引起的一系列群體性事件,這些都增加了治理成本,對中國的政府提出了嚴峻的挑戰。

2008年可以說是群體性事件頻發的一年,這些群體性事件危害了社會的穩定,同時也嚴重損害了政府的形象。但另一方面,如果這些群體性事件能夠得到有效的解決,也會成為推動中國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拐點。2007年發生在廈門的PX事件,由于政府和民眾的有效互動,不僅有效的化解了危機,而且樹立了良好的政府形象。本文結合PX事件,談一談它對我國處理群體性事件有什么重要的啟示和意義。

首先,政府應積極推進政務公開,建立決策與管理的民主協商機制。正如中國人民大學毛壽龍教授所說: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根本性原因在于個人無法找到協商機制和利益維護機制。隨著改革開放的日益深入,新的利益階層、組織群體不斷涌現,利益結構多元化,人民群眾的政治參與熱情有了很大提高。傳統的封閉式的關門決策已經不適應現代社會的需要。現代治理模式需要一種更加開放、更加包容、能夠整合社會各利益主體的決策機制。政府應該主動履行政務公開義務,塑造開放、透明的行政形象,為公民進行的政治參與提供必要的前提。同時,政府向社會公眾全面開放信息,有利于行政權力在公眾集中注視和監督下運行,有利于樹立“陽光政府”的良好形象。

在PX事件后期,廈門市政府以前所未有的公開、透明方式召開公眾參與座談會。在座談會期間,官方還廣泛收集、整理分析社會各界意見,對有關問題予以解答,并及時公布在相關網站上。廈門市政府在此期間所表現出的公開、透明姿態,充分尊重了公眾的知情權,有力地消除原先公眾對政府的疑慮、猜忌心理和消極對抗情緒,從而轉向良性互動關系,并保障政府關于PX項目的下一步決策在陽光下運作。

其次,加強公民教育, 充分保障公民正常的利益表達途徑。公民的民主素養與民主能力是民主政治發展的關鍵性條件。公民社會的發育成熟在于培育公民政治文化。重視公民教育,要為公民依法參與政治生活提供了良好的條件,通過有效參與政治生活, 逐步培養公民的民主與法制觀念,培養公民政治參與的技巧和能力,學會相互妥協和寬容,實現公民權利與義務的協調發展。改革開放三十年來,一批具有公共參與精神的知識分子和社會大眾已經成長起來,這種巨大的社會變遷要求體制有更大的包容性和開放性,為公眾廣泛參與公共事務提供一個制度平臺和利益表達通道。

PX事件向好的方向發展,首先得益于廈門市民的理性和智慧,他們尊重程序、尊重法律,通過一切可能、合法的途徑把態度和意見表達出來。廈門市民通過群發短信等各種手段成功實現了自組織化,并且通過和平、理性的示威方式(散步)迫使政府做出讓步,宣布PX項目緩建。在6月至12月環評報告出臺期間,廈門市民通過電子郵件、信函、電話等各種途徑向政府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在公眾參與階段,廈門市民積極踴躍報名,市民代表在發言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理性、素養打消了政府的諸多疑慮。最終,民意促使政府改變決策,將PX項目遷往漳州。

同時,PX事件的解決,也得益于政府開通了正常渠道,開創了通過正常渠道解決危機問題的先例。廈門市政府在PX項目何去何從的關口上最終選擇疏而不是堵,通過設計公眾網絡參與環評、召開市民座談會、收集市民意見和建議等渠道,保障廈門市民最大限度的參與,媒體最大限度的自由討論,促成政府與民意的有效互動,推動了事件的有效解決。反思近幾年來的群體性事件,真正通過正常渠道解決的案例并不多見,一些地方的社會矛盾和沖突,更多地還是借助于傳統的社會治理模式,依靠強力擺平的。輿論的渠道、司法的渠道、人民代表大會的渠道等正常渠道,要么工具化而淪為行政權力的附庸,完全服務于行政意圖;要么干脆處于沉睡狀態。當這種體制內的正常的利益表達的通道被阻塞,普通市民如果想繼續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只能通過從體制外運動或者其他非常規化的方式。

最后,應該發揮大眾傳播媒介的功能,為政府和民眾的互動提供有效的平臺。從2003年以來,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興媒體作為相對開放的公共平臺,提供了公民政治參與的新途徑,推進了民主政治在中國的實現。在PX事件中,以互聯網和手機短信為代表的新媒體脫穎而出,為民意表達提供了新渠道,特別是在傳統媒體報道的基礎上,新媒體挺身而出,直接促成民意的合力與輿論的形成,對整個事件的解決發揮了巨大作用。大眾傳媒為社會意見和思想觀念自由表達提供了的公共空間,為政府與社會公眾的互動提供了一個有效平臺。借助這一平臺,民意得以匯聚;也通過這一平臺,公眾表達了他們的利益訴求和權利訴求,實施對政府和其他一切權力機構的監督。公權力在公共空間里對公眾負責,公眾通過公共空間參與公共事務。政府、公眾,在公共空間里很好地交流和討論,不僅有效的處理了危機,而且樹立了良好的政府形象。

廈門PX事件,發端時本來是危機事件,但因為社會力量與體制內的建設性力量的良性互動,最終不僅成功地化解了危機,而且成功地把危機轉化成了推動時代進步的一個契機,轉化成了社會轉型的一個拐點。民眾在自由、理性表達和參與中,提升了自己的公民素質,當地政府在尊重民意中,學習現代執政理念。廈門市民和廈門地方政府通過 PX事件互相學習,互相提升,最終達成多贏結局,為處理群體性事件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范例,也向我們展示了中國走向民主政治的希望和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