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憑打假與學籍管理制度的信息披露功能

張亞峰

[摘 要]在快速發展的時期,社會對人才的需求如饑似渴。文憑作為一種信號傳遞機制,成為用人單位篩選人才的重要依據。當假文憑泛濫的情況下,文憑作為一種信號傳遞機制就失靈了。這種情況下,如何識別人才的真假呢?其實,一個電話或傳真,或者上網進行文憑認證即可立馬使得假文憑現形。轟轟烈烈的打擊假文憑“戰役”勞師動眾,人們一提假文憑則怦然色驚,其實都大可不必!如果人們能夠輕松地識破假文憑,假文憑還會有市場嗎?

[關鍵詞]學籍管理 假文憑 信號傳遞 人才市場

本文是河南省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重點課題“經濟學教育與中原崛起戰略問題研究”(批號:2006-JKGHAZ)河南省教育廳軟科學項目“內陸傳統農區基于開放型產業集群的區域創新系統形成機制研究”(批號:2007790013)的階段性成果

國內文憑造假現象也并不鮮見,在城市街頭、甚至于高校附近,到處貼滿了“辦證”的廣告信息,吸引著那些求學無門但又想不勞而獲地獲得文憑的投機分子。那么,拋開道德因素之外,為什么有人愿意購買假文憑呢?如何識別假文憑從而從根本上杜絕假文憑泛濫的土壤?

下面,我們首先分析文憑的信號傳遞作用;然后剖析大家忽視學校的學籍管理而從事招聘管理時假文憑必然泛濫成災的內在原因;最后,給出識別假文憑的體制改革建議,從而從根本上杜絕假文憑得以使用的機會。

一、文獻述評

文憑是一個人學識學歷的標識,擁有一張高等學歷和學位標志著一個人學業生涯中的價值提升,是中國人價值理念中“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一儒家傳統對于人自身修養得到質的升華的體現。因此,無數人都在人生的歷程中都對高等學府產生過由衷的向往。而且,所有大學畢業的人,也都以自己深受高等教育而自豪。但是,“十年寒窗苦”,也未必能夠高考得中。于是,有些投機取巧之人就開始走不法之門,以相對上大學來說非常容易的辦法,買張假文憑了事。(張磊,2003)

當假文憑泛濫的時候,文憑的信號傳遞功能(斯彭斯,1973)便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這就嚴重地危害到了國家的教育體系的合法性和信譽度,危害到人才市場的規范性。

文憑的制假、買賣和使用,已經觸犯了我國的有關法律規定,因此法律界的人事很自然地就提出了加大打擊力度的呼聲。(何劭,2007)但是,訴諸法律的辦法難道是一件很輕松、很有效的辦法嗎?羅納德·科斯早在1960年就提出過這個問題。科斯提醒我們,應該尋找一種成本更為低廉、操作更為簡便的制度,法律制度未必總是一種有效、簡便且易行的制度安排。很顯然,如果用人單位能夠輕易地識破假文憑,那么,購買假文憑就是毫無意義的,假文憑事件就會自然而然地銷聲匿跡了。

目前,不少用人單位開始將文憑查驗作為應聘者進入單位工作的第一道“門檻”。(吳漢洪、李建偉、陳維,2007)文憑的查驗有兩種方式,一種方式是采取國家統一的網上文憑查驗,另一種則可以通過向發證學校學籍管理或檔案部門查驗的辦法獲取。因此,學籍管理工作其實是真假文憑真正的“照妖鏡”,是真文憑能夠在人才市場上正真披露學生信息的最后保障。

二、文憑的信號傳遞機制

經濟學博弈論中有一種信號傳遞理論(阿克洛夫,1970)。舉例來說,如果在一個二手自行車市場中,總共有100輛待交易的商品,其中40%是好車,另外60%是次品車。那么,我們可以預期到,我們到市場購買商品的時候,買到好車的幾率是40%,買到次品車的幾率是60%。假如我們對好車的評估價格是200元,次品車的價格是100元,那么,我們到市場上隨機地購買一輛二手車的預期價值是:200(元)×40%+100(元)×60%=120(元)。于是,我們對市場上二手車的評價就不會高于120元。這個價格低于好車的價格,卻高于次品車的價格。因此,好車的賣主就難以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而次品車的車主就會覺得可以賣出比預計的更好的價錢。可以想象,好車的車主會退出該市場,二手車市場上就充滿了次品車。

實際上,好車的車主可以通過發布一些信號來改善這種狀況。比如,市場上會產生一種中間商,專門中立地、客觀地評估二手車的狀況和價值,并頒發難以模仿的評估證書。好車的車主可以通過購買評估證書來向消費者傳遞自己出賣的是好車的信號,從而使自己的商品區別于次品車。

上述思想被斯彭斯(1973)用于分析勞動力市場[2]。斯彭斯認為高等學校畢業證書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功能就是,可以顯示出一個人水平和能力的高低,從而為人力資源管理提供了低成本地、比較容易地鑒別人才的信號。在這里,高等學校就提供了一種類似于產品評估商的服務。

很顯然,在人才市場上,用人單位之所以非常看重文憑,就是因為文憑能夠披露求職者的真才實干能力這些關鍵信息,從而降低“伯樂式”識別人才的不確定性和難以操作性。一旦文憑受到假文憑泛濫的沖擊,用人單位就難以通過文憑來比較輕松地判別求職者的才干信息。

三、學籍管理能比文憑提供更豐富、更真實的信息

面對假文憑的沖擊,學校對自己的信譽也很關心。目前,各學校(包括高等院校和中等學校)都提供了免費的學籍管理查驗服務,現在,各大高校都設立了專門的檔案館,專門免費提供查驗文憑真假信息的服務。(李金云,2004)

學校學籍和檔案管理出了能夠揭示求職者所持學歷學位證書的真假之外,還能提供更豐富的信息:諸如學生的各科成績、這些成績是逐年上升的還是逐年下降的、這些成績中是偏重于哪些科目還是平衡發展的、學生在學校的表現等等。因此,求職者在校期間的學籍應該成為用人單位查驗學生文憑的最好途徑,該途徑顯然是輕松易行的。

參考文獻

[1]邁克爾·斯彭斯。勞動力市場的信號發送[A]載謝康,烏家培編。阿克洛夫、斯彭斯和斯蒂格利茨論文精選[C]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19-41

[2]張磊。假文憑泛濫的經濟學分析[N]北京:中國審計報2003-5-26,第8版

[3]吳漢洪,李建偉,陳維。教育文憑:畢業生就業市場的次優選擇[N]北京:中國勞動保障報2007-04-28第3版

[4]何劭。文憑打假:法律應該更有作為[N]檢察日報2007-7-29,第3版

[5]R.科斯。社會成本問題[A]載R科斯等。財產權利與制度變遷[C]上海:上海三聯書店出版社1994,3-58

[6]喬治·阿克洛夫。檸檬市場:質量不確定性與市場機制[A]載謝康,烏家培編。阿克洛夫、斯彭斯和斯蒂格利茨論文精選[C]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12,1-18

[7]李金云。學歷打假高校檔案勞苦功高[N]中國檔案報2004-12-13,第T0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