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梅 蔡玉勝
作者簡介:鄭梅(1971-),女,四川仁壽縣人,成都信息工程學院計財處會計師,主要研究方向:財經管理;蔡玉勝(1971-)男,河南羅山縣人,天津社會科學院城市經濟所副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區域經濟。
一、國外工會組織運行模式進入新一輪調整
從18世紀初西歐各國出現首批工會組織以來,作為工人階級利益的代表以及與雇主、政府鼎足而立的社會力量,國外工會就從沒間斷過在組織上和職能上的調整。進入21世紀,隨著經濟全球化和國家、政黨政治的變化,國外工會的運行模式進入新一輪調整:一是工會職能范圍從分配領域逐步擴大到經濟和社會的各個領域,以確保工人權益。二是擴大會員,調整工會組織的活動方式,提出“超越集體主義的工會運動”、“戰略工聯主義”、“勞動者運動”等新探索。三是企業工會組織得到突出發展,在現實中的作用日益重要。四是與經濟區域化和全球化伴生的區域性的工會組織作用在增強。這種建立在政治多元化、經濟自由化下的調整,對全球的工會運動帶來深刻沖擊,許多國家的工會組織運行出現新變化:國家的政治多元化帶來了工會組織的分裂,導致工會運行的分散和割裂;經濟自由化的推行,在相當程度上動搖了工會的組織基礎,造成了會員的減少,工會的社會地位下降;工會或多或少地疏離了政府或政黨,表現出更多的獨立性;工會的核心職能面臨不同程度的變化。
二、中國工會組織運行模式的歷史變化
中國工人階級是黨的階級基礎,工會是黨聯系職工群眾的橋梁和紐帶。民主革命時期,工會與革命具有天然的歷史聯系,工會的運行模式是依靠工人階級中的先進分子來實施,工會的階級性、政治性突出。新中國的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工人階級數量的增加和領導地位的確立,使其成為國家政權特別是城市工作最重要、最基本的依靠力量,這個階段工會運行模式的基礎開始向規模化組織運行發生變化,工會的性質、地位、作用、任務、組織形式等出現了新情況,總工會和行業工會組織模式的運行使工會的政治屬性在延續,但忽略工會的社會性則導致了工會主體性的缺失。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的經濟體制轉型,對計劃經濟體制造成強大沖擊,大量國有企業工人下崗或失業,工會人數不斷下降,各種新興經濟部門和從農村走出來的民工被排斥在工會組織之外,職工權利沒能充分保護,這個階段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工會的組織規模進入了相對萎縮和職能弱化時期。進入21世紀,經濟全球化帶來的外資企業的增加和私營企業的發展,使勞資關系內涵發生深刻變化。工會工作重心不斷向企業下移,工會核心職能不斷向職工權益細化。市場經濟的逐步確立和社會多元化發展趨勢使工會必須重新考慮自身的組織運行模式,不斷探索在新形勢下,履行維權職能的實現途徑。
三、我國工會組織運行模式的基礎發生重大改變
由于我國勞動力供給彈性過大,就業形勢日趨嚴峻,勞動力供求矛盾十分突出,即使提高微小的工資待遇,也會有很大的勞動供給。如果沒有任何保護方法,現有勞動者的勞動成果很容易被其他勞動者掠取,獲得更高利益的動力就會被稀釋。為防止團體外其他人的機會主義行為,規模龐大的工人團體不得不通過政府的行政力量來保護其長期的利益。因此,戶籍制的出現不是無緣無故的,它需要保護工人團體的成果不被置于公共領域。以改革前的國有經濟和重工業部門為例,政府通過戶籍制度及系列派生政策,形成二元分割,保證了這些部門的優先發展,廣大工人間接成為主要受益者。因此,注重總工會和行業工會的組織和管理形式運作的工會,其運作方式本身必須借助行政手段的保護。但是,這種歧視由于國家通過強制性的手段來實施,因而會導致片面的長期的保護既得利益團體,進而損害了社會其它群體的利益,阻礙整個社會的協調發展。
西方國家的差別在于它們選擇性激勵而不是歧視手段來實現對工會團體的特殊保護,它們的工會為會員提供非集體收益,會員勞工的工資比非會員勞工的工資平均高出13%~22%。我國在戶籍制度存在時,這種差別主要是體現在城市工人與農民工之間的歧視。然而,隨著戶籍制等國家行政手段被取消,工會的組織運行模式沒做及時調整,組織運行模式重心過于上移,職能過于重視政治性和全局性,忽視了工會成員的需求差異,忽視了企業工會的重要作用,導致工會成員與普通工人之間的差異性消失,這是工會作用不明確的主要原因。
四、我國工會組織運行模式的發展趨勢
(一)政府:悉心培育廣大職工的博弈力量,推動工會自身的發育。在企業和員工的博弈過程中,政府行政權力直接介入工會事務不符合市場運行規律。政府推動工會成為工人權益的維護者,推動企業與職工之間形成力量上的動態平衡,是一種更好的選擇。政府在勞資管理機制的設計上,重點放在集體談判的法律程序和協商機制上,通過不斷完善勞動法和勞動仲裁機制,制定合理的協商程序來發揮對勞動關系的宏觀指導。推動工會自身發育的重點在外資企業和私營企業,以健全大型外資、私營企業的勞資協調機制為宗旨,集中力量抓好大型私有企業、民營企業的工會組建工作是一條成功的經驗。湖南省“三一重工”和“LG曙光集團”是當地龍頭企業,地方工會將他們的工會組建工作列入重點,取得了很好成效。
(二)總工會與行業工會:保持主體性,重心下移。工會的價值在于主體性,工會的剛性“不在”,職工的權益“何存”? 工會過去的運行邏輯是“上級要求-工會實施”的自上而下的方式,必須變成“職工訴求-工會滿足”的自下而上的新模式。同時,逐步放寬和規范對企業工會的管限行為,積極調動企業工會的自主性。雖然總工會和行業工會不能給予其全體成員更多的利益,但是勞動力的有關信息相對要優于政府,更容易對政府施加影響。另一方面,它可作為企業與個體勞動者勞動糾紛問題的仲裁機構,這是除經濟作用以外,吸引工會會員的最大優勢。總工會應該擴大集團的涵蓋面。不僅是原來單純的工人階級,還應吸收手工業者、農民工,甚至是高級技術人員,使各個社會團體在此層面上相互協調。
(三)企業工會:承擔重任,調整結構。企業工會增強自主權運作的模式,可以降低勞動爭議的調解費用,在一般情況下,不必借助總工會的強制力量或者法律,減少了參與者層數和解決問題的交易成本,更靈活、低成本的解決勞動糾紛。調整內部結構,發揮企業工會的積極作用是當前工會發展的重要內容。英國工會最初的手藝工人聯合,憑借技術才得以阻止工作環境的惡化和工資的侵害。美國最早的工會不斷吸收優秀人才,改變工會成員結構,增強了勞資雙方從對立到理性合作的過程。因此,以技術連接的企業工會組織可以降低企業的信息成本,更容易形成行業聯盟工會。另一方面,如果企業工會以提高職工技術水平為主要活動,更容易得到企業本身的經濟支持,還可以防范機會主義行為。
讓各國廣大勞動者實現體面勞動,是尊重和保障人權的重要內容。維護勞動者權益是工會的神圣職責。中國工會組織運行模式的變革必將致力于改善廣大勞動者的勞動條件、勞動收入、勞動保障、生活質量,讓勞動者更多地分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