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梅
3月12日,浦東新區國資委與《探索與爭鳴》雜志社聯合后續召開了“應對金融危機,保增長、促發展,深化國資國企改革”研討會。來自上海社科界的專家學者、浦東新區國資委的相關領導和新區直屬企業的獨立董事代表匯聚一堂,共同圍繞“保增長、促發展的著眼點”、“深化國資國企改革的著力點”與“浦東新區應對金融危機的獨特點”等問題展開了熱烈而深入的討論。
保增長、促發展的著眼點
由于股權結構的特殊性,兼具按照市場經濟規則謀劃自身發展,引領區域經濟發展,以及承擔社會責任等多重使命的國資國企,是“保增長、促發展”當仁不讓的主角,其在政企關系、產能管理、金融創新等方面相應面臨的挑戰也更為直觀。
浦東新區國資委陸方舟主任結合浦東國資主要由開發集團公司構成的特點,認為國企首先要考慮自身如何健康發展。他提出四個“加強”:一是加強風險防范,牢把預算審核關。二是加強資金融通,打造融資平臺。三是加強收益調節,減輕企業資金壓力。四是加強工作協調,包括橫向上浦東國資委與相關委辦對企業扶植政策等的落實,以及縱向上浦東國資委與上海市國資委對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相關政策的落實。關于開發公司如何更好地服務區域經濟,他提出五個“緊抓”:一是緊抓園區困難企業,特別是代表未來產業發展方向的特殊企業,開發公司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他們度過難關。二是緊抓投資項目,要鼓勵通過股權投資等方式吸引重大項目。三是緊抓融資服務,尤其要針對中小企業融資難現象,構建良好的融資環境。四是緊抓人才服務,關鍵要抓人才公寓的建設。五是緊抓投資建設,要及時跟進投資項目的落實。
上海財經大學副校長王洪衛教授也從國資國企的屬性展開分析,他認為“政治”的部分很重要,“市場”的部分也很重要,在“保增長、促發展”的基調下,浦東國資國企必須明確兩個根本方向,一是努力實現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二是充分體現改革試點區在國家經濟發展中的引導性。在此前提下,國資委對國企可以多放一點,少管一點,多備案一點,少批準一點。復旦大學金融學院房地產研究中心主任華偉副教授贊同此點,認為國資委應該加強宏觀的戰略引導和微觀的技術支撐。
復旦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孫立堅教授認為,國企在“保增長、促發展”上有天然的責任擔當,同時受益于振興計劃、資金導向又有后發的生長優勢。當前一個需要留意的問題是產能過剩。他結合日本經驗作對比分析:日本曾通過提高管理效率,在生產流水線上最大化地避免重復勞動,試圖化解產能過剩問題,但在市場缺失的情況下,也就沒有任何的調整空間。相反,我國有著很大的效率調整空間,但我們的問題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危機、遭遇硬著陸,此時如果不做任何結構和效率調整的準備,一旦市場恢復,也一定是日本可以搶占到發展先機。為此,國資國企要加強人才儲備,優化產能管理,切實提高行政效率。同濟大學中國科技管理研究院副院長尤建新教授認為,在“保增長、促發展”的壓力下,國資國企一定要謹防趨同化發展,優化資源配置。他強調在新的經濟形勢下,要關注風險控制,避免盲目發展造成新的遺留問題。
王洪衛教授冷靜分析了此次肇起美國的次級貸,認為美國的金融創新的確過了頭,而我國的金融創新還遠不充分,國資國企因而更要主動挑起金融創新的大梁。目前美國奧巴馬政府正在討論用房地產的投資消費增值券取代次級貸,對于這些代表國際趨勢的金融動態,國資國企要加強追蹤和研究。國浩律師集團(上海)事務所首席合伙人呂紅兵律師呼應此點,認為華爾街是創新無節制,而我國是創新不足,主張加大金融創新力度特別是債券融資。
深化國資國企改革的著力點
由于身系國家經濟命脈,國資國企的改革不應拘泥于當下,而應放眼于長遠;不僅要從法人治理結構上著手,更要在產業結構調整和軟實力建設上布局;不僅要在應急對策上有所準備,還要在發展理論上有所反思。
對于浦東國資國企如何深化改革,陸方舟主任首先提出了“以功能支撐為主體,以產業引導為補充”的總體思路,以期與浦東的產業結構調整和發展模式相呼應。他進而提出形成三大板塊:一是以開發公司為代表的綜合功能板塊;二是以科技投資公司等為代表的專項功能板塊;三是以上市公司為代表的產業板塊。他還提出在優化布局和完善監管上要“分類指導,有序推進”。開發公司更多地要體現功能導向、政府屬性;上市公司更多地要體現市場導向,自主經營。就國企領導人員的選任而言,要加大對董事會的授權,經營層要更多體現市場化配置。上海天道投資咨詢公司俞鐵成董事長指出,產業結構調整上要形成“有進有退”的機制。比如,對于土地開發、科技園區建設類企業應該讓國資更多地介入;對于純市場競爭類企業,應該考慮讓更有效率的資本來介入。
上海社會科學院歐亞研究所胡鍵研究員在研究俄羅斯經濟時發現,1998年的金融危機俄羅斯之所以很快受到波及,經管部門紛紛倒閉,這與其只注重產權變革,無視效率提高的方略密切相關。他因而認為,提升國資國企質量才是應對金融危機根本之道,而為產品質量服務的是企業軟實力,企業軟實力則由企業形象建設、管理模式創新、員工素質提高等構成。尤建新教授也認為,國企應該在質量安全方面起到標桿作用。華偉副教授則回顧了浦東的發展變遷,指出歷史上積累的高起點、如今初具規模的管理創新和服務集聚,共同構成了浦東國資國企的軟實力。
上海社科院經濟研究所鐘祥財研究員從理論角度切入對國資國企改革的理解。他認為,金融危機的爆發使那些曾經促進世界經濟發展的經濟學理論受到挑戰,現在亟待修正。我國國企的發展基本是在西方理論的引導之下,既有起色也有弊病,一來受到傳統政治經濟學的束縛,二來受到現代西方經濟理論發展不完善的影響。對于后者,不外乎人力資本理論和公司治理理論這兩大20世紀以來新發展的理論。人力資本最初只被視作生產資本、維持勞動的物質財富,教育的因素考慮不多。而后發展的人力資本理論認為這種不可抵押資本十分重要。今天,人力資本如何定價、人力資本的創新能力如何控制則是亟待解答的問題。公司治理最初主張經理人和投資人相結合。而后發展的公司治理理論認為所有權和經營權應該分離。現在,公司治理中的可抵押資本與不可抵押資本的比例關系如何確定、高管的道德風險如何控制則是亟待解答的問題。
浦東新區應對金融危機的獨特點
金融危機的威力在我國極有可能還沒有完全顯現,需要密切關注、謹慎判斷。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浦東國資國企一定要發揮引領作用,化被動的危機應對為主動的結構調整,走向中國乃至世界。
胡鍵研究員指出,“中國會率先走出金融危機”的觀點有些樂觀,“保8”的使命十分繁重。尤建新教授也認為,當前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要“動腦筋”而不是“喊口號”地“保增長、促發展、深化國資國企改革”。上海對外貿易學院皮耐安教授認為,來自金融危機的外部震源
與我國經濟結構的原生問題相疊加,形成共振,而此時我們對于很多經濟發展規律的認識尚不清楚,因而步伐一定要扎實穩健。王洪衛教授指出,金融危機可能會有第二波,甚至會連帶出基本金融業務的風險,不管它何時終結,總會走出一個L型,即經歷一個較長的蕭條期。為此,整個浦東的發展規劃應該重新布局,比如對世博會、迪斯尼兩個項目沿線產業的再定位,更有效地利用有限的土地資源。
上海海事大學物流研究中心學術委員會主任丁以中教授認為,對于各類統計數據的顯著下降,我們首先應該對這些數據作進一步調研和分析,搞清楚哪些下降是由金融危機引起的,哪些下降又是由客觀結構造成的,尋找危機應對中的發展機遇。尤建新教授認為,浦東新區應該率先擺脫傳統的發展模式,善于發現發展機會,尋求長遠性和可操作性的措施。他還強調,全局性眼光不可或缺,浦東發展貴在跳出浦東看浦東。華偉副教授強調浦東的旗幟效應。他認為金融危機爆發以前,全世界的問題是流動性在宏觀上的過剩,而今金融危機著陸,歐美日基本已實行零利率應對,我國還有相當大的利率下調空間。因而,一旦世界經濟見底,大量資金的流動極可能是朝向中國、朝向上海的浦東。為此,浦東要做好充分的預見性準備,善于捕捉企業發展“以資金為重還是資產為重”的轉換點,擇機轉換資產結構。他還指出,對于當下的危機報道要作客觀的分析。比如,美國GDP的確衰減了,但美國的錢更值錢了,其對自然資源的索取能力之強,其與歐洲、日本的差距之大,都遠遠超過危機以前。也就是說,美國的主流地位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加強大。因此,浦東的發展路徑應該是智慧地主動探索出去。
孫立堅教授結合浦東外向型經濟發展的特點特別指出,目前還是全球流動性恐慌的階段,市場的造血功能近乎癱瘓,僅有各國政府的輸血機制,由此帶來的造血成本因此存在“轉嫁”的預期,于是貿易保護主義就可能打著“開放”的旗號抬頭,浦東尤其要留意這一動向。此外,他還提醒一點,美國奧巴馬政府有一個新的動態,最近在積極參與京都協議,介入環保、節能等標準的制定,換言之,美國正在試圖重塑某些產業標準。日本曾經做過與美國在標準問題上錯位發展的嘗試,但失敗了,很多項目發展從而陷入被動。他主張,浦東國資國企要有深層次的介入標準制定的考慮,只有產品優勢和標準優勢都做出來,才有助于真正實現可持續發展。
編輯鄭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