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中產階級的興起已經成為后現代語境中的一個世界性話題,這也使中產階級作為時髦標簽而成為當下中國學界研究的“熱門”。近年來,認為中產階級是社會的“穩定器”、“平衡輪”、“緩沖器”的理論觀點曾一度熱火朝天,然而西方一些學者雖給我們提供了一種理想的中產階級“類型”,在理論上構建了一種文化話語權,但無論是馬克思主義還是西方新馬克思主義、新韋伯主義都指出,中產階級是一個異質與分化、復雜與多元的群體,不僅行為主體多樣化、利益訴求多樣化,而且價值取向也多元化。那么這樣一個既邊界模糊,又具有多重性格和矛盾的階層或社會群體,能夠成為社會秩序的“穩定器”嗎?沈瑞英博士的《矛盾與變量:西方中產階級與社會穩定研究》(經濟管理出版社2009年出版),給我們提供了比較合乎社會現實的一種解讀或是一種思考。
作者對中產階級與社會穩定關系提出的不同看法和理論研究范式,確實值得深思。其書名的主題詞:“矛盾與變量”,不僅突出與刻劃了中產階級的“矛盾性格”、“矛盾地位”,而且鞭辟入里地分析指出了中產階級只是社會秩序穩定中的一個要素和變量,其要成為“穩定器”是必須有條件和前提的。作者從歷史、制度、理論、社會、國家等層面,提出了一系列的理論觀點,如社會秩序穩定應是一個復雜的多維度系統工程;中產階級的社會作用與力量的發揮,不僅要取決于自身內涵發展,而且要取得同社會各階層和國家的良性互動;西方文化語境中內源性的中產階級模式只能借鑒,不能“克隆”;無穩定行為規范、價值多元化的中產階級對社會秩序的作用更多地表現為一個變數,是社會各種斗爭、妥協與合作中的一個重要的依賴性變量;在市場社會多元化的趨勢下,應更多關注利益集團的分析模式;國家與社會的良性互動、互構和互補以及制度設計與安排是社會秩序穩定的關鍵等等。這不僅為中產階級與社會穩定關系研究提出范式轉換,而且也為當前中國的和諧社會構建提供了一種理論思考。
西方中產階級“穩定器”說隱含了“精英意識”,強調的是西方社會和市場的競爭文化,沉溺于市場能力和消費模式,而忽視了社會的“合力”和“共生”關系。其不僅沒有超越社會博弈零和模式的思維,缺少社會共生構建的價值觀,而且缺乏宏觀視野與大局觀。因此,“穩定器”說屬于“市場主義話語”,缺乏說服力,必須審慎對待。對于這一“中產階級猜想”式的理論,不僅西方學術界有著不同的思考與詮釋,許多學者指出這是“中產階級神話”,而且其也并不完全適應當前中國國情與和諧社會共享共建、互利共贏之理論構筑。其與和諧社會的文化底蘊——和而不同、互相包容、求同存異、共生共長以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存在著差異性,它是近代資本主義市民社會發展的話語體系的產物。很顯然,不同的社會文化發展途徑與模式,會產生不同的階級性格與特征。(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