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 鑫
別林斯基曾經說:“哲學家用三段論法,詩人則用形象和圖畫說話。”藝術形象不僅是它的外在特征,而且是它的意蘊的顯現形態。《周易·系辭上》指出:“圣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強調形象能夠傳達語言可說或說不盡的內容,尤其那些不具形態的感情、思維,以藝術表現賦予感性形象。劉熙載曾經描述:“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樹寫之。”形象是畫家傳達思想感情和讀者接受藝術作品的媒體,是內容層面上由畫面向意境轉化的橋梁。
藝術的本質是人與現實的審美關系,畫家在生活中,主觀審美意識因客體事物感發,激發想象,獲得對社會人生的啟迪感悟,并選擇攝取和進行藝術加工而創造形象。蘇珊·朗格說:“任何一件藝術品都是這樣一個形象,不管它是一場舞蹈,還是一件雕塑,或是一幅繪畫,一部樂曲,一首詩,本質上都是內在生活的外部顯現,都是主觀現實的客觀顯現。”形象使藝術把握社會展示生活擁有一個極為開闊的世界,有了近乎無限可能的藝術表現力,從而“把一種本身發展完滿的內心世界的豐富多彩性顯現于豐富多彩的表現。”(《黑格爾》美學)例如蒙娜麗莎,就是文藝復興時期否定神性,高揚人文主義者形象,在理性、秩序和新的道德理想與“顛倒混亂”的社會生活的矛盾沖突中,表現了對人類命運與人性問題的深切關注和探索。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畢加索作油畫《格爾尼卡》,抗議德、意法西斯對西班牙北部小鎮格爾尼卡進行狂轟濫炸。他以立體主義、現實主義和超現實主義手法相結合的抽象畫,劇烈變形、扭曲和夸張的筆觸以及幾何彩塊堆積、造型抽象,表現了痛苦、受難和人性異化,表達了畢加索多種復雜的情感。畫家在各個經濟、政治、文化影響的歷史社會時期,以社會生活的新感受,新思想,結合自己對現實人生的認識,通過不懈的審美追求與探索,創造了斑斕多彩而豐富的文學形象。
藝術是對生活的反映。那么,藝術形象不僅僅是來自客觀世界的內容,而且還體現出畫家個體的生活經驗和思想感情,他們對人生、生命和人性有獨到的理解和感悟,并有與眾不同的感受方式和言說方式。這種主體性的藝術創造是藝術一種質的規定,揭示其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式的特殊性,藝術的藝術價值和審美魅力就在于此。我國古代文論中稱“形象”為“意象”,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提出:“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的觀點“意象”,指主觀之“意”和客觀之物“象”相結合,將那些不具形體、難以捕捉的感受、思緒、情感等心理活動轉化為使人能夠感知的藝術形象。西方文論注重意象中主觀經驗的顯現,美國意象派龐德認為藝術形象:“是熔合在一起的連串思想或思想的漩渦,充滿著活力,如果它不達這些規范,它就不是我所指的意象”。康德指出:“如果沒有感性,則對象不會被給予;如果沒有知性,則對象不能被思考。沒有內容的思想是空洞的;沒有概念的直觀是盲目的。”所以,意象是憑借外在物象的感性把握,又為主體創作時知性的審美意識點染、浸潤而孕育完成的。
因此,藝術形象創造,首要的是形象的直覺發現,“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鐘嶸《詩品》)在現實生活中直接感知,把握達到藝術頓悟而不斷獲得美感經驗,“這種美感經驗,就是形象直覺。”(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其實質就是充分調動激發畫家的創造性,產生獨特的感悟和藝術發現。其次認識到,主體在以感性把握外物時,這種感性積淀人生體驗和認識。具體的個別的感性形態,蘊含著一般的、普遍的理性因素。隱藏在生活下的是對現實世界領悟與理解,是人生的底蘊,藝術就是借助形象展示人類生存有普遍意義的東西。因此在構思和孕育新的形象中,把主體所觀察積累的事物及人的本質特征加以藝術的概括,生動地深刻地表現對內部的生機與活力、精神與氣魄,從而達到思想內容與藝術形式完美結合的建構,使藝術形象新鮮、飽滿、充滿生命力。
歧鑫,甘肅平涼師范學校講師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