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球 張興旺 吳文娟
成千上萬的農民離開世代依存的土地。涌入城市打工。當城市規模和經濟快速發展的時候,農民工的婚戀情感生活卻在走著“下坡路”。在城市打工的農民,找個心儀的戀人不容易;談了戀愛也難以走入婚姻殿堂;結了婚的難以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婚戀對于農民工而言,儼然成了一種“奢侈品”。農民工的婚戀困局,歸根到底是城鄉二元結構制度作用的結果;長期存在的二元體制,使得城鄉之間的鴻溝難以逾越,農民工的“婚戀困局”正是這種障礙的產物。
然而,現實的情況是,社會關注農民工,更多的是側重于就業、維權等,而對于他們的婚戀問題卻有所忽略。作為一家負責任的涉農媒體,農村新報敏銳地觀察到了這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在關心農民工權益的同時。關注他們對婚姻質量的渴求。農民工的婚戀問題,是實現城鄉一體化、加快城市化進程中的一道坎。這道坎越不過去。農民工將無法打破“壇壇罐罐”、無法擺脫他們千年依附的土地融入城市社會。基于此,農村新報將視角選擇在農民工婚戀上,期望通過報道引起社會對這種危機的共同關注。積社會之力幫助他們走出婚戀和情感的困局。
經過精心策劃和深入采訪,從3月28日至4月14日,農村新報推出《農民工婚戀現狀調查》共8篇系列報道。這組報道通過形象生動的個案,深刻揭示了農民工面臨的婚戀問題。
針對性強選取農民工報道新視角
農村新報的首篇報道安排在頭版頭條,并且加了“編報人的話”,指出這組報道的普遍指導意義:同時在每篇報道后面加上簡短的“記者感言”,升華主題,指出每種困境應對智慧的可借鑒性,可說是畫龍點睛,給人啟迪。
張俊芳是漢川市農村一個普通的打工妹,十幾歲就開始在外漂泊。因為這些年她一直做化妝師,每天從早忙到晚,接觸的全是女性,交際圈非常小,一直沒交到男朋友。今年春節回家,張俊芳的母親說什么也不讓她再出去打工了,要她解決婚姻問題后再走。其實,張俊芳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村里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很多都已結婚生子,而自己卻連談婚論嫁的對象都沒有。迫于無奈,她只得順從了母親的安排。第一天見面相親,第二天訂婚,一周后結婚,短短7天,終身大事就這么辦了。
雖然文中只是寫了張俊芳這個個體的婚戀問題,但卻抓住了農村一個普遍的現實問題——“閃電式婚姻”的無奈。大量在外打工的男女青年,因受時空的限制,他們只能利用春節回鄉的機會,迅速與相親對象確定婚姻關系,這種方式竟然已經演變成農村新的“鄉俗”,讓人震驚。
文末“記者感言”中直陳了這種“閃婚”潛伏的危機:不僅容易出現道德情感問題,導致目前農村離婚率迅速上升。而且直接影響到他們下一代的幸福,引起諸多的社會問題。并負責地開出“藥方”:除了引導農民工樹立正確的婚戀觀以外,政府和用工企業應從工資待遇、休假制度、文化生活等諸多方面,為農民工營造一個寬松的生存環境,讓他們能夠從容地去追尋愛情。
典型豐富客觀、真實、全面地反映主題
不同的農民工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困惑與危機。如何從眾多農民工中選擇有代表性的人和事,顯得十分重要。某種程度上,典型選擇關系到這組報道的成敗。在策劃之初,編輯部開了多次選題會,就如何選擇典型反復斟酌。權衡再三后,我們選定了八個類烈作為典型,這其中,有六個題材是反映現實問題的。另外兩個則是特地選取正面的,使得在悲觀氣氛中讓農民工也能多一分自信,告訴人們在現實不可能迅速改變的情況下,只要多做一些努力,也會得到比別人多一些的幸福。這樣一來,典型更加豐滿,客觀,更能真實地反映主題。
這些不同層面的典型包括:《“閃婚”潛伏的危機》,反映受時空限制、交際面窄導致的婚戀難;《這里沒有我們的愛情》,反映因職業低微找不到合適的對象;《“錢途”止于初戀》,反映情感、婚戀被“物化”,愛情不再純粹:《“留守男人”的無奈》,反映在打工大潮中許多分飛的鴛鴦感情漸漸枯萎。婚姻名存實亡;《布簾內的尷尬》,反映同城打工夫妻因住房困難,“性福”生活受到干擾;《單身漢的夜生活》,揭露農民工因夫妻長期分居、“性壓抑”太久,只得找小姐的無奈。這些生動而具體的例子。真實地存在于農民工生活中,不僅農民工從中或多或少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也讓讀者從中體會到他們的艱辛與痛苦。
在城鄉二元結構一時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婚戀還需用心經營和精心呵護,于是,又有了《“嫁得好還要自己干得好”》,指出城鄉結合的婚姻,除了雙方相處中互相體貼、關心外。事業上一定要有所作為,經濟上一定要相對獨立;《“牛郎織女”也浪漫》,則引導農民工朋友學會用通訊、網絡等現代手段,為自己的婚姻注入“現代元素”,以縮短夫妻之間的距離。這使人們看到一些希望。
理性思辨透過現象看本質,引人深思,給人啟迪
“農民工婚戀”系列通訊,一個突出特點就是用事實說話。透過現象看本質,引人深思,給人啟迪。一個個案的背后。是有著類似相同困惑和問題的一大群農民工;如果只是僅僅浮在現象上,本質的東西就無法呈現出來;尋找不到隱藏在農民工婚戀困局中最本質的東西,就難以尋找到解決之道。
農民工肖斌因為“錢途”堪憂,談了三年的女朋友終于還是嫁作他人婦。初戀在金錢面前黯然落幕,這讓肖斌大受打擊;此后他只顧埋頭賺錢,再不敢談戀愛。看到別的情侶牽手親昵。肖斌很羨慕,可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想法,壓抑著自己的激情,因為找個女朋友成家,必須先賺到13萬元。他父母為了兒子的幸福,也在外面飽受打工的辛酸。肖斌今年28歲,等掙到13萬元時,他就30多了。
通過肖斌的婚戀悲劇,記者經過深處挖掘,找到了這種情感危機產生的根源:燈紅酒綠的都市生活,使來自農村的打工仔、打工妹們在“大開眼界”的同時,無疑也是一種巨大的誘惑,他們的情感,包括婚戀,難免被“物化”。“有了錢,才有資格言愛”,成了很多打工仔心中難以訴說的痛。
農民工楊斌因為夫妻長期兩地分居,性壓抑太久,隔段時間去找小姐,后來夫妻之間感情冷漠,最終導致離婚。于是,便有了《單身漢的夜生活》,直擊農民工的“性”問題。在揭露問題的同時,記者也有自己的思考:農民工的“性”問題,會引發離婚、強奸、嗜酒、斗毆等一系社會問題。有社會學者建議。政府在幫助農民工解決工資拖欠問題、保障他們權益的同時,應多在農民工中開展一些文體活動,以分散他們對性需求的注意力;此外,用工單位如果建立農民工帶薪休假制度,讓他們定期回家與妻子團聚,這也是解決“性”問題的渠道之一。
引起反響為解決農民工的婚戀困局盡綿薄之力
《農民工婚戀現狀調查》歷時一個多月,編輯部精心策劃,記者深入采訪,真真實實地呈現了農民工婚戀的現實困惑,是農村新報“實實在在為農民辦事,事事處處為農民說話”辦報理念的又一有益嘗試:旨在通過對農民工婚戀問題的深切關注,引起社會的重視,為解決農民工的婚戀困局盡一份綿薄之力。
報道引起了一些專家學者的關注。華中師范大學教授徐增陽認為,農民工的婚戀困局是城鄉二元結構制度作用的結果。從根本上說,政府還是應當加速推進農民工市民化的進程,為農民工提供均等的就業、保障性住房、社會保障、子女義務教育等基本公共服務,使農民工能平等地享受到城市發展的成果,逐漸融入城市社會。惟其如此,農民工的婚戀困局才能最終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