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暮輝
哈佛新學期伊始,適逢日本政局突變,一個名為“美日關系研究項目”的學術性組織引起了筆者強烈的興趣。通過觀察筆者發現,即便在哈佛校園中也存在“日美同盟”現象。
查閱相關資料后得知該組織建立于1980年,主要服務于日本研究東亞國際關系以及日美同盟關系的學者,工作領域涉及東亞地區國國際事務的政府、公司、媒體和NGO人員,并為上述人士提供赴哈佛大學訪問進修的機會。更值得注意的是,通過頻繁的學術性活動,該組織有效推動了日美年輕一代精英的互動和交流。
盡管在哈佛的日本人數量上遠不及中國人,但他們普遍具有多年工作經驗或政府、媒體、跨國公司背景。以筆者接觸和認識的日本人為例,日本政府的兩大機構——財務省和外務省幾乎每年都會外派人員到哈佛東亞系進修,而日本最大的媒體《讀賣新聞》和《朝日新聞》也同樣會派遣訪問學者加入該組織。日本政府一些重要部門針對美國一流大學已形成了穩定的派遣傳統。
而相比較于中國精英,日本精英對于國際事務和東亞局勢有著更高的關注度和更強的行動力。因此,以哈佛大學“美日關系研究項目”為代表的諸多組織和項目正扮演著“日本親美政治家培訓營”的角色。哈佛校園中的“日美同盟”在源源不斷地為日美雙方輸送親日派和親美派政治家。
細心的話可以發現,從事東亞研究的日本人和美國人之間保持了相對親密的私人關系,這點為中國人之所不及。而這種現象卻又恰恰與中日兩國人的英語水平成反比——哈佛中國人的英文水平普遍高于日本人。原因在于日本人團體中的前輩后輩之間的提攜和傳承關系。他們的標準做法是,前輩有責任“提攜”后輩并盡可能將自己的交際網絡介紹給后輩。長此以往,前輩的“外交資產”得以被后輩繼承。
筆者認為,在中美日三方博弈和加強戰略合作的世界大背景下,世界一流大學可以作為未來幾十年后三方國家戰略走向的風向標而存在。以哈佛大學為例,今天的三國年輕精英在校園內彼此之間的交往和姿態將在某種程度上影響著幾十年后三國政治關系的走向。
遺憾的是,與日本政府的種種舉措相比,留美的中國學生在這種“長期投資”方面仍處于不作為狀態。在拓展“留學生外交”,密切中國與世界的關系這方面,中國留學生數量上的優勢并不足以彌補質量上的劣勢。留美中國人的構成以學生為主,學科以理工科為主。人員結構單一化、學生化,缺乏政府背景的支持,使其尚不足以承載起重構中國外交戰略的重任。因此,我國政府應該有計劃、有步驟的以海外著名大學校園為基地,積極拓展“留學生外交”。
筆者認為,當前我國政府需要著重以下三方面的建設。其一,鼓勵和支持在美中國人創辦類似的半官方或民間組織,諸如“中美關系研究項目”“中日關系研究會”等等。這類組織旨在為中美兩國精英或是中日兩國精英提供意見交流和發展私人關系的平臺,也扮演著對外宣傳中國的角色。其二,我國政府也要加大派遣年輕一代政府人員赴美學習的規模,并組織相關具有政府背景的人員參與相關組織的建立和運營工作。其三,尤為關鍵的是留學生派遣政策的連續性。其實美國一流大學(如哈佛大學的肯尼迪政府管理學院)的中國留學生中不乏擁有政府背景的人員,但他們遠遠沒有形成穩定的前后輩傳繼關系,一旦畢業離校,其在校期間積攢的私人關系和人際資源僅僅用于個人價值的提升,造成潛在外交人才資源的大量流失。因此,重視“留學生外交”,并保持這種外交政策的連續性才能真正保證長期投資的高回報率。▲ (作者是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學者。)
環球時報2009-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