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中國英語

謝 萍 康旭平

摘要:中國英語是英語在國際化過程中與中國特有語言文化接觸融合的結果,它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與研究價值。本文介紹了中國英語的現狀,分析了中國英語的構成形式和特征,并指出了中國英語的發展趨勢。

關鍵詞:中國英語 現狀 特征 前景

一、引言

中國英語是1980 年葛傳槼先生首先提出的概念,并使用“China English”這一名稱來區別中國式英語(Chinglish或Sinicized English)。指出中國英語不同于中國式英語,后者是指不合英語文化習慣的、不合規范的“畸形英語”。近20來年, 對中國英語是否客觀存在這個問題, 不同的專家和學者持不同的觀點, 大多數人對中國英語現象持肯定、樂觀的態度。黃金祺和賈德霖分別以“漢化英語”和“漢式英語”肯定了中國英語的存在, 指出了“西譯漢化”對中國文化在世界文化交流中的積極作用。此外, 謝之君、林秋云等都肯定中國英語的存在, 但同時認為應該以謹慎的態度對待中國英語,不能人為地將其與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相提并論。中國英語實際上是跨文化語言交際中的干擾性變體。它在遵守英語語言規則的前提下,保持著中國文化的特色,是英語跟中國特有的社會文化相結合的產物。中國英語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和研究價值。

二、中國英語的現狀

從歷史發展的角度來看,中國英語經歷了洋涇浜英語、中式英語、中國英語三個階段的層次性發展過程。不論從語音、詞匯、語法還是語用方面來講,各個不同時期的中國英語都有其社會文化基礎和特定的狀態, 而且它們也會相互影響、相互滲透。目前,中國英語主要有以下幾種表現形式:語音、語調、語法和表達方式等都標準規范,屬于規范英語;用漢語的模式加英語的語言符號來表達思想, 雖不地道,但能被接受;符合語法要求,能被接受,但從語用層次上看不得體;不完全符合語法和習慣,但能聽懂并被接受;雖沒被所謂的“規范英語”接受, 但能夠發揮其語言的交際功能。

英語與中國文化接軌,就自然使英語負載中國文化的豐富內涵。中國英語是英語的一種變體形式,而一種語言的表現形式一旦被確定為變體,該語言在運用過程中所產生的變異亦屬情理之中,就應無對錯或優劣之分, 因為交際是語言運用的最終目的。面對中國英語,西方人會產生一種陌生的感覺,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就會沿用潛意識中已成定勢的參照標準來考察中國英語, 就很容易用“不標準”、“不地道”之類的詞句來描述。

三、中國英語的特征

研究表明,強式語(dominant language )對弱式語(weaker language)往往產生較多干擾,且這種干擾并無表達母語 (強式語) “特有事物”的限制。正如Kachru所說:“英語一旦在某一地區被采用,不論其目的是科學、技術、文學還是獲得名望、地位,它就會經受一個再生過程,部分是語言上的再生,部分是文化上的再生”。[4]這種再生過程就意味著英語的本土化或區域化。Saussure也指出:“一個民族或民族集團的‘精神會不斷地把語言引到某些確定的道路上來?！边@種“精神” 是指思維及文化方面的特征;“確定的道路” 是指母語反映思想和文化的固定模式[1]。中國人說英語時, 不可能徹底排除漢語的干擾, 原有的漢語模式多多少少會帶到英語中去。中國英語中的漢語干擾成分會表現在一切事物的內容表達上。就語言本身來講,漢語干擾會表現在語音、詞匯、句式以及語篇等各個層面并表現出其特征。

(一)語音層面及其表現特征

中國英語在語音層面上的特征主要體現在重讀、音調、語調、音度、弱化、同化和連讀等方面。對此問題,英國學者Loreto Todd和美國學者Ian Hancock在合著的《國際英語語言詞典》(1991)中曾指出,中國英語的發音變化主要是母語方言的影響和不同國籍的教師所造成的。Medgye也指出,第二語言學習者無論如何努力,一般是永遠無法習得和本族人一樣的語言能力的。因此,懂英語的絕大多數中國人在說英語時總是無法抹去“中國味”,讓人一聽就感覺到是中國人在講英語。

(三)詞匯層面及其特征

中國英語的詞匯特征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進入英語的漢語借詞。據統計英語中漢語借詞有1189之多,其中絕大多數是含有音譯成分的借詞。作為漢語借詞直接融入英語的詞匯,有的已經進入英語詞典,被普遍使用,有的已經在英國、美國、加拿大等國的生活中廣為使用但尚未進入詞典之中。有人曾對英語中含有音譯成分的漢語借詞進行了分類:①源于古漢語語音的詞,如silk, china等;②源于漢語粵方言語音的詞,如 sampan, typhoon等;③源于漢語閩方言語音的詞,如tea, pekoe等;④源于漢語官話語音的詞,如kaoliang, pongee等;⑤源于漢語普通話語音的詞,如toufu,kongfu等。

二是譯借(calque)。譯借就是將漢語的詞匯通過翻譯手段逐詞地借用英語來表述。這樣的詞在中國英語中有很多,如: four modernizations(四個現代化);iron rice bowl(鐵飯碗);One China policy(一個中國的政策)和One country, two systems(一國兩制)等等。

三是解釋性的翻譯。漢語中出現的有關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術語對于外國讀者來說可能會因為缺乏一定的背景知識而難于理解。這時候, 需做出必要的解釋,讓讀者領會其中的意義,如Three Emphases Education” (orientation study, political awareness and good conduct(三講教育)等。

四是直譯。直譯指按原來的意義和結構直接把詞句轉換成譯語的詞句。直譯既能保留文化特征,又有利于中西文化的交流, 并能夠豐富譯文語言的表達力。如: seek truth from facts(實事求是);Central Document No. 1(一號中央文件)等。

五是語義再現。有些英語詞匯的語義在中國這個文化環境中會經歷一個再生過程,從而產生新的含義。這種語義再生包括語義的擴大和縮小,褒貶色彩的轉換以及語意特指等。如,intellectual(知識分子)原指從事人文科學的高級專業人員,而中國英語則泛指受過教育的人;clever(小聰明)在英語中含有明顯的貶義,但在中國英語中卻是褒義。

(三)句子層面及其特征

英語句式主要是通過“主語+ 謂語”的框架將主要思想表達出來,其它從屬、修飾等次要意思的部分附于主干結構。而漢語句式中修飾詞用得較多,并傾向于修飾成分前置。中國英語的句式反映了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模式。例如,

進一步簡化手續,及時地積極地從國外引進,并且認真組織科學技術人員和廣大職工做好消化和推廣工作。

①We simplify procedures and take prompt action to import urgently needed technology organize scientists, technicians and workers to assimilate and popularize imported technology.

②We should further simplify procedures and take prompt and vigorous action to import urgently needed technology actively organize scientists technicians and the mass of workers to assimilate and popularize imported technology.(CE)

譯文①體現了英語本族人的思維特點,屬于地道的英語。而譯文②則明顯帶有漢語的思維特點, 復雜、繁瑣, 但屬于正確的譯文。

其實,在用英語對中國特色的句子進行“改造”和“再創造”的過程中,沒必要那么一板一眼,也不必那么繁瑣,有時一些修飾詞也可不譯,這樣才更符合英語習慣。

(四)語篇層面及其特征

中國英語的特征不僅體現在詞匯和句法層面上,還表現在語篇和語域上。在語篇方面,中國日報和北京周報中都有其例,尤其在一些中文經典著作的英譯本中和正式的政府官方文稿的英譯中,無不深深地打上了中國人語篇思維習慣以及心理特點的烙印。

西方人的思維模式是直線型的,英語段落是線性結構,即從主題入手展開敘述或討論。英語語篇模式在長期使用中形成三種模式:概括—具體型,問題解決型,對照-匹配型[5]。而漢語語篇模式則有所不同,它屬于典型的東方“螺旋式”, 語篇結構注重鋪墊、烘托、含蓄。賈德霖從英漢兩個民族在思維序列上的差異出發,探討了中國英語的語序特色,并論證了它的可接受性。

四、中國英語前景和發展趨勢

中國英語是民族文化互融互通的產物,是語言文化發展表現出的必然趨勢,是社會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在理論上,中國英語是相對穩定的,其發展變化是以社會文化的發展為前提的。隨著我國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國際地位的提高以及對世界影響的不斷擴大, 必然會有更多的中國特有的“說法”被譯成英語,從而使英語受漢語的影響而不斷豐富。近年來,中國英語中的新詞語不斷出現,許多國外報刊在報道中國特有事物和概念時,往往采用拼音加注釋、全音譯漢語詞匯而不加任何解釋、按中文字面形式直譯或直譯加注釋的方式。據調查統計,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英語中產生了大約7000 多個比較穩定的新詞。英語中使用從中文借用的詞匯、短語之數量種類,居于英語中借詞第11位[2]。這些漢化的英語詞匯,豐富了英語詞匯,折射出漢語中的文化意象。作為英語的一種變體,中國英語雖然還沒有被廣泛接受,但已呈現了不可阻擋的趨勢[3]。由此可見,受漢語影響的英語的出現和發展是一種客觀必然。

五、結語

中國英語對中國乃至世界都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它不僅能較準確、較流暢地表達中國特有的事物與現象,進而有效地弘揚中國悠久的思想和文化,而且給英語增添了新的血液,豐富了英語的表達方式。同時,中國英語作為中西文化交流、碰撞的媒介,讓中西思想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中國英語將會得到更大的發展空間。

參考文獻:

[1] Saussure, F. de. 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M]. New York: Mc Craw -Hill, 19661

[2] 官群.正視中國英語,體現民族特色[J]. 課程—教材—教法,2000 (11):34

[3] 羅運芝. 中國英語前景觀[J]. 外語與外語教學,1998(5): 24

[4] 孫驪.英語國別變體的研究和英語在中國[J].外國語, 1989(2):1

[5] 徐義云. 英漢語篇模式差異對英語寫作的影響[J].2005(1): 72

作者:

謝萍 康旭平 井岡山大學